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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连心石,葬红颜

清风啸江湖 梦清轩 12629 2024-07-26 17:08:35

听到碧水仙姑的这句话,林宇表情彻底惊在了那里,愕然了许久,才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红裳,她竟然是师父的女儿?”

碧水仙姑冷笑一声,道:“去清风山上问一问你那负心的师父,问问他在二十七年前,都干了什么好事?”

不等话音落地,碧水仙姑就直接用手指拨开了清风剑,带着几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仰天大笑而去……

碧水仙姑走了,福王,耿精忠被杀,贾正金被吓得已经大小便失禁,叛军虽然在人数上还占据绝对优势,不过却因为群龙无首,人心浮动,很快就被御林军给彻底控制住了。至此震惊京城的福王叛乱,仅仅只是持续了半天多的时间,就被完全覆灭。

由于皇帝已经驾崩,太子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掌握帝国大权,定于明年春节,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处理皇上丧事,清除福王党羽,防止他们趁机作乱,安抚笼络其他大臣和京城百姓。

当然了,这些都和林宇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在第二天,就独自一人,带着练红裳的遗体,朝清风山上赶去。

马车不算豪华,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不过里面却装饰的很温馨,也很喜庆,和国丧时人人孝衣白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倒不是林宇想要有多招摇,而是练红裳喜欢这种温馨喜庆的气氛。当然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仅仅只是在马车里面这样装饰而已,从外面来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而且林宇心中也很清楚,外面的喧嚣的世界,已经与练红裳彻底无关啦。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出去教训一些欺负女子的男人,顺便再骂上一句,她师父碧水仙姑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每次林宇听到这句话,额头上都会直冒黑线,基本上还都会和她理论一番。不过貌似每次都是林宇败北,然后以一句“不可理喻”来找回几分颜面。

可是现在林宇却再也没有机会去赢练红裳了,那句“不可理喻”也从此失去了自己的主人。而且林宇现在也开始有点相信她的那句话啦:“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齐香,一个单纯如张白纸,笑靥如花的女孩,却因为遇到了自己,而香消玉殒!

欧阳雨燕,一个多么高傲,也多么傻的女孩,也因为遇到了自己,凋谢了自己的花季。

柳紫清,一个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纯可爱的女孩,也是因为自己,芳魂断天涯。

还有这个一直都口口声声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的练红裳,最后也还不是因为自己,而在最美的花季,丢了性命吗?

想到这些,林宇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已经微微萦绕出一抹雾气来,嘴角之上也随之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也许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

从京城到清风山,两千余里的路程,林宇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而且他没有去住客栈,渴了就喝点水,饿了就吃点干粮,有时累了,就会和练红裳说说话,说着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好像那个时候的他们,总想去山下看看,总在互相抱怨着彼此的师父,互相诉说着练武功的各项痛苦。那时的他们,总在心中期望着,山下那种如同小鸟一般无拘无束的日子。

然而当他们真正来到了山下,真正涉足那个叫做江湖的地方后。才发现一切都并没有心中想象的那么美好。为了能够不受别人欺负,他们就得做很多违心的事情,说着很多违心的话。山下那么多人,却无一人可以交心,可以诉说心中的痛苦。

然后他们开始想念山上的日子,那种日子虽然很是枯燥,可是每天真的很开心。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就是为了想要找回以前的日子。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再也已经回不去了……

林宇来到清风山的脚下,已是黄昏。似血残阳,不但染红了整片天,还染红了整座山,染红了两颗原本纯净的心……

林宇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山林,万千感触当即就浮现在心头。凝望了片刻之后,便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带着一抹久违的微笑,喊道:“红裳,我们回来了!”

喊声在山林中来回飘荡,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归林鸟儿唤子的名叫。那个熟悉的声音,他再也不会听到啦。

林宇惆然了一会,便将马车之中的练红裳给扶了回来,带着几抹想哭的笑,喃喃自语起来:“红裳,你看看,我们回家啦,这里就是清风山,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清风山。你看那块石头,你看那棵歪脖子树,还有那片花草,是不是都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大堆之后,林宇也说累啦,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两行浊泪不知何时,已经夺眶而出,划过饱经沧桑的脸颊,啪啪的滴落在了地上。

进入清风山之后,林宇和小时候一样,仰起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顶。现在的他,想要上去,仅仅只是施展一下身法的事情。可是他却选择了和小时候一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小时候,练红裳也会在旁边一起爬,和他进行比赛,看谁先到达山顶。谁若是输了,就答应谁一件事情。记得那个时候,基本上十次,林宇得输个七八次,剩下二三次,练红裳还会以各种理由借口耍赖。

