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夏帝国京城一千九百里的地方。
这里已经属于天罗山脉了。
两只巨大的变异秃鹫降落在一座山顶上。
原本赢缺只有一只的，但是打赢了芈王之后，缴获了九只之多。
目前为止，单纯飞行速度，飞行高度，负载量，这些变异秃鹫都是最强的。
可惜数量太少了。
这座山海拔超过了五千多米，整个山顶常年白雪皑皑，人迹罕至。
赢缺和女皇两人缓缓走在白雪之上。
月光如水，倾洒在雪白的积雪上，显得更加梦幻。
“夫君，我们堆几个雪人吧。”夏旖道。
尽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但赢缺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啊，堆谁呢？”
夏旖道：“镇海城那边温度比较高，就算冬天也不会下雪，我们的三个宝宝到现在，还都没有怎么见过雪呢，我们堆三个小宝宝吧？”
话还没有说完，夏旖又道：“不行，雪人终究是会融化的。”
接着，她又道：“也不会，只要放在黑暗领域的关键地方，就永远都不会融化。”
于是，两个人还是决定堆三个宝宝的样子。
卮梵的儿子，女皇的儿子，还有皇后生的儿子。
这里的雪非常干净，几乎没有被任何污染过。
接下来，两个人堆得非常认真。
女皇陛下先弄到了大量的雪，然后压缩到极致，这样积雪就如同白玉一般紧实。
接下来，两个人就开始在雪球上雕琢三个宝宝的样子。
这两个人的技艺都非常高，雕琢出来的三个宝宝，完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真正的粉妆玉琢，而且穿着小短裤的样子，胖乎乎的，可爱极了。
赢缺拿出白骨笔，给三个宝宝画了眼睛。
好亮的眼睛啊。
真的如同画龙点睛一般。
接下来，赢缺轻轻用白骨笔锋划过自己的手指，蘸上了一点鲜血。
“还有我的。”女皇道，然后她伸出了白嫩的玉手。
赢缺将白骨笔锋也轻轻划过她的玉指，也取了一点鲜血。
就是用这一点血，先给卮梵生的宝宝画嘴唇，因为这个宝宝年纪最大。
接下来，给女皇的孩子画嘴唇。
最后给皇后生的宝宝画嘴唇。
画完了！
赢缺和女皇都爱不释手。
太可爱了，太漂亮了。
女皇看着这三个雪娃娃，眼睛都如同要融化掉一般。
足足好一会儿，女皇道：“夫君，我们要为这三个娃娃拼命。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赢缺道：“我也是！”
女皇柔声道：“凡是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如果不爱，她就不是母亲。”
接着，她来到一个地面上，轻轻拨开上面的积雪，顿时出现了一块巨石，不知道有多重的巨石。
女皇的玉手轻轻一拉，直接将这块巨石掀开了，露出了一个洞穴。
“我父皇就在里面，皇陵里面埋的是假的，我始终觉得他是被天空书城害死的，所以埋在皇陵里面，或许尸体都保不住。”夏旖道：“所以我亲自带着他，埋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赢缺点了点头。
“夫君，你一个人下去吧。”女皇夏旖道：“我和宝宝在外面等你。”
然后，她用亲昵的声音朝着三个雪娃娃道：“我们在外面等着爸爸好不好？”
接着，她又用宝宝的口气道：“好的，妈妈。”
很少见到她这般天真的样子。
或许这里距离她的父亲近了，她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尽管先帝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赢缺轻轻跳进了洞穴之内。
……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墓穴，里面就摆着一具黑暗棺材，没有任何陪葬品。
墓穴里面的温度很低，常年都保持在零下十几度以下。
赢缺先跪了下来，磕头行礼。
然后，掀开了黑暗棺材。
见到了里面来到尸体，尽管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这具尸体依旧完好无损。
一方面是经过特殊处理，其次是因为黑暗棺材，而且这里的温度始终很低，不会腐烂。
这就是先帝夏呈。
果然好相貌，温润如玉。
但死的时候，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
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愁绪，还有一丝丝解脱，还有充满了无限的不安。
这位先帝，人是很好的人，就是性格有些软弱。
所以关键时刻，向天空书城妥协了。
