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宗。
诸葛文云看了看宋知府的脸色,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万无一失,如今陛下对这个小子颇为看重,进监牢不好说,但是身败名裂是肯定了。”
宋知府道:“我要的,却是他死。”
诸葛文云道:“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你应该知道陛下的脾气。一旦让陛下觉得一个人不堪,那么这个人在大羲还能活多久?”
宋知府道:“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当日必然要拿他下狱,让他吃些苦头。”
“圣堂?”
诸葛文云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心里很清楚,以宋知府的交际,还没有到能请动圣堂那尊大佛的地步。料来应该是宋知府的哥哥,据说他和卧佛的关系还算可以。
“没错。”
宋知府道:“世上多白痴,见到陈重器倒了,很多人都觉得圣堂也会倒下。这么想的人还不少,真是笑话……与其说是陈重器造就了圣堂,还不如说陈重器是借助卧佛起势。只有了解陛下的人才知道,陛下养了两条狗,忠心耿耿的狗,就算是陛下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也会相信这两条狗。一条叫苏如海,那个老狗,也不知道有多阴狠。还有一个就是卧佛,陈重器想把自己的生死和卧佛挂钩,可惜的是,陛下动了他也不会动卧佛。”
他看向诸葛文云:“计划到底有没有什么疏漏?”
“绝对不会。”
诸葛文云道:“那地方前身确实是个拍卖行,房子没动,装饰没动。但是在几天之前,我已经安排人把拍卖行注销了,现在就是个空房。而那房子的地契,就在我给陈流兮的礼物盒子下面一层装着。东西都运过去之后,只要陈流兮进了那个院子,到时候我就会带人扑过去。”
宋知府一摆手:“还是我亲自来吧,我会带着金陵府的人过去,人赃并获。”
诸葛文云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拍卖行,也没有什么拍卖会,那地方是陈流兮名下的,东西是从亲王府里偷出来的,就算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宋知府嗯了一声:“这件事若是做成之后,你上次跟我提过的要扩建宗门的事,我也会给你办好。至于那些老百姓愿不愿意搬家,那就是你的事了。”
诸葛文云笑道:“有大人这句话就足够了,至于那些贱民……到时候搬家不搬家,岂是他们能做主的?死机个人,就没人敢再反抗了。”
宋知府道:“你手脚干净些,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你也不好过。”
诸葛文云道:“大人放心就是了,前两日你派来找我的那个郑立海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这种事交给他,他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就算是出了问题,到时候把这个人交出去法办,该杀就杀,我和大人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这就算是闹出什么案子,也是到你金陵府。”
宋知府点头道:“总之,你帮我废了陈流兮,我帮你做什么都行。”
他起身:“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诸葛文云连忙取了一个礼盒递过去:“这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带回去吧。”
宋知府将盒子收了,举步往外走:“对了,陛下那边你想好说辞,卧佛答应最多关那个家伙三天。而且这三天之内,不能让他死在监牢里。至于出来之后,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诸葛文云道:“当然知道,他透的是陈重器的东西,陈重器手下人气不过,一怒杀了他,这罪名最终还是落在陈重器的身上,一个已经被贬为庶民的皇子……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宋知府满意的笑了笑:“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随随便便给你提个醒你就知道怎么办。”
他抱着盒子离开,诸葛文云送出去之后返回书房,忍不住冷笑:“不管陈流兮这个人有多跋扈多猖狂,但是有一件事他没有说错……你就是个草包。”
第二日。
天还刚亮,真言宗来接安争的马车就已经到了安争的住所外面。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车夫等的不耐烦了去敲门,从里面出来个年轻道人问他做什么,那车夫说约好了来接陈道长的。那道人说陈道人昨夜就去了白塔观,没有回来。
车夫心里恼火,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调转马匹直奔白塔观。安争住的地方距离白塔观并不是很远,赶车的话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
车夫才走,从后面转过来一辆马车停下来,安争上车,直奔宇文家。
那车夫到了白塔观之后,果然见到那个陈道长就在外面站着,他连忙停住。那个陈道长上了车之后,马车直奔拍卖行。
可才走出去不到五百米,忽然从房顶上掠下来几个修行者,朝着马车上扔了几个炸雷似的东西,马车瞬间就被炸的四分五裂。
那车夫运气好到了极致,被人一把推出去竟是没有摔死。他眼睁睁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陈道长从马车里出来和那几个修行者厮杀,可是身负重伤之下,陈道长没坚持多久就被击杀。那些人也真是够残忍,将陈道长大卸八块,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车夫连滚带爬的跑了,一口气跑回真言宗。