可是现在,练红裳就在他的背上。这一次无论输赢,都不会再有人在他的耳边喊着:小宇,你又输了,这次要学狗叫……

林宇一边背着练红裳,往上爬山,一边四处张望着。他在寻找小青蛇之类的东西,记得每次有这玩意出现的时候,就会传来练红裳那咯咯的笑声。可是这次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一条,甚至连条蛇皮都没有。

这时林宇才突然想起,如今已是寒冬啦,无论是没毒的小青蛇还是有毒的小花蛇,现在都已经回家冬眠了。要到明年春暖花开时,才有可能会出现。

小花蛇和小青蛇它们,还会在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出来,那么练红裳的咯咯笑声,是不是还会在那个时候,再次响起呢?

待林宇爬到清风山巅之上时,夜幕已经完全落下了。不过还好,今晚的月光不错。

在月光的余晖下,林宇一眼就看到了那年他们亲手雕刻的连心石,就这样久久凝望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林宇想用徒手在山顶上,给练红裳挖一个可以永远栖息的家。可是无奈石头太硬,而且现在还是寒冬天气,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寒霜,质地冰冷坚硬。只凭血肉之躯的双手,根本就挖不动。

就在林宇在想该不该动用清风剑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急忙去将那块连心石给搬了起来,在月光的映照下,一个已经生锈了匕首,便已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这时他当年在石头上刻完两颗心后,觉得匕首的已经卷了刃,也就随手扔在了连心石的下面。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在这里。只不过这匕首和自己此时的心一样,多了几重锈迹。

林宇用清风剑小心翼翼的刮着上面的铁锈。足足弄了半个时辰,这个匕首才算勉强恢复原来的样子。

林宇把玩着匕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起来:“嗯,看样子,应该还能用!”

清冷的月光,洒下皎洁的余辉,如同一泓清泉一般,静静的倾淌了下来,洒在了练红裳那绝美的脸上,同时也流在了林宇黯然无光的眸子里……

就这样,林宇一边用匕首挖岩石,一边和练红裳喋喋不休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情。直至第二天的太阳,露出一个脑袋的时候,他才算把这个栖息之地给挖好。

左右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都还不错。林宇还亲自躺下去示范了一遍,又把一些凸出的石块棱角给磨平,这才算长长的叹一口气。

“红裳,你看初升的太阳,真美,以后你每天就可以在这里看见啦!”林宇嘴角之上带着一抹苦笑,凝望着远处的晨阳,喃喃自语的说着。

林宇紧紧地搂着练红裳,坐在山巅之上,看完了他们人生之中最后一次晨阳之后,就用一沙一土把她给埋葬了……

待最后的沙土掩盖练红裳的脸颊之时,两行浊泪再次从林宇的眼睛里夺眶而出,啪啪的滴落在手中的沙土上……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旋起了几片枯叶。那呼呼作响的声音,宛若伊人在垂泪……

林宇并没有给练红裳立碑,那块连心石就是最好的墓碑。而且他还在周围弄了许多花草,练红裳是一个喜欢喧闹的人,这样明年开春的时候,她就不会太过于寂寞啦!

练红裳的那把赤练剑也随她入了土,以前她说的话,林宇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只要有赤练剑在,我看谁敢欺负我……”

想到这里,林宇的嘴角之上又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捧起一把黄土,喃喃自语道:“红裳,赤练剑你拿好,别弄丢了噢!这样就算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你!”

将练红裳完全埋葬好之后,林宇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在连心石旁,足足陪了她三天三夜。

除了陪伴练红裳之外,林宇他还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师父,清风老人!

可是一直到了干粮和水都已经全部吃完,他师父清风老人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洒望了一眼熟悉而又陌生的山岚后,林宇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连心石孰不知,就在林宇陪伴着练红裳这三天三夜的时候,还有两双凄楚含泪的眼睛,正在凝望着他们。

其中一个是清风老人,飘逸若仙的他,此时脸上明显已经多了几分苍老之色。腰也开始微微有些拘偻了,就像是一个已经完全坠入暮年的老人。

另外一个则是碧水仙姑,她也不复仙姑容颜,清澈的眸子里,流露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几乎都不知道泪水为何物的她,此时却已经泪流满面。

林宇埋葬练红裳的时候,那一捧捧沙土,他们都看的真真切切,只不过谁都没有走出来。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就算以前他们有多么大的通天能耐,此时也都是一个无助的老人。根本就无法改变这样残酷的事实,也都无法弥补当年的过错……第六百四十二章 断肠人,朝廷险

