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赢缺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甚至那支魔王之手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像又回到气海丹田之内了。
再看眼前这颗小的黑暗之树，已经不在是发光透明了，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再看地面，曾经上百吨铀矿粉。
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其他物质，至少十几种物质。
有的依旧有放射性，但有的已经没有放射性了。
刚才魔王之手疯狂吞噬的能量，到底是来自于裂变，还是衰变？
如果是裂变的话，完全没有发生什么爆炸，没有高温也没有火焰。
不过，外面的世界倒仿佛是一副要末日降临的架势。
而此时，赢缺发现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没有什么辐射。
甚至武功也没有增加半分，还是二品武者。
这个二品武者，还是上一次大海战的时候，吞噬了一个强大的妖灵弹而完成的突破。
而他体内的黑暗天眼，还有魔王之手，究竟吞噬了多少能量？
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
此时，赢缺离开白骨领的黑暗领域，步伐就显得有些从容了。
“主君，来了两个使者，一个是天空书城的，一个是恶魔城的，都在镇海城。”
赢缺骑着变异秃鹫，返回镇海城。
他先会见了第一个使者，熟悉的李华梅。
“我来谈结盟的事情。”李华梅直截了当道。
赢缺道：“太好了，在我心中，我们早就已经是盟友了。”
李华梅道：“这次攻打东海行省，我们恶魔城愿意帮忙，可以组织一支强大的军队和你组成联军，攻打东海行省。”
赢缺道：“请问你们愿意出动多少军队？”
李华梅道：“二百空中军团，上千名武者军团，五万精锐，一百二十艘战舰。”
果然是大手笔。
这股力量甚至比赢缺用来攻打东海行省的力量还要多，还要大的了。
赢缺道：“那请问你们有什么条件嗯？”
李华梅道：“我们的条件非常简单，打下了东海行省之后，割让给我们一郡，但具体哪一个郡，由我们自己选择。”
赢缺沉默了下来。
对方什么目的，他当然清楚。
虽然说的是一个郡，但恶魔城想要的是芈王手中掌握的那个黑暗领域，还有他手中掌握的强大黑暗力量。
恶魔城甚至都有些志在必得的意思了。
上一次大海战，就在赢缺海军十万火急，眼看就要被南北夹击，可能要输的时候，李华兰也提出了条件。
只要赢缺答应未来将东海行省割让，那恶魔城就立刻出兵，帮助赢缺打赢那一场大海战。
而事实上，当时恶魔城的强大舰队，确实就在不远处的海域。
上一次，赢缺靠着自己打败了芈王的舰队。
而现在，恶魔城的女王玉罗刹，再一次派人来了。
赢缺陷入了沉默。
“李华梅元帅，尽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女王，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我对你们的友谊非常珍视。”赢缺道：“一直以来，我们也秉持着友好交往，互利互惠的原则。从头到尾你们和我打交道，从未吃亏过，是吗？”
李华梅道：“是的，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友谊更加深刻，结为更好的盟友。”
赢缺道：“我也非常希望这样，但非常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们的条件。”
“第一，首先东海行省也大夏帝国的领地，我无权割让给你们，哪怕是一个郡。”
“第二，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想要芈王的那个黑暗领域，还有他掌握的强大黑暗力量。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支强大的黑暗力量其实是我父亲赢柱公爵的，当时天空书城和芈王灭了赢氏之后夺走的。所以这支黑暗力量，属于我赢氏家族，我也不能用它来交易。”
李华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那我们双方的友谊呢？”
