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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论道,斥而不取,大谬!

我在幕后调教大佬 阎ZK 4168 2024-06-26 08:53:26

封神之战?

这个名词实在是太大,赵离一惊之下差点就让才变化出来的黑发哗一下变白掉,抬眸看着眼前北阴帝君毫不开玩笑的模样,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眉头微微皱起,原本的封神本来是阐教十二金仙修行上来了杀劫,得要去红尘中应劫。

正巧天庭要周天正神,女娲恼怒于人间帝王,派遣轩辕坟三妖蛊惑纣王,这才有了之后的封神大劫,其中征战多年,凑够了三百六十五正神之数,尤其截教堪称霉运罩顶。

再演封神自然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最多是让姬辛,甚至于于将,二十八宿,龙王山神地祇等落入归泉界某个势力,然后参与角逐,争夺天下的气运功德,最后定位人皇,诸多天庭和地府的仙神也借这个机会历劫磨砺道心,最后也大概能够分润一笔功德。

也能顺势成为真正的星神星君,力量,道心,都没有瑕疵。

这一件事情赵离甚至于不必太过于费心,只要把握住大概的局势,最多披几个马甲下面点化一下陷入困境中的仙神化身就足够,而等到这一切完成,一则将会多出一批的天庭仙神。

二则归泉一脉成就人皇身,若能和天乾联系起来,就初步有人皇执掌诸天大国的气度,三则,作为引导这一切发生的天庭,必然会收获巨量功德,但是……

赵离抬眸,看着眼前神色悠然,抬手饮茶的北阴。

微微笑了下,遗憾道:“多谢帝君的好意。”

北阴微微挑眉,淡淡道:“哦?太公是拒绝了本座?”

“本座可以问一下,为何吗?”

“太公当年亦曾经执掌封神榜,分封正神,那一次比起现在归泉界的封神来说,定然是要艰难许多,当年那件事情都做得,今日这件事为何却做不得了?总不至于是手生了罢……”

他的声音中多有试探,而赵离看着北阴,眼神平静温和,道:

“因为你有更简单的方法解决此事。”

北阴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手掌把玩的茶盏放下,道:“本座确是可以做到,可太公这又是何意?难道说,是打算直接让本座出手,整合归泉界参与的势力?与其如此,不如来一场封神。”

“也算是一桩莫大功德。”

赵离沉默了下,平淡道:

“因为封神本就可笑。”

北阴眸子微敛,原本慵懒而傲慢地斜倚,现在却微微坐正了些,皱眉道:

“太公……何以此言?本座倒是好奇……”

赵离思考了下,答道:

“帝君应该知道封神起源,是阐教十二金仙有杀劫,闭宫止让。天帝又要周天正神,加以成汤合灭,周室当兴,是以有此一劫,而对外却说,是商朝无道,但是若我没有记错,一开始,商朝纣王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八百镇诸侯尽朝于商。”

北阴微微颔首,道:“说的不错。”

赵离问道:“那无道由何而来?自何而始?”

北阴沉吟,道:“自轩辕坟三妖入纣王宫,妲己惑王始。”

赵离摇了摇头,淡淡道:“错。”

北阴微微挑眉,就听到赵离平静道:“自纣王写诗轻薄女娲娘娘始。”

“女娲娘娘便要他得以报应,让轩辕坟三妖迷惑他,那么,道友我且问你,纣王得罪于女娲娘娘,干风调雨顺,国泰明安的商国子民什么事?”

一言直接言及女娲娘娘,自傲轻狂如北阴也下意识微直了身躯,听到赵离询问,沉默了下,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赵离声音顿了顿,不知为何,便想到了在这个世界的诸多经历,屈指轻轻敲击桌面,自言自语道:

“为了凑够周天正神,洗去金仙的杀劫,所以立刻需要一场大战。”

“所以周朝当兴,而商汤当灭,但是商朝若是风调雨顺,国泰明安,于群仙诸圣来说,至少显得不那么地理直气壮,所以商朝自然应该死有余辜。”

“商朝怎么可以不是死有余辜?”

“若是君贤国安,那么,就必须要让君王变得昏庸无道。恰好,商王让女娲娘娘结怨,有了个恰当的理由不是么?厉害,厉害……”

赵离嗓音温和,语调里却有些抹不去的嘲讽,尤其是最后的厉害两字,则更是如此,满是嘲弄,正当北阴以为眼前这所谓太公接下来要继续嘲讽这些天神的行为时候,他却又话锋一转,道:

“而天上仙神为了一己之欲,挑动天下的战事,为了凑够三百六十五正神,又要造出几多杀孽才能够凑够,一座座大阵摆下,死去多少百姓士卒?从一开始,天下的众生在他们眼中,究竟是什么呢?道友……”

“是草芥?是刍狗?”