林宇独自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慢悠悠的走在京郊古道之上,吹来的寒风,吹乱了他的鬓发,也凌乱了他的心。似血的残阳,映照出他孤独的身影,洒在古道旁的枯草落叶之上,颇有几分天涯断肠人的味道。

此情此景,林宇在不经意间想起了前朝词人的一句词: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注一)待“天涯”二字话音落地时,林宇嘴角之上,就已经又浮现出一抹凄冷苦涩的笑。不过月余时间,齐香,雨燕,清儿,红裳,在他生命中,留下刻骨铭心的四个女子,都相继离他而去,而他对此却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时,林宇又冷冷的瞥了一眼,那把被江湖中人称作绝世神兵的清风剑。想起了江湖中人对自己的盛赞,什么天下第一剑客,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什么可以颠覆天下的少年英雄,甚至还被传成了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

可是如今,这些盛赞在林宇耳中都只不过是赤裸裸的讽刺。这些耀眼的光环之下,他只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心爱女子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罢啦!如果有可能,他宁愿舍去这一切,令人羡慕甚至嫉妒的光环,来换取她们的一次重生。

然而,这有可能吗?

林宇回到家中,已近除夕。皇帝驾崩的国丧,也就逐渐被春节的喜庆所取代。

宁馨自幼母亲就病逝了,他的老父亲很疼爱她,担心她会受到什么欺负,也就一直没有续弦再娶。现在宁尘老伯已经仙去,只留下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独活在这个世上。林母见她可怜,而且宁馨也很讨人喜欢,所以就收为了义女,让她留在了林府之中。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这一年就走到了尽头!

除夕那天,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整个林府的人,就已经起来的差不多啦。不过林宇却依旧像以往那样,蒙头睡觉。

纵使他已经醒来,也是一个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此时他感觉到外面的世界,越是喧闹和喜庆,他的内心也就越恐慌,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与他格格不入了。

一般情况下,每天都是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小兰和馨儿会端着洗脸水,进入他的房间里,然后说几句哄他开心的话。

对于这两个丫头,心里是如何想的,林宇都一清二楚。只不过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再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笑啦。

不过这次小兰和馨儿这两个丫头还都没有来,门外就响起了父亲林浩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宇,你醒了吗?”

林宇闻言一怔,急忙应道:“爹,有什么事情吗?”

不等林宇的话音落下,林浩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小宇,太子昨天说了,今天要我们父子,一起去皇宫一趟。”

林宇虽然不知道太子让他前去,到底所为何事。不过过了今天,太子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因此也就没有多作迟疑,急忙应了一声,喊道:“爹,我知道啦,您先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

一路上,林浩和林宇这两父子,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话后,就全都不再言语。

守卫午门的将领,见到林浩林宇前来,都很热情的打招呼。而且他们看林宇的眼神,都冒着精光,里面尽是崇拜和羡慕。

林浩和林宇两父子,刚刚进入午门,两个小太监就急忙走了过来,用尖细的声音喊道:“林大人,林公子,太子正在殿中等候二位呢!”

林浩连忙点了点头,带着笑脸应道:“那就劳烦安公公前面带路啦!”

名叫安公公听到林浩的话,神情也是颇为得意,连忙客套了两句废话,就带着他们父子二人朝宫中走去。

这一路上,林宇都是一言不发,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也无心欣赏这深宫的景色,只是埋头朝前走路。

才刚刚进入宫殿的大门,就只见太子很是热心的迎了上来。

林宇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躬身行了一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急忙将林宇给扶了起来,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没有林爱卿相助,恐怕就让夏国公,福王他们这群乱臣贼子的阴谋得逞。这皇宫之中,哪里还会有我这个太子的位置?”

林宇微然笑了笑,道:“为国除贼,乃我大明子民应尽之职,太子此话言重啦!”

太子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道:“好一个为国除贼,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林宇,待我荣登大典之后,封你为镇国大将军如何?”

林浩听到此言,心中当即就咯噔了一下。俗言道:功高震主之人,最后都会被君主所猜忌。而且尤其是以本朝的太祖皇帝最甚,开国功臣,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基本上全被清扫一空。如今他现在已经位居首辅之职,现在太子又想把林宇封为手握兵权的大将军,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林浩就已经惊出来了一身冷汗。不过就在他正准备替林宇给婉拒的时候,就只听林宇恭声应道:“多谢太子谬赞,草民我才疏学浅,而且闲云野鹤的日子,也都已经习惯了,实在是难堪大任,恐怕有负太子重托。这镇国大将军一职,还请太子另寻帅才良将!”

