粉毛将苦海彼岸花放在林宁儿额头上。
接着将其催动，化作灵液，融入了进去。
林尘神色紧张，背负双手来回踱步。
好一会，粉毛才抬起头。
“完了？”
林尘问道。
“完了。”
粉毛点头，接着低声道，“林尘，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你一定、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姐姐，跟小灵，有关系？”
林尘仿佛猜出了什么，他忍不住追问，“是什么关系？转世？”
“不仅是她……”
粉毛摇摇头，“连小师姐也是！”
“什么？”
林尘这下，彻底迷惑了，“为什么？我姐跟小师姐，分明是不同的人，她们长相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
“但她们出身一样！”
粉毛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充满坚定，“事已至此，我没法再瞒你了，无论小师姐还是你姐，都是从小灵身上分裂出来的意识，正是你历史上遇到的那个小灵，你也可以认定为，她们是……化外分身！”
“小灵对你的爱，真的非常……非常浓郁！”
“她把守护分出去，变为了林宁儿；把陪伴分出去，变为了苏雨薇；把单纯的爱意分出去，变为了‘暮灵’，也就是当初在青岩圣人遗迹中，你所遇到的那一道幻影。”
“之所以叫‘暮灵’，恐怕也是……对你，朝朝暮暮的意思吧！”
“‘暮灵’说过，她斩断了七情六欲，摒弃了一切，甚至也忘记了你，可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你！”
“她用林宁儿、用苏雨薇……用她独有的方式，来爱你！”
“你会发现，林宁儿对你的守护，是无比纯粹的。”
“苏雨薇对你的陪伴，从始至终。”
“而暮灵，她对你的爱意，贯穿时间长河。”
“这一切，全都出自于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既爱你，又愿意守护你，更想要永远陪伴你……”
“我猜测，她或许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跟你相认，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对你进行弥补，这是一种古老的秘法手段——一气化三清！”
粉毛认真道，“也正是因此，无论小师姐还是姐姐，脑海中都存有一些本体的部分记忆，但，这记忆暂时还不能觉醒，因为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切！”
“当初，小师姐差点觉醒，所以天空裂开缝隙，仙宫内有人出手，封锁了她的记忆？”
林尘似乎明白了，似乎又有些不明白。
但很快，他瞳孔微微一颤，心脏猛然痛了起来，“所以，我姐跟小师姐，她们是虚无缥缈的？”
“错，恰恰相反，她们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都存在于小灵一人体内，等到将来，你重新跟她相会的时候，你会意识到，无论你姐、小师姐、还是找寻哥哥的暮灵，本质上都是她！”
“每一段经历，你们之间的每一寸记忆，她都会铭刻于脑海……这一切，就跟她所亲身经历的没有任何区别！她陪你厮杀、陪你度过生死、陪你一起战斗！”
“她为你而守护，为你而愤怒、为你而成长……”
“你可以理解为，她造就了三个分身，专门陪伴你。”
“当陪伴、守护、爱意……全部融入本体的时候，属于你的真命天女，才会真正到来！”
粉毛抬起头，一字一顿。
她用自己平缓且又富有跌宕的语调，道尽了来龙去脉。
林尘伸手扶住额头，“她们，终究会成为一个人？”
“应当说是，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分别有不同的经历。”
粉毛伸出粉嫩小爪子，拍了拍林尘的脑袋，笑嘻嘻道，“你想啊，本喵平生最讨厌开后宫的男人，可你如此这般，唔，不就不叫后宫了？”
“去，没心情跟你瞎闹。”
林尘脸一黑，她对姐姐、小师姐的感情，都是无法割舍的。
却没想到，她们都是小灵创造出来的分身。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灵啊小灵，我们在历史长河中，不过只是相处了几个月而已，你就对我念念不忘至此吗？
林尘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这一切。
他对小灵，的确有一种情愫！
他觉得对方非常可爱，更让自己升起一股保护欲。
