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
黎晨忍不住拦住他去路。
“大哥，不要说了，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娇娇说过，若她有朝一日遭遇不测，决不能怨恨你。因为她知道，你跟叶孤云是最好的师兄弟，惺惺相惜，而我又是你的义弟，决不能让你为难。此仇，我会自己报，不会让你为难！”
黎笑闪身从侧出门，周身煞气涌动，隐隐有丝丝血芒闪现，那是煞气即将离体的迹象，在其胸前，丝丝电芒闪动，压抑煞气。
如此惊人的煞气，很难想象，是在一个没有杀过人的少年身上显现。
就算黎晨，这从杀戮中一路走来的天骄武者，当年与之同龄时，都有所不及。
嗡嗡嗡！
煞气弥漫处，周边数丈花坛内的草木植物，赫然以惊人的速度结霜枯黄，接着萎顿在地。
“徐师妹怎么了？”
两名玄云宗弟子交头接耳，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看着其脖颈处的鲜红血渍与衣衫被撕裂的惊人皙白，隐隐间猜到了什么。
可转念一想，传闻中，那位冰冷的白发男，一向不近女色，可怎么今晚就偏偏兽性大发，逼死了这可怜少女呢？
黎晨身形飘忽落到黎笑背后，一指点中其后脑勺，将软倒的黎笑接住，对两人道：“把你们黎师兄带入房中！”
“是！”
虽然黎晨已经明确表示脱离玄云宗，但他的话在玄云宗弟子中甚至比宗主都要管用，两名少年弟子不敢多问，抱起黎笑走向其客房。
“都散去吧！”
黎晨目光一扫，压迫众人离去，看着怀中没了气息的徐娇娇，暗叹一口气，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一报还一报，这少女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而且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一方是相互扶持，一路走来的师兄，一方是为自己失去双目的义弟，还是自己最敬重之人的关门弟子。
一个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黎晨心智如妖，此时也感到阵阵头疼。
“黎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闻讯赶来的邹青海，面色微变。
“哎……”
叹了口气，黎晨将事情一一说明。
“这小女娃好深的心机，为报仇，隐忍五年之久，还找到这种奇毒！”
邹青海感慨连连，目光掠过那被蚀出碗口大凹坑的地面，宽慰道，“你也别担心，黎笑只是一时揪心，转不过来罢了，待明日清醒了，好生开导，连毒都用上了，他必然会明白的！”
“劳烦邹兄安排下，我去见见叶师兄！”
黎晨心下沉重，将徐娇娇尸身放到屋中床铺上。
别人不清楚黎笑的情形，他可是一清二楚。
元魂煞体啊！
拥有这种体质之人，多半杀性极重，性格执拗，最容易钻牛角尖。
虽然被金雷晶一直压制煞气，但煞气一朝突破，带来的影响绝对翻倍。
“好，你尽管去便是，一切我会安排妥当！”
邹青海点点头，这点小事他自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
洪武城修炼塔，宗师级修炼室内，黎晨静静矗立。
不远处，叶孤云盘膝坐地，双手交握于丹田，周身惊人剑芒涌动，另有股股墨绿色烟气弥漫，带起阵阵异香腥甜。
呼！
大半个时辰后，叶孤云略显疲惫的睁开双目，取出一枚灵丹吞下，扔给黎晨一坛酒，自己就着酒水将灵丹咽下肚去。
“大师兄……”
狠狠灌了口酒，黎晨欲言又止。
“黎笑不会相信的！”
叶孤云叹了口气，淡淡道，“此事本该早跟你说，可惜事情临身，当年变故太多，一时忘记，没想到铸成今日之局！”
罕见的，叶孤云一次说了如许多话。
“哎！此女真的……”
黎晨微怔，似乎在回忆当年。
三年归来，先是被宗师强者围杀，接着被易天云强行掳走，楚紫芸香消玉殒，自己无言面对，远走东海。
这一切，似乎上天早有安排，让这他们一刻都不消停。
“我所修炼的剑种之术，乃是一门残缺的顶级先天功法，拥有对气息绝强的感知力。当年，此女身上便传出若有若无的杀机，只不过一向隐藏的很好。而且，一直斡旋于我和黎笑之间，只是当年我剑道紊乱，一时不查，离开了玄云宗！”
叶孤云解释道。
“看来是真的了，徐娇娇竟然是徐天云之后，想当年，天青双煞也算是死在我们手上，她隐忍至今，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黎晨目中闪过愧意，楚紫芸之死，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责任。
特没有怪徐娇娇，自己同意身负血海深沉。
若换做他，必将做的更狠，更彻底，让敌人永无翻身之日。
“此事……你不要管了！”
沉默许久，叶孤云道。
“大师兄！”
黎晨不解。
“黎笑不会听的，这孩子生性本就执拗，加上是元魂煞体，体内煞气多年影响其心志，早已沾染了一丝杀戮执念。就算有金雷晶护持，也无法阻挡这种先天带来的本质。徐娇娇之死，诱发了这一丝杀戮执念，金雷晶已经无用，他日，其必是杀戮一道的强者，远在独孤殇之上。现在，他只剩下你这兄长，若你过多规劝，必会视你做仇人，日后再也没有转寰余地！”
关乎黎晨，叶孤云的话不由多了起来，郑重嘱咐道。
“可是……”
黎晨面色一阵纠结，若此事真放任不管，两人真的成生死仇敌了啊。
“没什么可是的，若你还想有朝一日将他引回正途，就听为兄的吧！”
叶孤云摆手，话语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决绝。
“就没什么法子将这煞气消除吗？”
黎晨不甘心道。
“没有！”
叶孤云缓缓摇首，“至少玄天大陆没有，若强行抽离，黎笑也就废了！”
黎晨默然，思前想后，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许久，取出一小，两大，三个木匣，还有一枚玉珏放到叶孤云面前。
“大师兄，这里面是紫罗城罗家之主罗帆莫，交易给我之物，说是当年剑狂柳孤云所留，很可能与他当年修为大增有关。我观此剑虽然平平无奇，但其质地却是坚硬无比，我用尽全力，都无法伤及分毫。另外两柄，是我在外游离时所寻宝剑！”
啪嗒！
木匣打开，惊人的剑气弥漫，铮铮剑鸣。
叶孤云瞳孔微微收缩，拿起那柄一动不动，好似废物的断剑，久久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