林浩也随之恭声应道:“是啊,犬子整日在江湖上漂泊流浪,实在是不适合这镇国大将军一职,还请太子收回成命。”

太子见此情景,也就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故作叹息,道:“既然林宇兄弟不愿接受这大将军一职,那我也就不勉为其难啦。不过有一件事,还请林公和林宇兄弟莫要推辞!”

林浩闻言一怔,和林宇相互对视了一眼,带着几分不解之意,恭声问道:“敢问太子所言何事?”

太子微然笑了笑,道:“林宇兄弟仪表不凡,而且还是文武全才。我那皇妹盈盈,也是倾国倾城之貌,而且对于林宇兄弟也是一见倾心。今日就由本太子做媒,来促成你们这一对大好姻缘。”

听到此言,林浩就已明白了太子此举的用意。通过联姻的方式,来笼络臣属,是历代历朝君王常用的手段。而且他也能够看得出来,盈盈公主对于林宇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因此也就想应承下来。

想到这里,林浩就带着微微的笑意,对着林宇说道:“小宇,太子所言甚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些话,林宇就急忙摇了摇头,还稍微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应道:“多谢太子美意,盈盈公主乃金枝玉叶之体,草民只是一介布衣。此举深有不妥,还望太子收回成命!”

林宇此言一出,太子的表情之上就微微闪过一丝不悦,不管怎么说,他马上就要登基为帝的人了,说的话,也就是圣旨。可是这林宇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而且还找了这么一个根本就站不住脚的理由。当朝首辅的独子,两次挽救于国之存亡之际的人。竟然还像那些普通百姓一样,说自己只是一介布衣。这实在是太过于荒谬可笑……

林浩见太子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的表情也随之彻底暗了下来,急声说道:“太子息怒,也许太子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和犬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姑娘,不幸去世。若犬子有冒犯太子之处,实属无心之失,还望太子恕罪!”

太子闻此言,脸色稍微好了几分,道:“林公说的这是哪里话,既然林宇兄弟还有心事未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先暂行搁置,日后再说。”

林浩轻轻擦了擦额头之上冒出来的冷汗,恭声应道:“多谢太子!”

又简单的和太子聊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林浩就以春节将至,家中琐事较多为由,带着林宇先行离开了皇宫。

出了午门之后,林浩脸色微变,轻声言道:“小宇,如今你也不小了。我看这盈盈公主还不错,人不但长的漂亮,对你还是真心实意。今日太子提及此事,你为何要拒绝?”

林宇并没有直接回答,微微顿了片刻,一字一句的应道:“就因为盈盈是一个好女孩,所以我才不想害了她。”

林浩听到此言,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宇,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又何必如此自责呢?”

林宇清澈的眸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抹闪电般的精光,冷冷的瞥了一眼天,暗暗地在心里想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是被谁早已注定?难道清儿,雨燕,齐香,红裳,她们命中就早已注定红颜薄命吗?

林浩察觉到了林宇心中的痛楚,也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小宇,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不好过。可是你要清楚,过了今天,太子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一言九鼎的皇帝啦。到那个时候,他若是再提出来将盈盈公主下嫁于你,你就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不然的话,那就是抗旨不尊,忤逆圣意。万一再有小人从中作梗,那可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林宇虽然不懂政治上的凶险,不过他心里也深深知道功高震主这个词,而且自古君王多猜忌,稍有不慎,今天的功臣,就会成为明天的囚徒。

想到这些之后,林宇的表情之上,已经微微凝结成了一层寒霜,恭声应道:“爹,孩儿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日后定然会小心应对。”

林浩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小宇,你明白就好。江湖虽然凶险,可那刀剑都是明着来的。可是朝廷不同,来的都是暗刀子和包着糖衣的毒药,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宇听到父亲此言,心中不禁一怔,他原以为江湖凶险,没想到官场与其相比,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浩可能也察觉到今天说的话有点多了,当即就轻轻的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微然笑了笑,道:“好了,小宇,别想这么多了,这些事情日后你就会明白。现在你娘亲他们还在家等着呢,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

注一出自:马致远(元)的《天净沙秋思》,现在附录全词如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第六百四十三章 孤坟荒,诉凄凉

太子于春节当天,在金銮殿登基称帝,大赦天下,整个京城到处都洋溢着喧嚣和喜庆。可是林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是在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有时候沉浸其中,嘴角之上,时而还会露出一抹傻笑。

然而当他被喧闹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之后,就会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这种痛让他想要发疯,想要好好地放声大哭一场,把心里的说不出的痛楚都给哭出来。可是当他真的想要大哭时,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林宇如同已经坠入暮年的老人,平常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已经被颓废和疲倦给取而代之了。有时候,就算是笑,也是强作欢颜的应付,或者发自内心的苦笑。