尤其是，得知对方在将来一气化三清，把对自己的感情都分出去后，那种情感更加炽烈了。
“所以，她们将来就算回归，也不会消失？”
林尘又一次反问。
“林尘，刺激啊，来，你换个角度想，你喜欢的样子她都有！”
吞吞一下蹦了出来，搓着双手，“绝，绝了，树哥我纵横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意会如此浓烈！”
林尘有些气笑了，“你让我如何面对我姐？”
“又不是亲的。”
大圣憨憨的挠挠头。
“对啊，而且又没开后宫！”
初初补充了一句，“林尘，论起专情程度，你跟本尊有的一拼！”
“主人，你真是太强了。”
敖鹤隶认真道，“作为局外人，我不得不补充一句，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得出来，无论姐姐还是小师姐，都对主人你有一股情愫，你可以表面装傻，但你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林尘沉默。
他当然知道。
但他却从来没有点出来过。
因为，他觉得会很尴尬！
一个是自己最亲的人，一个是自己非常有好感的人……
如何抉择？
如今，得知她们其实都是一个人。
林尘心思在纠结的同时，扪心自问、不吹不黑、不得不承认……
的确有那么一点点高兴！
这个骗不了人！
都是男人嘛。
谁愿意放过一个喜欢自己，恰好自己又喜欢的女人呢？
如果她们都是同一个人的分身……
啊这。
有点刺激！
林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逐渐平息。
“林尘，你别笑！”
吞吞大叫。
“我没笑啊？”
林尘一脸茫然。
“你刚才笑了，我都看到了，你这个禽兽！”
吞吞嘎嘎大笑，想要嘲讽林尘。
可笑着笑着，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他低垂下头，狠狠叹了一口气，“我好羡慕啊！”
“粉毛，言归正传，你让我从今以后，怎么面对她们？”
林尘沉默了一会，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以往怎么面对，以后还是怎么面对啊。”
粉毛一脸大惊小怪，“你跟她们的任何一次互动，最终都会变成你跟小灵跨越时空的交互，当‘守护’、‘陪伴’、‘爱意’最终全部融回小灵身上的时候，你和林宁儿、苏雨薇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会记得很清楚！”
“放心好啦，无论咱姐还是苏雨薇，她们的主观意识都不会消失，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你而已。”
粉毛在地上打了个滚，慵懒的想要睡去。
……
……
天庭。
大秦帝国
寝宫。
一位银发如瀑的仙子，正风华绝代地站在铜镜前。
她缓缓将外面的皇袍褪去，露出粉嫩如凝脂的香肩，接着抬手一抓，一件白裙覆盖于身上，愈发显得孤傲冷艳。
一柄上方雕刻有“秦”字的法剑，被她攥于掌心中。
仙子抬起美眸望向窗外，天空湛蓝，天高海阔。
本该让人心情舒畅的环境，对她而言，却感觉无比压抑。
换好衣袍后，她顿时从人间最为尊贵的人皇，变为了一位翩翩白衣女剑仙。
仙子手中法剑挽了一道剑花，很是华丽。
接着，她就如同一股迎面吹荡过去的冰雪，飞向了外面。
悄无声息！
哪怕是皇城内实力最强的存在，都不曾察觉到分毫。
北荒。
妖蛮联盟的国度。
也是聚集之地！
这里有一座庞大的山谷，山谷内长年累月温度极低，散发着茫茫寒气。
大地、山谷、山岩……全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一眼望去，银装素裹，冰封千里。
寻常人族修炼者，莫说踏足此地，纵然离得远远的，都能察觉到这股震慑心神的恐怖寒意，仿佛要让人灵魂溃散，以至于不敢靠近半步！
这一座山谷，极其有名。
它叫寒冰谷！
寒冰谷内，建有一座城池，名为寒冰城。
这城池周围，生长着大量的枯木，树枝上附着冰雪，晶莹剔透。
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就是一处被寒冰包围的领域！
若是放在以往，寒冰城会比较冷清。
然而今日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天穹中，不断有飞舟赶来，停在城池前。
许多妖族、蛮族强者，大笑着走入城内。
从他们体内，绽放出恐怖冲天的血气，震撼这一方天地。
甚至，连周围气息都有些扭曲不定！
众多妖蛮强者步入城内，一路来到最中央的府邸前。