赢缺道：“我非常珍惜我们的友谊，就如同两个猎人，打到猎物之后，我愿意割一块肉给你们，好处共享，吃亏一些，或者占便宜一些，都无所谓的。朋友之间，不需要计较得太多。
但是想要让我们从身上割肉，这就强人所难了。不管是东海行省的哪一个郡，也都是大夏帝国身上的肉，真不能割让。”
李华梅道：“那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女王陛下很少主动开口，一旦拒绝她，后果还是比较严重的，我觉得您比我们更需要盟友，我们恶魔城的地位还是非常超然的。”
赢缺了解这一点。
在整个过程中，恶魔城的地位一直都很超然。
早先的时候，在赢缺和芈王之间左右逢源，两边一起做生意。
之后，在东方世界和西方教廷之间，它又是左右逢源的，也同样是两边做生意的。
甚至，西方教廷远征军占领东夷帝国之后，最大的贸易商就是恶魔城。
是谁为玛丽侯爵等人提供大量的东方世界活人男子？供应这些不死冥族吸血？
恶魔城就是最大的供应商，他们在东方世界大肆抓捕无辜的男人，卖给西方教廷远征军。
当然，赢缺不是圣母。
所以也就装着不知，一直和恶魔城进行密切的交易和合作。
但是接下来呢？
西方教廷是庞然大物，天空书城也是庞然大物，赢缺和女皇看来是最小的一支力量，更需要盟友抱团取暖。
他能和谁结盟？
首选当然是恶魔城。
而且，赢缺根本缺不了这个盟友。
他没有自己的强大造船厂，没有办法制造新式铁甲舰，甚至都没有办法维修。
这一次，大量的战舰都是送到恶魔城的造船厂进行维修的。而且维修好的战舰，两家平分。
更重要的是硝石。
赢缺的火炮，舰队，甚至未来的火枪军团，都需要大量的炸药。
但目前赢缺没有自己的硝石矿，完全从恶魔城购买的。
一旦恶魔城断供，赢缺库存的炸药根本用不了多久。
他的所有火炮，都会哑火。
但是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
所以在关键问题上，赢缺绝对不会妥协半步的。
李华梅缓缓道：“我非常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和你，我和厉阳郡主的关系都非常好。但恶魔城的最高意志是女王陛下，而您也应该知道，激怒女王陛下的后果非常严重。”
赢缺道：“她既然提出要求，我就一定要答应，否则就可能反目成仇是吗？”
李华梅道：“我没有这样说，但女王说出来的话，如果被人拒绝了，那就是对恶魔城的羞辱，我们会非常不高兴的。”
赢缺道：“李华梅元帅，我再重复一遍，我非常非常重视和贵方的友谊。过去的几年中，我们互利互助，我非常感恩贵方，并且有强烈的愿望继续维持我们的友谊。我也坚信，我们的友谊会给双方都带来巨大的利益。但想要让我们违背原则，割让领土，这真的做不到。”
接下来，李华梅没有继续放狠话。
足足好一会儿，李华梅道：“赢缺阁下，我知道您打赢了大海战，所以处在一个非常自信的时刻。但我不得不告诉您，东海行省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尤其是芈王的基地，更是一个绝密。我觉得您对接下来的战局，可能过于乐观了。或者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您没有能力打赢这一战，除非有我们的帮忙，才有希望击败芈王，才有就会攻下他的巢穴。”
赢缺道：“我也非常乐意和你们结盟，更加愿意您出动强大军团帮助我们作战。至于需要什么代价，除了割让领土之外，完全可以谈。多少黄金，多少战舰，甚至非常战略级的物资，也可以谈，但割让领土，我们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李华梅道：“女王陛下的意思非常清楚，就是割让一个郡。”
赢缺道：“抱歉，我们不答应。”
李华梅坐着好一会儿，沙哑道：“赢缺，站在个人的角度上，我真的非常不希望我们谈判破裂。站在个人角度上，我真的觉得这一战你赢不了，甚至会自投罗网，全军覆灭。但是我也知道，你的意志是非常坚决的。”
接着，她又道：“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我们非常非常遗憾，但是愿意尊重你的意志。不过另外我也必须要告诉你，女王的意志也非常坚决，你既然不答应，我们也可能会采取相关的行动。”
赢缺道：“在我心中，我会始终视你们为朋友。一直到你们采取的行动，践踏了我们的底线。”
李华梅道：“知晓了，那么我告辞了！”
然后，李华梅转身离去。
……
赢缺还来不及思考和李华梅的对话，接着又接见天空书城的特使。
不是别人，正是辞去了所有职位的天空书城前首宗姜忍。
