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让陈少白和齐天先回宗门去安排一下,毕竟这次要大的可能是个大仗,而且这一次的冲突来的毫无征兆,对方突然之间就找上门来,到现在还无法确定到底是蓄谋已久又或者只是个巧合。
陈少白把夜叉伞放在安争身边:“我们回去之后会尽快赶回来,你自己小心些。”
安争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是个冲动的人了。”
陈少白愣了一下:“你他妈的什么时候不是个冲动的人了?”
齐天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是赶紧回去让大家做好准备,咱们分头行事。你快去找宇文家那两个年轻人,请他们帮忙坐镇玉虚宫。我先回宗门看看,安争说的对,这万一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玉虚宫里的人未必应付的来。”
陈少白点了点头:“好,分头行事。”
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掠了出去,安争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后起身把那些尸体都扔进屋子里,然后用瞳术将屋子里的血腥味都封住。关于这个天理宗到底做了多少恶事谁也说不清楚,只怕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当初天理宗在大羲江南一带的名声之臭前无古人,现在换了个名字叫无极宫重出江湖,只怕那个神秘的宗主修为已经今非昔比。
安争把院子里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之后,看了看不远处有个石桌,他把石桌拉过来放在椅子前面,然后靠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往石桌上一搭,从血培珠手串空间里翻了翻,翻出来一定帽子盖在自己脸上,没一会儿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与此同时,皇宫,静园。
温恩垂首对陈无诺说道:“当初在江南一带臭名昭著的天理宗的人又出现了,这次居然直接找去了玉虚宫。玉虚宫那个陈流兮道长也真是够狠的,见到自己门下弟子被人偷袭打伤了,直接杀过去,一个人创进那些人的落脚处,应该是杀了一个干净。不过这些人显然只是来打前站的,所以人数并不多,百十个左右。”
“现在陈流兮在哪儿?”
“还在那个地方没走,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听到这句话陈无诺的眼神里有一种疑惑一闪即逝,然后笑了笑:“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陈流兮做事很像一个人?”
“感觉到了,像方争。”
温恩摇了摇头:“一样的干脆利落,而且出手绝不留情。”
“只是有那么一点像而已。”
陈无诺道:“方争行事绝对不是这样的风格,他若是知道那些人是天理宗的人,必定会杀上门去这毋庸置疑,一个都不会留这也毋庸置疑。但是方争不会坐在那等着,而是会抓着一个人严刑逼供,问出来天理宗的其他人在哪儿,然后直接杀过去。”
“修为境界上有所差距吧。”
温恩想了想后说道:“若是这位小陈道长的实力也有方争那么恐怖的话,说不定也会这样选择。”
“不一定,因为陈流兮不知道天理宗都是些什么东西。”
陈无诺道:“他只是因为之的门人被人偷袭险些死了才会大发雷霆,而且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这个陈流兮做事远比方争要圆滑。丝毫不懂得变通那是方争骨子里的东西,他就是一个横冲直撞的人。”
他看向温恩:“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两个很像。”
温恩回答:“陛下,只是您问起来老奴才突然想到的。仔细的想想,两个人之间确实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只是老奴听说,最近有打着方争传人旗子的人四处找事,王爷……王爷也是因为这个可能才会自尽的。”
“传人……”
提到陈重器的死,陈无诺脸色稍稍变了变:“方争如果有一个传人该多好,朕会重用他。”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了,看了温恩一眼后笑着说道:“其实陈流兮和方争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没有私欲和会不会算计。方争是一个直肠子,一点儿弯弯绕都没有。但是这个陈流兮不一样,他做事比方正冷静。知道这件事的人大部分会以为陈流兮是冲动,但实则他是为了立威。朕刚刚给了他一个那么重要的差事,多少人眼红妒忌。所以他必须让那些江湖宗门知道玉虚宫的实力,恰好天理宗的那些恶人出现了,给了他一个展现实力的机会。”
温恩道:“这个天理宗也真是,当初被明法司追杀的不敢路面几十年都销声匿迹,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金陵城,真当大羲出了明法司之外就没有人敢动他们了。”
“让陈流兮自己去做吧,告诉下面的人不要参与,不要过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玉虚宫和天理宗的人去打。陈流兮若是一战成名,那么以后为朕做事也会方便许多。朕需要一个在江湖之中为朕说话传话的宗门,陈流兮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陛下,大羲之中宗门万千,就算是道宗正统也完全可以找武当山紫霄宫,为什么偏偏是陈流兮?”