林宇的父母,也都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想尽了各种方法,然而却都没有什么用。就连他一直嗜爱的美酒,好像也都失去了该有的诱惑力。

无论是江南的女儿红,还是中原的烧刀子,对于林宇来说,都和清水一样,没有任何的味道。也正是那时,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酒入愁肠愁更愁”。

林宇似乎也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过于颓废,春节本是喜庆的日子,他不想让父母在为他这个儿子操心,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就决定,打算在初二那天,去外面走一走,消解心中那些马上就要把他给压到窒息的苦闷和忧愁。

林宇的父母也知道他心中的苦,对于儿子的颓废,做父母的他们,已是无计可施。出去走走说不定还真的有用,因此也就没有阻拦于他。只是像普通父母叮嘱即将远行的儿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在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林宇此行也没有什么目的,一切都只看心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路过京郊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古道时,万千心事当即就涌上了心头。

这时有一个三个非常刺眼的大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飞剑门!

以前周兴在的时候,匾额总是被擦的很干净,在阳光的照耀下,都熠熠生辉。可是如今故人已去,这代表着他生前辉煌的三个大字,也已经破旧不堪。匾额的中间,甚至还有被剑痕斩过的痕迹。

山门前,也已是一片荒芜。枯黄的杂草和光秃秃的树木,一眼望去,不见丝毫的生机。

在山门前驻足了片刻,想起了残留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林宇嘴角之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苦笑。他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不过很快林宇就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两坛酒,这是周兴生前最爱喝的烧刀子。

周兴的坟并不在这里,不过这里却是他的家。这个时候,他肯定会回来看看的。而且林宇还专门为他盖了一个衣冠冢,免得他回家看看时,找不到住的地方。

由于长时间无人打理,周兴的坟前,已是荒草一片。

林宇将孤坟周围的荒草都给清理了一遍,随即就直接盘膝而坐,将其中一坛烧刀子洒在了坟前,道:“周大哥,好久没来看你啦,不知你在下面过得可好?今天的春节已经来了,以前每逢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你在下面一定嘴馋了吧,这不,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和的烧刀子。今天我们两兄弟,还像以前那样,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话说到这里时,林宇抓起酒坛,就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倒,直接一口气消灭了小半坛。当两行浊泪无声的划过脸颊之时,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开始低声沉吟起了东坡居士悼念亡妻的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注一)然而最后一句刚刚落地,林宇耳朵就突然动了一下。不过他却并没有起身,连去看一眼都没有。还是和刚才那样举起酒坛,喊道:“兄弟,来,我们继续喝酒!”

这次林宇的声音在下意识里提高了三分,好像是在故意说给什么人听似得。

围墙处,十几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来回移动着。其中为首一人,沉着脸低声喝道:“周勃,你不是说你堂兄这里没人了吗,你说,那个人是谁,难道还是鬼不成?”

被称作周勃的男子,白净而又干瘦,看样子还很年轻,估计还不到二十岁。若是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手从始至终,一直都在抖个不停。

经常出入赌馆的人,基本上都有这毛病。在等待骰子开启的那个瞬间,基本上个个都伸长脖子,眼睛瞪若铜铃,心紧张几乎都快要跳出来,手更是来回抖个不停。

由于林宇是背对着他们,而且再加上距离也稍微有点远,周勃都把脖子给伸出墙外,眼睛也瞪得滚圆,可是却依旧没有看清那个身影的主人,到底是谁?

周勃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两句,这年真他妈的晦气,原本还想翻本呢,这下好了,不但本没翻起来,还把堂兄的这飞剑门祖宅给输了。输就输吧,日后翻本了,再赎回来就是啦。可是现在倒好,空无一人的祖宅里,竟然还有人在,而且看样子,和他堂兄周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这要是被他给知道,自己吧堂兄的基业给输了,那岂不要是要杀了我……

林宇和周勃也算是早已相识,周勃第一次见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钱,当时林宇也就把身上的二百两银票全都给了他。不过那次周勃的手气貌似还不错,当天下午就把钱给还了,还给林宇和周兴带来了一坛好酒。

其实说起周勃的身世倒也挺可怜的。五年前,他的父母在一次跑商的路上,都被强盗给杀害了。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孤苦伶仃的流落京城街头。后来被他的远房堂兄周兴给瞧见了,带回了飞剑门。

只是他实在是不争气,嗜好赌博。为此周兴没少训他。不过他总算还有点良心,没对周兴心生任何怨念。这次也实在是输的没有办法了,直接就到了没钱抵债,就砍手剁脚的地步。他这才想起了以飞剑门的老宅老抵赌债,打算先度过这一关,等日后自己翻本了,再给赎回来。

“周勃,那人到底是谁,你认识吗?”赌馆老板,又低声喝问了一句。

周勃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连摇头,道:“王老板,这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

王老板稍微顿了片刻,凝声喝道:“看不太清,就上前去看!”