“白蛟族少族长到！”
“临山族大长老到！”
“青锋妖皇到！”
“……”
在府邸前，有一位身材高大的妖族站在那里。
每来一位妖蛮，他都会大喊一声，表明来者的身份。
随意一位，都名动北荒！
“屠天妖皇到！”
那大妖又一声大吼，大吼过后，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敬畏地拱手行礼。
无他。
因为来人是屠天妖皇！
妖皇之中，最强的存在之一！
只见一位中年男子骑乘在双头雄狮上，那雄狮周身透出火焰一般的气浪，连续涌动着，疯狂朝外扩散，让人远远就察觉到一股压迫力。
那股火焰光芒闪烁，色彩斑斓！
顿时，府邸内传来一阵躁动，大家都在低声讨论着这位屠天妖皇。
“没想到，连他也来了。”
“嘶，黎长老面子可真大啊！”
“那肯定，能有几尊妖皇能跟黎长老比？”
许多妖族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而在屠天妖皇后面，又赶来了几位蛮族强者。
每一人出现，都会引来一番议论。
蛮族强者，同样来了不少！
他们其中有很多都是久久不曾在外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
可如果论起他们的实力，你也会发现非常夸张、强悍！
随便站出来一人，都至少活了五千年以上！
而在府邸内，有一位身材瘦削的红袍老者。
他大笑着，连连拱手，“感谢各位前来参加老朽的寿辰，当真是荣幸之至！”
他叫黎刎，妖族最强的四位长老之一。
今日，正是他八千年的寿辰！
“黎长老，恭贺！恭贺啊！”
屠天妖皇走上来，咧嘴一笑，抱拳行礼。
接着，他伸手一抓，将一位半死不活的人族修炼者提了上来，“这是一位初入皇境的修炼者，好像……跟黎长老还有些仇怨？我听说，他屠杀过黎长老的子孙后辈，今日，我将他擒来了，交予黎长老处置！”
说完，屠天妖皇大笑起来，将那人族修炼者抬手一扔，直接扔了过去。
黎刎身边，两位妖族出手，把那修炼者擒住。
他们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抬起头来，神色大喜，“长老，正是赵炎！”
“哈哈哈，好啊，屠天贤侄有心了。”
黎刎眸光闪烁，哈哈大笑，“赵炎此子，确实如苍蝇一般烦人，之前连续屠杀了老朽三脉后代传承，却不料，今日也落入了老朽手中！”
那人族修炼者身披战甲，浑身是血。
他缓缓抬起头，瞳孔内涌起一股恨意跟快意的结合之色，“黎刎老狗，第七次北伐即将来临，你们妖蛮联盟，终究会覆灭的！哈哈哈哈！”
赵炎，正是赵阀大少爷赵万夜的副将。
赵万夜驻守大秦帝国北方边疆，跟妖蛮联盟之间免不了有许多厮杀。
前面几个月，赵炎率领一批修炼者，连续屠杀了几处妖族支脉。
很巧！
那些妖族支脉，全部都是黎刎的后代！
所以，黎刎勃然大怒。
而屠天妖皇这一次，特意出手擒住了赵炎，将他带了过来。
赵炎当然知道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可他丝毫不惧，反而大笑着骂道，“今日纵然一死，又有何惧，我亲手斩杀了那么多妖族，怎么也够本了！”
“带下去，剁了，放血！”
黎刎冷笑，“今日，我就用他的血肉，来接待各位！”
“好！”
“许久不曾尝过皇级修炼者的味道了！”
“哈哈哈，多谢黎长老款待！”
众多来宾，皆都哈哈大笑起来，愈发开怀。
很快，赵炎就被擒了下去。
他满脸狂妄，“黎刎老狗，老子在地下等你！哈哈哈哈！”
“黎长老，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让一只苍蝇扰乱了兴致！”
屠天妖皇摆摆手。
“有心了。”
黎刎眉宇间，闪过一抹嗜杀之色。
显然对这一刻，等待很久了。
很快，宾客差不多到齐，宴席开始！
就在这时，一道冰寒之气吹来——
远处走廊前，一位婀娜清冷的白衣女剑仙负剑而来，眉眼如画。
她带着半边面具，遮挡住了鼻梁以下。
却仍然能够看出她那绝美的容颜！
白裙之下，是细而修长的双腿，她穿着白色长裤，足踏长靴。
一身白衣似雪！
负在身后的那把法剑之上，散发出如月一般的冷光，跟周围的天寒地冻融为一体！
场内，不少妖蛮皆都蹙眉。
这是一位人族女子。
她也是来贺寿的？
黎刎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他缓缓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白衣女剑仙未曾开口，她缓步站在庭院中央，一只玉手持剑，另一只手缓缓拂过剑身，在经过刻有“秦”字的地方时，额外停留了一瞬。
然后，她淡淡道，“内心苦恼，久久不曾排解，遂来杀你解闷！”