诸葛文云听说陈流兮被杀了,当时脸色就变了。他立刻派人去联络宋知府,宋知府带着人赶到现场,只见一片狼藉。地上还有残存的血迹,但是一个人都没了。
诸葛文云赶来之后拉住宋知府问:“是你找人下手的?不是说好了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宋知府怒道:“哪里是我找的人,这个家伙四处招摇,那般猖狂,也不知道得罪了谁。不过死了也好,省的你我再下手了。”
诸葛文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可是那车夫信誓旦旦,说在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死的那个就是陈道长。陈道长被人偷袭,但依然一剑刺死了一个刺客,然而终究寡不敌众被人分尸了。
诸葛文云刚要离开的时候,玉虚宫的人气势汹汹的赶来,追问陈流兮去了哪儿。诸葛文云解释了半天,玉虚宫的人只说是他的人接走了陈道长,现在人死了,真言宗必须给一个交代。
这事完全出乎了预料,诸葛文云再次把宋知府拉到一边耳语道:“现在计划必须变一变了,玉虚宫的人都知道关于拍卖行的事,所以那地方的东西必须立刻转移走。他死的不明不白,陛下一定会追查。到时候若是追查到咱们头上没办法搪塞,这样,我带人稳住玉虚宫的人,你赶紧带人去把那院子里的东西搬走。”
宋知府想了想确实如此,本来按照计划能慢慢的把陈流兮玩死,可现在陈流兮死的这么突然,陛下一旦追查的话,轻而易举的就能查到诸葛文云。东西只要不在了,诸葛文云咬死了不承认拍卖行的事,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根本就没有那场所谓的拍卖会。
宋知府急急忙忙的走了,而诸葛文云见玉虚宫的人情绪越来越激动,也只好躲了,交给手下人暂时应付着。没多久,这消息就在整个金陵府传开了。
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前些日子进金陵城的那个玉虚宫的门人被刺杀了。这消息好像一阵龙卷风似的,金陵城那么大,没多久就穿的沸沸扬扬。
而宋知府急匆匆的带着人赶去了那个拍卖行,守门的人见宋知府过来连忙把门打开,宋知府指挥手下立刻把这些东西都运走,只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郑立海不知道怎么从这经过,宋知府心想那东西绝不能放在金陵府衙里,也不能放在自己家里,真言宗那边也不能去,这个时候拉着东西送回王府显然也不可能,正好遇到郑立海,所以灵机一动把郑立海叫过来,让他带路,把东西暂时拉到他家去。
郑立海连忙答应下来,带着宋知府的人把东西全都拉到他家去了。
宋知府忙了一头的汗水,也不敢耽搁,又赶回金陵府衙里等着。他知道这件事上面过问下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虽然安争骂他是草包,但好歹他也在知府的位子上做了这么久。
出乎预料的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上面派人来过问。早晨的时候陈流兮出的事,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也没有人来金陵府问话。宋知府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了,忽然醒悟过来自己一直都不过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连忙吩咐手下人去看看什么情况,可是手下人还没有出去呢,外面一阵阵的马蹄声响起,听声音不下百余骑。可怕的是那声音戛然而止,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是同一时间停住了战马,动作整齐划一。
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宋知府心说这是谁来了,连忙起身往外走。刚到外面,就看到一群身穿大红色锦衣,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大步进来,每个人起来都那么冷傲。
圣堂的人。
宋知府松了口气,然后快步过去:“是哪位司首大人到了?”
一个身穿深蓝色锦衣的官员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宋知府连忙过去陪笑着说道:“原来是高司首,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坐。”
姓高的司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附身抱拳:“首座大人到!”
这句话刚一落地,外面四个圣堂锦衣抬着一把轿椅从外面进来。那肥硕如猪似乎连路都走不动的圣堂首座卧佛,哪怕只是坐在那都气喘吁吁。他艰难的抬起手用手帕擦了擦那一脸的汗水,声音粗重地说道:“宋知府怎么还站在这?”
宋知府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首座大人来了,卑职当然要恭迎。”
卧佛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跪下?来个人,把他腿先打断了吧,这衙门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拿下。累死我了,拿一个知府而已,陛下非要我亲自来办,唉……”
他一摆手:“人拿了就走,我还要急着回去听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