周勃面露难色,可是还未等他说话,一把冰冷的刀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老板,周勃以及手下十几个兄弟,就这样蹑手蹑脚的朝周兴的孤坟处围去。

林宇依旧当做什么也没发现,还是和刚才那样,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着以往的事情。

此时王老板等人都已经围至距离孤坟只有半丈的距离,不过还未等他们开口,林宇就醉意微醺的笑了笑,道:“你们几个也是来陪周大哥喝酒的吗?”

王老板他们之前见林宇一切依旧,还一起并没有发现他们,现在听到此言,个个皆是猛然一惊。

像死亡一样沉寂了片刻之后,王老板就提高了几分嗓音,高声喝问道:“你是周门主的什么人?”

“兄弟!”林宇依旧头都没回,冷声应了一句。

王老板闻言一怔,喝问道:“难道你也姓周吗?”

林宇摇了摇头,道;“不是!”

王老板见不是周兴的本家兄弟,也就微微的舒上一口气,道:“朋友,不怕实话告诉你,这周兴的本家兄弟周勃,已经把这飞剑门的故宅输给了我,还请你速速离去,免得再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里,林宇表情一怔,脸色也在瞬间暗了下来,就连那双疲倦的眸子,此时也都已经微微凝结成了一层寒霜,稍作片刻停顿,凝声喝问道:“周勃呢,他现在人在何处?”

王老板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想都没想,直接就把周勃给推了出来,应道:“这就是周勃,我所言是不是属实,你大可问他。”

周勃一个趔趄就被推倒在地,当他哆嗦着身子,看到竟然是林宇时,浑身就又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他虽然不知道林宇的真实身份,却知道林宇和周兴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武功也很厉害。

“林……林……大哥……怎么……是……你……你……”周勃生怕林宇一剑斩了他,说话声音颤抖的极为厉害,吱吱唔唔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林宇没有理会于他,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喝问道:“周勃,欠了人家多少银子?”

周勃伸出三根手指来,吱吱唔唔的应道:“三……三……万两……银子……”

听完这个数字后,林宇微微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

王老板见此情景,冷哼一声,喝道:“你们这打算怎么办,是还我的三万两银子,还是把这飞剑门故宅抵账给我。”

林宇走到他的面前,嘴角之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还你银子,也不拿我兄弟的基业抵债。”

王老板闻言一怔,怒声喝道:“你们难道还想抵赖不成?”说这话时,他手下的十几个兄弟,就各持家伙,又进一步的围了上来。

林宇表情之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然笑了笑,道:“别着急,既然是赌桌上输的银子,自然也就得赌桌上赢回来,不然的话,可就实在是没趣。”

王老板似乎没有明白林宇话中的意思,愕然了许久,才冷声问道:“你想和我赌一把?”

林宇微微的点了点头,冷声笑道:“怎么,你不敢?”

王老板闻此言,不禁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笑话,在这京城地盘上,谁人不知道我京城赌霸天王必赢。竟然敢找我赌,我看你纯粹就是找死!”

林宇嘴角之上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没有再理会于他,而是转身走到了周兴的坟前,道:“大哥,兄弟我没有酒钱啦,先去弄点酒钱。你等着我回来,我们再来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

注一:出自苏轼【宋代】《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第六百四十四章 赌霸天,倾家产

赌霸天的赌馆位于城西的中心街上,这不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可却是最热闹的一条,三教九流之辈多集聚于此。

今天虽然是大年初二,可是这赌馆里却依旧聚满了人。各色人物,各种声音全都混杂其中。这种喧闹完全就可以和菜市口斩首犯人的时候相媲美。

“林公子,你拿什么和我赌?”赌霸天王必赢走到一张赌桌前,颇有几分得胜将军的神态,高声喝问道。

林宇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十两碎银子,扔在了桌子上,道:“就凭这些。”

此时围观众人,见此情景,表情皆是大惊,纷纷在下面小声的议论着,说林宇找死,竟敢戏耍赌霸天之类的话。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他们是如何收场。

赌霸天也感觉到自己被人戏弄了,当即就怒声吼道:“你在耍我?”

林宇微微的摇了摇头,冷笑道:“既然是赌,不是看你想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目前我身上就这十两银子,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赢回去?”