场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她知道，自己正在对谁说话吗？
这可是妖族四大长老之一，黎刎大人！
哪怕是众多妖皇，都要毕恭毕敬的存在！
这一次，他八千岁大寿，乃是妖蛮联盟内部的一大盛事。
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来这里扫兴？
“有趣，见过不怕死的，却没见过如你一般不怕死的！”
黎刎大笑一声，抬手一挥，“来啊，给我擒住她！不要杀死，也不要弄花她那俏脸，老朽到时要看看，今日她到底能坚持到几时！”
众多妖族强者嘿嘿笑着，一拥而上。
屠天妖皇眼眸眯起，他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另一边，众多蛮族强者互相对视一眼。
“是……是她吗？”
“好像是她！”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别，谁都别冲动，冲动就是找死！”
那些蛮族强者，一个个脸色发白，都不敢轻举妄动。
妖族，未曾体会过这白衣女剑仙的强悍，他们却是深有体会！
早在七日前——
蛮族一位实力顶级的超级强者，在领地巡游之时，被一道剑光当场斩杀。
杀人者，正是这浑身气质如雪，翩然而来的白衣女剑仙！
她强的不似是这个世界的人！
举手投足间，所展露的风采，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风华绝代！
惊才绝艳！
当日里，许多蛮族强者怒而出手，想要擒住她。
可无人是她一合之敌。
如今，她竟然又出现了？
出现在了黎刎的八千岁大宴上？
“黎长老，小心，这女人实力强的很，当日我们……”
有一位蛮族强者站起来大吼，想要提醒黎刎。
可……已经晚了！
一道灿烂夺目的剑花于静谧中绽放。
那一柄法剑闪烁寒光，透过虚空，轻而易举的从黎刎的脖颈处划过。
没人能够想到，这一剑来得如此突然！
更没人想到，这白衣女剑仙实力强到如人间明月！
脱离了所有烟火气，高高悬挂在天空，冷冷俯瞰着大地。
太强了！
也太冷了！
比这寒冰谷的温度还要更冷！
黎刎朝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双手捂住脖子，瞳孔内，尽是惊骇、恐惧！
我黎刎，乃是妖族四大长老之一，妖皇级别强者，无人能敌。
今日为何……
“黎长老！”
“快，快拿丹药来！”
“别让她跑了！”
四周，乱成一团。
无数妖蛮大声咆哮着，喊着要为黎长老报仇，可却没一个人愿意出手。
白衣女剑仙缓缓举起法剑，眸光冰冷，扫过周围，“既然都在，那就一并做个伴吧！”
话语落下后，那白衣女剑仙幽邃的美眸之中折射出浓浓剑光，顷刻间化作一道白色光影疯狂穿梭于场内，所过之处，剑气横扫！
无数妖蛮强者，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皆都被斩杀！
鲜血，染红了寒冰谷！
当她离去时，偌大的寒冰谷，赫然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血流成河！
“无趣。”
她挽了个剑花，神情漠然，收起法剑，负手而去。
从头到尾，潇洒的不似在人间！
……
……
对秦人皇而言，抽出一些时间，褪去皇袍、穿上白裙，化身为白衣女剑仙，随心所欲的杀戮，不受任何拘束，乃是排忧解闷的一个妙法！
只可惜，这一次的烦闷，哪怕是杀戮，也解不掉。
她摇摇头，一头银发散落。
不知为什么，她最近这段时日，心情总是很烦躁！
“永夜州，又是永夜州……”
秦人皇喃喃自语，“永夜州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这般牵挂？我分明已经斩去了七情六欲，一心只求大道，为何仍然还要被这种琐事缠绕？”
走出没多久，秦人皇骤然悬停于虚空中。
“出来。”
从她那透出冰雪的美眸内，飞速闪过一抹冷凝。
一位青年，淡然笑着走了出来，“拜见人皇！”
“为何拦我？”
秦人皇冷冷开口。
“并非是我，而是我背后的仙门……想请人皇前去做客！”
青年一拱手，气质非凡，彬彬有礼。
三座无上大宗，皆都以仙门自居！
他们认为，自己是最靠近仙的存在！
“没有兴趣。”
秦人皇摇摇头，转身离去。
“或许，人皇看到这一个东西后，会改变主意！”
青年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抬手，扬起一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