“我虽然失去了所有职务，但现在的新首宗和你不熟悉，我和你长期打过交道，所以我就来了。”姜首宗道。
赢缺道：“有话直说。”
姜忍道：“听说，你要攻打东海行省是吗？”
赢缺道：“是的。”
姜忍道：“这是大夏帝国的内政，我们天空书城无权干涉。但是我有两点要强调。”
“第一点，绝对不可以使用禁忌武器，相关的禁忌名单，我已经提前发给你了。一旦你们使用了禁忌武器，天空书城将进行制裁，甚至是武力制裁。”
顿时，赢缺笑道：“姜忍阁下，我想要请问您，妖灵弹是天空书城的禁忌武器名单吗？”
姜忍道：“当然算。”
赢缺道：“那五十三天之前的大海战，芈氏的海军使用了妖灵弹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为何不制裁他？”
姜忍道：“我们没有看见，你们也没有提交证据，否则天空书城一定会管的。”
赢缺道：“来人，把芈岐叫来。”
片刻之后，芈岐来了。
赢缺道：“芈岐，你是芈氏的成员，请你告诉姜忍阁下，上一次大海战，你芈氏海军是不是用了妖灵弹？”
芈岐沉默片刻，道：“是的，我们芈氏家族采用了妖灵弹。”
赢缺道：“姜忍阁下，听到了吗？如果你觉得芈岐的话没有权威，那我可以把芈道元叫过来，当时他是芈氏舰队的统帅。”
姜忍道：“这是人证，还需要物证。你可以正式向天空书城提供书面报告，正式提告芈氏家族使用禁忌武器，让让天空书城派遣调查团调查，最好提供相关的物证。”
这个无耻的嘴脸，还真是毫不掩饰了，啧啧啧。
赢缺道：“也就是说，芈王使用禁忌武器的话，我需要经过漫长的提告，提交人证和物证，并且还要等你们派遣调查团监察，轻轻松松三年五载时间就过去了，你们还未必会制裁他，就算是制裁，也是轻描淡写，罚酒三杯都不算。而我使用禁忌武器，你们天空书城就会瞬间出现，一刻钟出现，直接对我们进行武力制裁是吗？对我进行毁灭性制裁是吗？”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姜忍道：“我没有这样说，但你可以这样认为。”
一直到了现在，天空书城的霸权主义思维，还依旧是那么丑陋直接。
赢缺只是微微一笑。
姜忍道：“接下来，我说第二点。我们天空书城和芈王有一些秘密合作，所以你要攻打东海行省我们不干涉，但是芈王领地之内，有一些是我们的合作项目，里面有我们的人，我们的组织，你绝对不可以武力冒犯，否则便视为对天空书城的宣战，我们天空书城有权力进行武力制止。”
说罢，姜忍送上了一份地图。
这是东海行省的一个地图，不是清晰详细的地图，不会透露任何军事机密和战略部署。
但是这个地图上，有很多描红的区域。
这就是所谓天空书城的合作区域，警告赢缺不能动。
一旦动了，天空书城就会进行武力干涉和制裁。
赢缺道：“我收下了，还有呢？”
姜忍道：“为了避免相关人道主义灾难，也为了避免你们使用禁忌武器，所以天空书城会派遣相关舰队，相关军队，监督整个战场，一旦发现情形不对，比如你们攻击了我们天空书城的相关人员和产业，又比如你使用了天空书城的禁忌武器，我们会立刻开战。”
赢缺道：“我明白了，还有呢？”
姜忍微微一愕，什么时候赢缺这么好说话了？
之前的赢缺是何等的强硬，何等的霸道，在他最弱小的时候，都丝毫不退让半分。
之前的赢缺何等刻薄，言语何等凶狠？
为何现在，竟然表现得如此克制？甚至是温和。
眼下天空书城的态度何止是霸道，简直就是无耻之极。
他要派遣一支强大的舰队和军队进行督战。
也就是说，天空书城划定的区域，赢缺绝对不能打，否则就是对天空书城宣战。
关键这些区域都画得非常模糊，天空书城有绝对的解释权。
万一在战场上，赢缺明明没有过界，但天空书城硬说你过界了，你非法攻打了非交战区，所以我们要武力制裁你。
于是，天空书城直接对赢缺开火。
又比如某些武器，赢缺不能用，用了就是触犯禁忌，天空书城要武力制裁。
但那些是禁忌武器，又那些不是禁忌武器？天空书城也有充分的解释权。
总之，有了这两个条件，天空书城随时随地，都有对赢缺开火的权力，只是看他们是否愿意这样做而已。
就差自己要上战场了。
或者，他已经算是上了战场。
姜忍道：“暂时没有了。”
赢缺道：“既然没有的话，那我就不送了。”
姜忍道：“告辞！”
他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道：“对了，顺便告诉一声，天空书城的舰队已经出发了，就在东海行省海域之外。而且天空书城的督战队，也已经进入了东海行省，正在划定非交战区域。所以赢缺阁下，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引发和天空书城的全面内战，之前我们打不起这个内战，因为不能冒险和大夏帝国全面决裂，但是现在可以了。”