赌霸天本来就是一个有点火星就着的人,被林宇这么一激,当场就如同打了过期鸡血一样,高声喝道:“好,今天我就让你输到光着屁股走出这个赌馆的大门。”

林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动怒,只是轻轻的摊了摊手,道:“废话少说,开始吧,我一会还要和兄弟喝酒呢!”

赌霸天使劲一推桌子,喝道:“好,怎么个赌法?”

林宇看了一眼桌上的骰子,冷声应道:“就来最简单的,猜大小吧!”

赌霸天怒哼一声,高声喝道:“那好,就按照你说的来!”

不等话音落下,赌霸天就拉过来了一个看着很是机灵的年轻伙计,高声喊道:“你快来摇骰子!”

那个伙计和赌霸天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就上去抓住骰子,当空摇了起来,片刻之后,就只听其不慌不忙的喊道:“好了,两位可以下注啦,押大还是押小?”

就在他摇骰子的时候,林宇就已经听出三个骰子的点数分别是四,五,六点。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年轻伙计和赌霸天一眼之后,就随手将十两银子扔在了写着“大”字的桌面上,凝声喊道:“四五六点,大!”

赌霸天和又和伙计对视了一眼,便高声喊道:“我押一二三,小!”

这时周勃就又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手也是不停的来回抖动,就好像是他在赌命一样。

伙计猛然掷起了木筒,不过表情之上,却尽是惊愕之色。赌霸天的表情也是一样,他还使劲揉了揉眼睛,好像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似得。

“四五六,大,林大哥赢啦!”周勃欢呼雀跃的喊了起来。

赌霸天怒狠狠瞪了伙计一眼,高声喊道:“让你们先赢一把,尝尝甜头,一会就有你们哭的时候,继续,再来!”

林宇将所有的银子都扔了下来,依旧是喊着刚才的话:“四五六点,大!”

每次木筒开启的时候,周勃都跟抽风一般,欢呼起来:“又是四五六点,大,又赢了!”就这样,连续赌了二十一把,每次都是这个结果。

赌的众人目瞪口呆,赌的周勃欢呼雀跃,赌的赌霸天就跟大白天见到鬼了一样,冷汗直流。不过林宇表情却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是冷冷的看着赌霸天,笑道:“王老板,加上这一把,你已经输给我……”

说到这里时,林宇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周勃,我们已经赢王老板多少两银子啦?”

周勃就跟打了过期鸡血抽羊癫疯一样,抠着手指连声应道:“林大哥,我们已经赢了一百三十七万八千六百四十两……”

林宇表情依旧平静止水,微微的点了点头,应道:“王老板,除去周勃欠你的三万两银子,然后再掉个零头,你只要再给我一百三十四万两就行啦!”

赌霸天的表情已经成了死灰色,现在是寒冬天气,他竟然是大汗淋漓,脸上的肌肉也开始疯狂的抽搐着,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怎么可能会连出二十一次四五六点呢,这太不可思议啦?可是他想半天,都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勃颇有几分小人得意的样子,说话的底气也随之足了起来,道:“王老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钱吧!我林大哥都已经说过啦,零头就不要了,再给一百三十四万两银子就行啦!”

赌霸天听到周勃的话,脸上的肌肉就又开始疯狂的抽搐着,猛地掀起了桌子,怒声吼道:“你们出老千,怎么可能会连出二十一次,四五六点,肯定是出老千啦。来人,给我上,把这两个老千的手,都给我剁下来!”

伴随着赌霸天的一声喝令,一下子就冲出来二十多名打手,手里还都拿着长棍,大刀之类的家伙。

围观众人见此情景,吓得纷纷抱头鼠窜。周勃也是浑身直哆嗦,不过他知道林宇的武功很厉害。因此心里虽然很害怕,也并没有跑,而是躲在了林宇的身后。

林宇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凝结成一道薄薄的寒霜,冷声喝道:“王老板,愿赌服输,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赌霸天怒娇哼一声,喝道:“和你这种耍奸取巧的老千有什么好说的。兄弟们,给我上,废了他的一双手,看他以后还怎么出老千,破坏规矩?”

二十几个打手,听到自家主子的一声喝令,立即就跟打了过期鸡血的疯狗一样,纷纷扬起兵器,冲了上去。

林宇表情凝若寒霜,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拂袖一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惨叫声就已经连成了一片。

赌霸天当场就愣在了那里,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愕然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林宇表情之上已是肃杀一片,慢腾腾的走了过去,凝声喝道:“王老板,你看这一百三十四万两银子,该怎么办?”