“因为玉虚宫急于立足。”
陈无诺道:“两件事,你现在去交代一下。第一件,玉虚宫现在虽然实力展现出来一些,但是他们急需借助官方或者说大家族的力量,这叫拉人。拉了人为自己扛大旗,这也是一种实力的展现。拉的人等级越高,就说明他们自身的实力越硬。以陈流兮的交际,现在金陵城里各大家族和他都有联系,尤其是宇文家那两个年轻人。你出去透个口风,任何人不许出手帮助玉虚宫。”
“第二件,别让玉虚宫真的受挫,陈流兮也还不能死。前几天和他聊天的时候,他说了几句话对朕触动很大。他说,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所以,温恩你说说朕为什么要用玉虚宫,为什么要用这个陈流兮。”
“回陛下,老奴是这么想的。所谓的斗争求团结,斗争当然不能是陛下和下面诸家族之间的斗争,也不是陛下和下面诸宗门的斗争,而是他们之间的斗争。玉虚宫是外来的,陛下重用一个外来的宗门,金陵城里大大小小的宗门都会嫉妒。非只是金陵城,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整个大羲的宗门都会嫉妒……”
陈无诺笑了笑:“你继续说。”
温恩沉思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老奴觉得,刺激那些大大小小的宗门其实都不是陛下主要的目标,陛下要刺激的其实只有一个……武当山。武当山这么多年来都以道宗正统自居,现在玉虚宫突然出现了,陛下还重用了玉虚宫,甚至可以放出去一些流言蜚语,就说陛下有意让玉虚宫为御赐的道宗正统,这样一来,武当山肯定坐不住。”
陈无诺笑的越发畅然起来。
温恩道:“武当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参与任何事,就算是陛下交代下去的事也绝对不多做一件,虽然被誉为大羲江湖第一宗门地面,但却好像出世一样,不在江湖之中。那是因为没有人可以撼动他们的地位,一旦玉虚宫真的得势,武当山必然会出面。到时候,陛下就可以用武当山的人来对付召唤灵界的那些召唤兽,甚至是佛宗。”
陈无诺笑着摇头:“你和苏如海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什么,你知道吗?”
温恩摇头:“老奴不知。”
陈无诺道:“苏如海看得出来,什么都瞒不住他。但若是朕问起来,他一定会装糊涂。而你不会装糊涂,朕问什么,只要你看得出来的,一定会说出来。”
温恩叹道:“是老奴的修行还不够。”
“各有所长吧。”
陈无诺道:“只要武当山出面了,很多事都能迎刃而解。重许还在南疆平叛,武当山距离那边最近,若是他们肯派人协助大军南征的话,那就会一帆风顺。就算是佛宗的人知道武当山介入,也会变得更为谨慎起来,不会轻而易举的直接出手。”
他摆了摆手:“去安排吧,朕想看看玉虚宫到底还藏着多大的底蕴,那个神秘的真人到底露面不露面。还是那句话,不要管,但也不要让陈流兮死,因为他的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陈无诺道:“叫叶青来见朕,最近那个被成为帝君的召唤灵界的首领一直没有露面,朕猜测他的伤势比朕预想的要重。让叶青去冰封之地探一探,他最合适。”
“陛下终于要用这个人了。”
陈无诺道:“朕已经弃用他快一百年了……当初朕选明法司首座他本来是第一选择,但是后来方争出现了,朕就只好用方争而不用他。这一百年他也休息够了,是时候出来为朕做一些事了。”
温恩领命,垂首退出了静园。
他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远处圣后走过来,连忙附身一拜:“老奴温恩拜见圣后。”
圣后微微颔首:“陛下可在?”
“在。”
“嗯,你去忙你的吧。”
圣后进了静园之后走到草庐外面,隔着窗子就看到陈无诺正在低着头批阅奏折。她没有进门,只是站在窗口用一种很平淡却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陛下,五伯已经到了西北。”
陈无诺握笔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侧头看了看圣后:“你……打算如何?”
圣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然后转身往外走。这是第一次,她对圣后的问话好像无动于衷。陈无诺忽然间才醒悟过来,自己好像低估了她对陈重器被杀这件事的承受力。当一个人性情大变,可能是因为心里承受的痛苦太大,大到不得不做出改变才会稍稍的缓解。
走出去十几步,圣后的脚步停了一下。
“器儿没了,陛下只疼一日,可是我,会疼余生。”
她继续前行:“所以,我做什么,都不为过。”
陈无诺的主笔啪的一声断了,他的手指微微发青。
金陵城外,一个坐在马车里的蒙面男人低头看了看手里一个好像是罗盘之类的东西,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暂时不要进城了,时辰不对,不吉便是凶。叫右护法周存志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听声音,像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