赢缺将先帝的遗体扶正，坐起来。
然后，他拿出一张纸，拿出白骨笔，开始为先帝作画。
这一次，又画得非常细致了。
整整两个时辰，绘画完毕。
先帝的遗容，就仿佛印刻在白纸上了一般。
紧接着，一道光芒从先帝身体飘飞了出来，钻入了赢缺大脑之内。
依旧很乱。
很杂。
天空书城果然在先帝的大脑里面动过手脚的，所以记忆画面完全和当时的精巧大师一样，完全就是支离破碎的，根本就不完整。
但是……
唯独有一段画面，是相对比较完整的。
就是先帝死前不久，带着太子夏桀和二皇子静王，前往圣人岛，参加圣主帝歆的登位大典。
整个画面非常短。
就是圣主登位，圣后站在身边，朝着先帝点头致意。
然后初代圣人雕像通过光影，为圣主加冕。
最后，两条巨龙升空，喷息万米，形成一道金色的彩虹之门。
整个记忆画面，总共就只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而且这段记忆画面，也是不完整的，也有些模糊，有些支离破碎的。
但赢缺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观看，就发现越来越清晰了。
先帝这一生的记忆，就剩下这么一个片段。
而且赢缺感受得到，先帝当时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是何等之震撼。
足足好一会儿后，赢缺睁开了眼睛，然后将先帝的遗体放回到黑暗棺材里面。
接着，盖上了盖板。
然后，又朝着先帝的棺柩跪下叩首。
“陛下，我告辞了。”
“你放心，你的仇，我和阿旖也会为你报的。”
……
离开了墓穴，来到了外面。
女皇问道：“夫君，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赢缺点了点头道：“嗯。”
女皇道：“那我们回去吧。”
接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将三个雪娃娃放进箱子里面，然后又扫去了雪地上的任何痕迹。
她轻轻一声呼喊，两只飞行坐骑，缓缓降落下来。
赢缺和女皇轻轻跃上了坐骑。
巨型变异秃鹫腾空而起，女皇袖子轻轻一扫，再一次将雪地上的痕迹扫除掉。
然后，两只巨型秃鹫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
次日！
赢缺和女皇的巨型秃鹫飞到了永昌皇帝的江都上空。
然后，看到了一个震撼的画面。
不计其数的军队，正在浩浩荡荡地登陆。
整个海面上，遮天蔽日的战舰。
地面上，密密麻麻，黑黑压压的军队。
这里有天启帝国的玄骑兵，重步兵，还有高临王国的军队。
当然，还有天空书城的军队，除了银衣卫队之外，还有一支没有见过的军队。
从码头到江都城，整整三十几里。
而这三十几里的道路上，全部都是军队。
延绵三十几里的军队，天知道有多少。
至于海面上的战舰，更是赢缺没有见过的规模。
大部分是天空书城舰队，还有部分是天启帝国舰队，小部分是高临王国舰队。
天启帝国的舰队特征非常明显，有着狰狞恐怖的撞角，尽管它也沿海，但是因为处于北边，所以海面上经常会有浮冰，所以它的战舰尤其坚固，外形尤其凶猛。
除了海军，地面军队，还有空中军团。
因为赢缺骑的是变异秃鹫，所以飞行高度很高。
在更低的空中，赢缺看到了不计其数的飞行坐骑。
总共有三种。
数量惊人。
至少比赢缺的空中军团要多。
而且，而且很多空中军团的背上，也都装备了武器。
好像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强弩，如果没有看错的，应该是一种连发弩。
就不知道连发速度如何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空中军团完全是为了对付赢缺的空中军团，尤其是变异蝙蝠。
完全是用来空战的。
圣后帝凝这是什么意思？
在宇文城那一战，彻底激怒了她？
而且那一战，也让她发现了赢缺变异黑暗蝙蝠军团的厉害之处，所以立刻想出了克制的战法。
这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她和赢缺的谈判吗？
如果谈判破裂，就直接爆发大战。
而且不用天空书城的名义，用东方联盟的名义和赢缺开战？
因为这不计其数的军队和战舰上，挂着都是东方联盟的旗帜，而不是天空书城的旗帜。
甚至名义上东方联盟的盟主是永昌皇帝。
那么这个时候，还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去西域吗？
难道不应该全心全力准备和东方联盟在天南行省，天水行省的大决战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下面天空书城的空中军团也发现了高空中的赢缺和女皇。