赌霸天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连连后退,根本就不敢去看林宇那满是腾腾杀意的表情,用颤抖的声音,吱吱唔唔的应道:“林……林……公子……我这……没那么……多的银子……你看……能不能……”

林宇冷哼一声,笑道:“既然没那么多的银子,你又为何要和我赌呢,这不是在耍我吗?”

赌霸天嘴角抽搐的极为厉害,连连摇头,道:“不……不敢……”

就在赌霸天话音还未完全落地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怒喝之声:“奶奶的熊,春节都不消停,是谁在这赌坊闹事,都给我站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赌霸天就好像一个溺水的孩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冲了过去,带着几分激动的语气,喊道:“王龙贤侄,你来的正好,有人在我的赌坊出老千还闹事,你可一定要把他给抓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喜的走狗王龙。不过自从刘喜被人神秘杀害之后,他就转投了太子,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也正是这次投机,让他在太子得势后,清洗福王党羽时,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王龙虽然勉强捡了一条小命,不过却也是完全失势,行事极为低调,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张扬。生怕稍有疏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见了林家的人,更是直接绕道走,而且偶尔还会有媚宠之嫌。

这近一个月来,活的胆颤心惊的王龙,一直都备受压抑。如今这春节已至,就打算好好地放松一下。可是这才到初二,就听到了消息,说有人在他堂叔开的赌坊里出老千,还寻衅闹事。这完全就是跑到他王龙的头顶上拉屎撒尿,根本就没有把他给放在眼里。

被压制了近一个月的王龙,又喝了几杯小酒,直接就带着一起喝酒的五六个兄弟,抄起家伙就朝这赌坊赶来。打算借此机会,好好的发泄一番心中的怒火。

“是谁在聚众闹事,赶紧给我站出来!”王龙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扯起嗓子高声喊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见这阵势,吓得双腿都直哆嗦,谁也不敢去看王龙,更不敢多说一句话。而且基本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林宇和周勃的身上。

周勃的腿,一直在打颤,浑身也哆嗦个不停,只敢站在林宇身后,连头都不敢露。

林宇见来人,嘴角之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道:“王统领,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声音,刚刚还底气十足的王龙,立即就跟那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用颤抖不安的声音,吱吱唔唔的说道:“林……林……林宇……”

林宇带着一抹冷笑走了过来,道:“王统领,刘督主已经不在了,不知你近来可好?”

赌霸天此时完全没有察觉到事情的异常,还直接就指着林宇,对着王龙喊道:“贤侄,就是这个人来我的赌坊出老千耍诈,还敲诈勒索,殴打我的兄弟。你赶紧让人把他给抓起来,扔进大牢里,关个十年八载,让他好好尝尝苦头。”

听到赌霸天像疯狗一样的叫唤,林宇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王龙冷冷的笑。

王龙轻轻咬了咬牙齿,手指着赌霸天,高声喝道:“此人寻衅滋事,把他给我抓起来!”

不等王龙话音落地,赌霸天当即就连声附和起来:“对,对,抓起……”

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王龙的手指,竟然是在指着他。愕然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五六个捕快也是一怔,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龙又高声喊了一句:“赌霸天寻衅滋事,在京城搞破坏,乃叛党余孽。都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抓起来!”

听到“叛党余孽”四个大字,就连林宇表情都是猛然一怔。暗暗地在心里想道:这王龙可真够下血本的,上来就安了一个“福王的叛党余孽”的罪名,直接就大义灭亲。

那五六个捕快,听到“叛党余孽”四个大字后,心头也是猛然一震。也就不再作丝毫的迟疑,手臂一般粗的冰冷铁链,当即就把赌霸天给绑的是结结实实。

赌霸天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伸长着脖子喊道:“王龙,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可是你堂叔……”

王龙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衙役给他给押下去。随即便又对林宇拱手行了一礼,道:“林公子,最近京城有点乱,让你受惊了,实在是对不住!”

林宇冷冷的笑了笑,道:“王统领为了京城安危,直接就大义灭亲,实在是令我林某人佩服!”

王龙和林宇简单的客套了两句,也就以有公事为由离去啦。

林宇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好聊的,因此也就没有多作挽留。

看着这非常戏剧性的一幕,周勃愣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满是愕然的表情,用颤抖的声音,吱吱唔唔的问道:“林……林……大哥……我们那……一百三十四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林宇指了指赌坊,道:“这赌坊还值点钱,拿去变卖了,再去找些人,把飞剑门给好好的装修一番。”

周勃闻此言,激动的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当即就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林大哥,你就请好吧……”

作者感言

梦清轩

梦清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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