“天道视苍生为刍狗,一切平等。”

“众生生来自由,谁又有资格高高在上呢,指点苍生,以众生的性命和尸骸铺就了自己的正神之位,以旁人弟子兄长父母的性命来抵自己的灾劫,为凑星神之位,让太平盛世化作数十年尸山血海,得胜的便是诸侯,身死的亦是仙神,死去的众生骸骨,他们可曾记得?!”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窃天下者成仙神。”

“哈!谁见战场白骨无人收?”

赵离突然觉着说得有些无趣了,声音渐低下去,拂袖叹道: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杀一人,活着的人也是要受罪,这个阵法里面几千几万的化作浓水,那边的寒风冻死冻杀,都是铺在正神位置上的台阶,看似白玉,其实和白骨又有什么区别?”

“封神?”

“可笑至极的游戏罢了……”

天庭上一时间变得沉默下来,赵离微阖双目,叹息一声,道:“归泉界是泰山府君眷族所在的世界,数十万年繁衍,而道友是泰山府君之下阴冥第一正神,想来要慑服那些势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不必要高高在上,妄造杀孽了。”

北阴沉默了下,抬眸看着赵离,正色道:

“然则天地三界当有秩序,若是不如此,那么敢问道友,天地群仙诸神,当如何?”

赵离沉默下去,他们两人现在相对着桌案而坐,天宫的云雾缭绕,缥缈莫测,赵离思考许久,觉得对于这个问题,自己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也有很多的见解,但是说到最后却总觉得不对,最后他坐直了身躯,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道:

“当无为。”

北阴神色微顿,挺直了身躯,背部甚至没有碰到椅背,和赵离相对而坐,道:

“无为何解?引而不来,推而不去,迫而不应,感而不动。”

“坚滞而不流,卷握而不散?如此毫无作为,有如无有,所谓秩序也荡然无存,谁都能够随心所欲地肆意妄为,这就是道友所说的无为?”

赵离闭目,回答道:

“我所说无为并不是如同岩石一般毫无反应,天地人三界各行其道,而天地执掌权柄,当无为。私志不入公道,嗜欲不枉正术,循理而举事,因资而立功,顺应天之道,地之性,人之心而举事,事成而身不伐,功立而名不有。”

“功立而名不有……”

北阴轻轻低语,心中剧震,眸子微睁,缓声道:

“圣人无名,可乎?”

赵离微微颔首,觉得这句话完美符合了自己的想法,天地人三界各自维持自己的秩序,当即感慨一声果然前辈们早已经走过了这一条道路,笑叹道:“道友若能够做到天下阴阳有序,而众生不知道帝君之名,就已经足够称呼为圣了。”

北阴沉吟许久,叹息一声,又开口道:

“那么何为……”

在这虚空妙境,天庭云海之上,黑发帝君,青袍道人,二者正襟而对坐,中间是一座石桌,两盏清茶,一局残局,一言一语问答,有时询问和回答都很迅速,也或许中间间隔了许久,才有一人开口,除了说话的声音,就只是一片宁静,天空云雾缓缓流动,有诸异兽腾空于远景处舞动。

不知时日之过。

美景淑丽而绝,而此地的两人都没有注意这些景色,只是相对问答,时而恍然大悟,时而若有所思,时而又苦思冥想,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北阴终于叹息一声,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正色询问:

“道友所说,天地群仙的行为要依据大道,万不可以违逆而行。”

“敢问,何以为道?”

何以为道?

赵离微怔,然后忍不住心中苦笑,这却是把他给问住了,说天地人三界往后应该用什么方式去维持平衡,保证三界众生的生活,他早就思考了不知道多少次,根据自己的经历所有领悟,可是要问他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北阴此刻郑重的神色,也只得绞尽脑汁去思考,沉浸下去,却发现似乎也有所领悟,可若是要说出,却又觉得自己无法做到,任何的言语和文字都无法传递出内心的感受,赵离沉吟许久,只得遗憾回道:

“动不见其形,施不见其德,万物皆以得,然莫知其极。”

“道可道,可终究还是不可以道。”

“道友你问的问题,我也还在寻找,恐怕没有办法给你说个清楚。”

北阴闭目许久,然后叹道:

“原来如此,我已闻道。”

“北阴多谢太……太公。”

声音微顿,复又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交谈的语气和氛围都变得轻松了些,北阴微笑问道:“若我记得不错,那姬姓子是太公的弟子。”

“天地秩序已经定下,人皇的位置不能够空悬太久,否则会引来乱事,道友不想要让自己的弟子踏上人皇的业位吗?北阴并非想着重开封神,只是有一疑问,古来征战皆需要白骨累累以成将相。”

“太公为何觉得,人皇之位可以平平淡淡走上去?”