他们还以为是赢缺方向的空中斥候。
顿时，十几只长相奇特的变异飞骑开始快速升空，就要来追击赢缺，抓捕赢缺。
赢缺和女皇赶紧加快速度，快速南下，摆脱敌人的追击。
尽管距离得越来越远，但是江都东部的海域上，不计其数的舰队。
地面上，惊人数量的大军。
依旧清晰可见。
如同真正的战争巨兽一般，让人震撼。
……
赢缺和女皇降落在白骨城。
这里温度已经不低了，女皇陛下双手捧着箱子，不断输入寒气。
顿时见到整个箱子的表面，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她捧着箱子，进入了白骨城内。
很快……
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三个孩子兴奋的呼喊着。
高兴得哇哇叫。
这对于宝宝们来说，真是无比珍贵的礼物。
已经两三岁的宝宝，都还没有怎么见过雪呢。
紧接着，又传来了皇后欢呼的声音。
尽管她为赢缺生下了一个孩子，但她和赢缺的关系一直都很纯洁，或许在她心中永远都住着曾经的那个皇帝，尽管此时已经不在了。
此时北边不计其数，强大无比的敌军已经开始登陆江都了，距离赢缺的疆域只有几百里了。
仿佛泰山压顶之势。
但是女皇陛下依旧风轻云淡，对于她而言，给三个宝宝惊喜更为重要。
……
很快，赢缺也得到了汇报。
“陛下，我们舰队在常规巡逻的时候，发现江东行省的海域上，出现了惊人数量的舰队，挂着东方联盟的旗帜，但实际上大部分是天空书城的舰队，部分是天启帝国的舰队，少量是高临王国的舰队。”
“我们双方没有出现冲突，我们的战舰和空中斥候，依旧在进行监视。”
“而且敌人对我们，没有进行明显的驱逐，显然不怕被我们看到，甚至故意让我们看到。”
申凌罗作为海军提督，亲自前来报告。
“另外，我们最新一批的死亡晶体，已经从东夷帝国那边运来了。但是在来的海路上，遇到了恶魔城李华梅的舰队，尽管他们没有拦截和动武，但已经表现出了敌意。之前我们两支舰队遇到的时候，都会挥舞旗语互相致敬，但这一次我们挥舞旗语，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甚至对方的发出警告，给我们画线，不得跨越罗刹女王国半步，否则直接动武。”
“还有，罗刹女王国的军队，已经占领了飘零城，如今这座城市，飘扬着罗刹女王旗。”
“最后，厉阳郡主让我汇报，东海行省芈州城的黑暗领域，有了新的变化，请主君前往。”
汇报完毕之后，申凌罗低声问道：“主君，又要开战了吗？”
是啊？
又要开战了吗？
这几年，赢缺这边几乎没有停战过，一直在打。
甚至距离上一场大战，仅仅才过去不到半年而已。
赢缺道：“去准备吧，凌罗姐。”
申凌罗脸蛋一红，道：“是。”
然后，她离开了行宫，返回到舰队上。
而她刚刚登陆，才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
傅采薇来见赢缺。
“我们的西部计划还要继续吗？”傅采薇道：“这次一旦开战，规模是前所未有的，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东方联盟，而是天启帝国和天空书城的联军，大概会是我们最艰难的一战，这个时候还要分散兵力去西域吗？”
赢缺道：“朝令夕改，不是我的风格。”
傅采薇道：“我个人的野心抱负不算什么，我会完全服从于大局的。”
赢缺道：“西域计划依旧，该去西域的军队，依旧去。”
傅采薇颤声道：“是。”
接着，傅采薇道：“按照逻辑来说，这一战不应该打，也不可能打。但有些人，就在逻辑之外，也在常理之外。我之前位置虽然已经到了学成委员会了，但对于这个圣后的了解，还是非常有限的。”
赢缺道：“她对于所有人来说，都非常神秘。”
傅采薇道：“那我继续做我的事情了。”
赢缺点了点头，道：“去吧。”
……
永昌皇帝的江都那边。
不计其数的舰船，依旧源源不断地南下。
不计其数的军队，依旧不断登陆。
一起来的，还有大规模的武器装备。
不计其数的火炮。
不计其数的晶石阵。
还有一些很多人认不出来的装备。
天空书城舰队从哪里来的？
天空书城的军队从哪里来的？
没有人知道的。
很多人都去过天空书城，闻道子，傅采薇，宁道一等等，也知道天空书城大概的方向在哪里。
但是……
赢缺和宁道一，傅采薇研究过无数遍。
那个地方，只是一个茫茫大海而已。
根本就没有那么巨大的陆地。
进入那个海域之后，就是无边无尽的迷雾。
猛然之间，豁然开朗。
天空书城就在眼前了。
但是不管在哪一张地图上，那里都是一片汪洋大海。
没有陆地的。
所以，天下人都知道从哪个地方去天空书城。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天空书城究竟在哪里。
而且根本无法在地图上画出天空书城的疆域，因为根本不符合逻辑。