现在为何可以？
因为，天空书城扶持起来了另外一个皇帝，永昌皇帝。
目前帝国大部分诸侯，大部分行省，依旧支持永昌皇帝。
赢缺和女皇在他们口中，只是一个分裂分子而已。
开战，也就开战了。
只不过，一旦开战，天空书城就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裁决者地位了。
但，他们也绝对不会坐视赢缺和女皇继续赢下去。
更无法坐视赢缺和女皇彻底拿下东海行省，拿下芈王的老巢。
……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当你要强大的时候，你之前的朋友，可能态度就会变了。
比如恶魔城，它的态度，已经渐渐变化了。
或许还没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但未来会怎么样？不得而知。
对东方行省的大战还没有爆发，但天空书城随时要撕下道貌岸然的面具。
那么，赢缺现在准备好了和天空书城全面开战的准备了吗？
开玩笑，当然没有！
但是，现在天空书城摆明了一副要插手东海行省大战的架势。
甚至，他们比赢缺更早地派出了舰队和进队。
一旦开战，可能是以一打二。
赢缺面对一个芈王，攻打他的老巢，都充满了未知。
还要加上一个天空书城，怎么可能？！
这个压力，真是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
赢缺陷入了思索，女皇来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按摩他的太阳穴，微笑道：“天空书城圣主帝歆在极北之地闭关，所以暂时他们的决策会比较缓慢。”
赢缺点了点头道：“有些事情我做了，算是践踏了东方文明的底线吗？”
女皇陛下道：“我这个人是真没有什么底线，我什么都想要尝试。但是你其实有很高的道德底线的，你所谓的践踏底线，其实也远在很多人的底线之上吧。”
赢缺沙哑道：“不过，有些决定，还真的不是很容易做的。”
女皇陛下道：“你不愿意，那就我来下这个命令吧。”
赢缺道：“开玩笑，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然后，他的内心已经做了相关的决定。
……
赢缺道：“去请宁道一大人过来。”
片刻之后，宁道一进来。
赢缺道：“宁道一阁下，恶魔城要和我们一起攻打东海行省，但条件是割让东海行省的一个郡，我拒绝了。所以恶魔城女王会很愤怒，并且保留任何行动的权力。”
听到这里，宁道一面孔一阵抽搐。
赢缺继续道：“天空书城的姜忍刚刚来见我，说已经派出了强大舰队去东海行省海域了，而且派遣督战队进入了东海行省，要监督我们和芈王的打战，而且划定了非交战区，一旦我们违反任何规定，就会对我们武力制裁。”
宁道一嘶声道：“无耻之极！”
赢缺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天空书城插手这场战争。”
宁道一道：“我愿意服从任何命令。”
赢缺道：“你去东夷帝国和西方教廷的希尤顿公爵做一个交易，请强调我们是和他个人做交易，而不是和西方教廷做交易。你和他说，我们愿意在半年之内，把京都和往生黑暗领域交给他个人。我这个人的口碑，他应该也是知晓的，言出必行。而作为交换，我需要他组织一支空前强大的空中军团，对东海行省海域上的天空书城舰队，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袭击和屠戮。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最多的人。”
“不计一切手段，总之要把这场空袭的威力最大化，最大化摧毁天空书城的这支舰队。”
“这是我和他个人的交易，你作为代表，不能增加或者减少任何条款，他只有答应和拒绝的权力。”
宁道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叩首道：“臣遵旨！”
当天夜里，宁道一骑上变异秃鹫，朝着东夷帝国的新都飞去。
而与此同时！
赢缺也开始集结军队。
所有的王牌军队。
所有的火枪军团。
大部分的顶级武道军团。
能够准备的所有秘密武器，晶魔龙炮除外。
军队一旦集结完毕。
就出海攻打东海行省，攻打芈王老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