“若是如此,那亦不是人皇。”

赵离敛眸,感慨道:

“你也说了,人皇是业位,人皇啊,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位格,一点都不好,还很苦,既然是人族人皇,就需要承担天下万民之愿,背负天下万民之业,双手沾染无数血腥罪孽,晚上整夜无法安眠,而即便是背负着这样的痛苦,仍旧能够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

“若是没有这样的气魄,成不得人皇。”

北阴此刻恢复了原本那轻狂傲慢的气度,只是比之前多了些许微不可察的拘谨,微微一笑,却仍故意问道:“太公认为那孩子不曾有这样的气度么?”

赵离看着北阴,神色平和自然:

“他是我的弟子。”

就只有这一句话,已经不必其他的回答,既然是他的弟子,那么自然当有此气魄与担当。

北阴沉默,然后叹息道:

“原来如此,那北阴可以问一下,为何太公不愿意让他成为人皇吗?”

赵离叹息道:“人皇啊,这样的因果和业位,是我,或者你可以决定的吗?当然不是,他并非是我们选择了他成为人皇,而成为人皇的,而是他走到这一条道路,他披荆斩棘,众生奉他为人皇,前后却乱了……”

“而另一方面,每一个人的道路,只有他自己能够决定,无论是师父,还是父母,只能够带着他们看到天下的广阔,然后看着他们走到或者荆棘遍布,或者宽阔平坦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却不能为他们做决定。”

他着看着北阴,微笑着道:

“他来到世上,有自己的故事要走,怎么可能让父母和师父的执念或者期冀所束缚呢?”

“当然,这是作为师父的立场,而我还有我自己的立场要说,要做。”

北阴微微颔首,道:

“敢问……”

赵离微微敛眸,气度变得淡漠平和,淡淡道:“天下纷乱大崩,无尽因果罪孽杀伐血腥业力生死,如果这些都必须要让一个孩子去背负承担面对,那么这一族,根本没有资格堂堂正正地站在天地之间,谈何人皇?!”

北阴抬眸:“那么,天下之大,大周崩溃,天风内乱,武国争斗不止。”

“还有谁有资格和气魄背负这些……”

面对着北阴的询问,赵离的语气有些怀念,微笑道:“谁有资格背负……这个问题的话,我给帝君讲一个故事罢,当年我收下辛儿为徒,他们一族的仙人要见我,一共五位老祖,而当日我见到的气息,一共有六道……”

……

天乾元朔·龙族秘市。

敖元几乎忍耐不住心中突然间不受控制的怒火,那一股钻心的火焰几乎让他直接燃起,双目化作了竖瞳,看向姬辛,满是不喜,他自然不至于对这人族少年动手,但是,必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气息压制也是本然。

但是,他的气息未曾迫近,便即溃散。

敖元神色骤变:“??!”

天地风吹而过,旁边花树摇曳,然后,敖元身躯因为一道气息而骤然僵硬,瞳孔收缩,吕惜月也同样感觉到背后生出无限寒意,面色微变,他们想要转身,但是却完全无法转身,仿佛脖子上架着一柄锋芒毕露的可怖长剑。

而姬辛并没有发现异常,那一股气息在靠近他一步的距离,就陡然消散,就连和敖元,吕惜月靠近的敖雪儿都不曾受到半点影响,传来敲门的声音。

当当当,敲击三下。

悬在门上的玉质铃铛响个不停。

客人又敲了三次。

很有礼貌地等待了下,才推门进来。

一名身穿三叠黑色长袍的男子在外,男子双目平和,一只手扶着剑,一手端着酒,踱步而来,那剑在鞘中,剑身极为宽大,几如斩马刀,剑鞘之上朴素无华,一只手端着陶碗,碗中的酒水微微泛起涟漪,一枚落花飘落。

敖元的瞳孔几乎有在气势之下崩溃模糊的趋势。

来自摘星楼的阵法笼罩整个王宫,今日明明宴客,突然天色变得阴沉下来,仿佛一会儿便要出现笼罩数千里方圆的暴雨,那边方士们起起伏伏,若以法术驱散,这元朔城如此浩大,怎么可能驱散得起,这可算是天地规则。

就是驱散了,法术余波都会把整个城池搞得一塌糊涂。

却又有方士蹬蹬蹬奔上摘星楼,跪地时候,却见帝王不在,桌上一封写好的王旨,一百三十七术士拜地,手捧黑色王旨,齐声喝道:

“王上有令,元朔城中,当有三日长清明!”

“当有三日长清明!”

王旨冲天,于是元朔城上空乌云一瞬之间,登时散尽,元朔城外,雨落倾盆。

敖元的瞳孔剧烈收缩,扩散:

“姬轩……”

作者感言

阎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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