因为就算把那一片海域全部划给天空书城，面积也是不够的。
那个领域在三国的交界处，分别是大夏帝国，天启帝国，高临帝国。
那片海域东西宽仅仅只有三百多公里而已，南北也仅仅只有五百公里。
但是根据傅采薇和宁道一的描述，整个天空书城的主体面积就远远超过了这片海域的面积。
但是，这片陆地又偏偏就在这个海域之中。
这片海域明明放不下天空书城，但整个海域却依旧显得空旷。
这就太诡异了。
一片巨大的陆地，竟然直接藏起来了，完全看不见。
大家都从那里进去，又从那里出来，来回无数次。
但只要出来了之后，一转身就看不到它的存在了。
当年第一代圣人在圣人岛悟道，然后创建了天空书城，开启了东方文明。
那么，是不是他发现了天空书城的这片领域？
这片隐藏起来的领域？
但很重要的一点，天空书城只是发现了它的存在，而不是创造了它的存在。
所以，天空书城尽管非常强大。
但……它也不是无敌的。
赢缺在大脑里面，回看先帝的那段记忆画面，一边又一遍。
……
正月十五，上元节正式到来了。
天上满月如同圆盘。
赢缺在白骨城内和一家人团聚，快快乐乐地吃元宵。
而且陪着三个宝宝放了焰火。
三个宝贝，连同白骨城内的其他孩子们，兴奋得哇哇大叫。
平时应该睡觉了，也根本睡不着了，打着哈欠也要强行兴奋。
而且不管是白骨城，还是镇海城，都举办了非常热闹的元宵活动。
猜灯谜，放花灯。
整个白骨城，灯火通明，火树银花。
晚上九点！
赢缺抱着最小的宝宝，努力将他哄睡着了，然后交给女皇陛下。
然后，他骑着变异秃鹫，朝着西北方向某个地方飞去。
女皇依旧没有来相送。
赢缺朝着赢柱之墓飞去。
他之前从来都不知道，那是赢柱之墓，就只是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而已。
晚上十点半！
赢缺到达了指定地点。
“这里是赢柱公爵之墓？”
完全看不出来，没有任何墓碑，也没有任何坟冢。
一颗大树，非常巨大的槐树。
直径超过二十九米的超级大槐树。
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圣后帝凝呢？！
“在里面，进来吧。”月色中，传来了清冷而又柔和的声音。
没有想象中的冷酷，也没有想象中的高高在上。但这声音却仿佛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在脑子里面直接响起一般。
她在大槐树里面，这颗大槐树是空的。
赢缺走了进去，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紧接着……
发出了一点光芒。
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无法形容的玉手。
修长美妙得像是最完美的白玉雕塑。
而且是透明的，发出淡淡的白光，就仿佛外面的月色。
她的手掌轻轻张开。
手中无数的萤火虫飞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萤火虫，因为很小，仅仅一个手心，就有不计其数。
放飞之后。
就仿佛发光的蒲公英一般，飞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槐树之内，直径二十几米。
一个古朴，巨大，神奇的树洞之内。
就仿佛一个天然的房屋一般。
这无数的萤火虫，照亮了整个空间。
然后，赢缺看到了一个人影！
脑子里面浮现出了一句话：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
毫无争议，无可匹敌的天下第一美人。
尽管，赢缺没有看到她的脸，仅仅只是一个侧影而已。
她就是圣后帝凝。
“过来坐。”圣后帝凝缓缓道。
赢缺走了过去。
这里有一个天然的树桩，上面有一个棋盘，还有棋子。
树桩桌子两边，有两只石头打磨成的凳子。
圣后帝凝款款坐了下来。
仙气环绕。
赢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她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久久没有说话。
伴随着她的呼吸，无数的萤火虫也随之起舞。
整个巨大的树洞之内，迷茫着特殊的香味，悠远深幽。
“我和你父亲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个树洞里面。”圣后帝凝道：“第一次洞房花烛，也在这个树洞里面，而且我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在这里面分娩的，包括你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