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的风有点大,不像昨天那样万里无风,阿力哥跑到门口,风却吹得他的须发乱舞,他手舞足蹈地吼道:“天狼,你不能不讲信义,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却不管我家王爷的死活!你,你不能不遵守你的承诺。你不是说你就是死也会完成别人的委托吗?”
天狼转过了身,冷冷地说道:“委托?请问你委托了我什么了?”
阿力哥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狼,就是在这座平安客栈,我们两说得好好的,你负责把王爷弄出来,送到大明境内,我们会给你回报的,言犹在耳,你难道就这么不认账了?”
天狼摇了摇头:“阿力哥,你既然主动找上我,就应该知道我天狼的规矩,来找我委托的,都得先付一半订金。你来找我的时候,只说了要我帮忙把你们带出来,送到大明,可曾给过我一两银子的定金?”
阿力哥一时语塞,转而辩解道:“你明明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钱,又怎么可能给你订金?把我们带到大同,你还怕没赏钱吗?”
天狼冷笑一声:“赏钱?赏钱是你出吗?还是你在找过我之前,就先去过大同,跟那里的杨总督谈好赏钱了?既然如此,你让他来想办法救你就是,何必再来找我?”
阿力哥的脸上一阵发白:“天狼,你明知道我家王爷贵为蒙古王子,只要到了大明官府的手里,必定是奇货可居,如果没有好处,你会费这么大劲把我们弄出来?就算我一时拿不出钱,就能证明这不是委托?”
天狼哈哈一笑,两眼紧紧地盯着阿力哥的双眼,坚定有力地说道:“阿力哥,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的那个小王子是什么值钱货,他只不过是个蒙古叛徒罢了,能为大明带来什么?”
“他是知道蒙古的军事机密,还是能作为人质让俺答不再犯边?赫连霸的话你也听到了,只要有你的脑袋在,把汉那吉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非救不可的话,更不会作什么交易!”
阿力哥的心紧紧地抽了一下,嘴唇也开始打起了哆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耳边却传来天狼那冷酷的声音:“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打算把你们弄到关内,就算地方上的官儿,比如杨博想拿你们去报功请赏,那功也是他的,落不到我天狼的头上,充其量给个几百两银子就打完了。”
“阿力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天狼为个几百两银子就会去为你卖命,做这种为他人火中取栗的事情?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把你弄出来,不是为了带你去大同,而只不过是把你和你的小王爷当成一个筹码,万一我陷在英雄门了,也好用你们把我给换出来,现在你明白了不?”
阿力哥本来一直脸色惨白,听到这话突然浑身一震,叫了起来:“不对,天狼,你在骗我,那个杨琼花找你就是前几天的事,当时你已经先跟我们约定过了,又哪来的接她委托救展慕白的事?”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可没说只有杨琼花一个人来委托我去救展慕白啊,早就有别的雇主托我做一样的事情了。老实说杨琼花来不来委托我,我都会去救展慕白,只是她自己送上门来,让我又赚了一笔而已。”
阿力哥的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喷着气,他明知道天狼是在故意消遣自己,但是拳头就是硬道理,人家武功高,当着自己的面不认账,自己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滚滚的烟尘里,来的起码有二十余骑。天狼不再理会阿力哥,转身向着那些人走去。
客栈的院墙门处,二十余骑从烟尘中奔出,站定,个个身穿黑袍,黑布裹着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外面,而为首的一个,手里持着一块镔铁令牌,远远地就冲着天狼抛了过来:“天狼,门主的英雄令在此,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发了。”
天狼伸手一抓,接过了那面令牌,正面刻着英雄二字,而反面则写着“英雄无敌,义烈千秋”这八个大字。
天狼笑了笑,把那令牌扔还给了为首的蒙面人:“什么时候英雄门的英雄令也开始用汉语了?”
那蒙面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带了一点江南的口音:“赫连门主虽然是蒙古人,但英雄门自然是接纳天下的英雄,并不限于蒙古。这英雄令也有汉文和蒙古文的两种,今天是来接你天狼上路,自然不会带蒙古文的令牌。跟我们走吧。”
阿力哥突然冲出了小院,奔到了那个蒙面高手的马前,死死地拉着他的缰绳,大叫道:“尊使,千万别让天狼跟过去,他有阴谋的,昨天就让那姓杨的女人出去搬救兵了,今天……”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凄厉的劲风啸过,阿力哥背心如遭重锤,整个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十余丈,重重地落在沙地里,一张嘴,鲜血狂喷,动了两下便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蒙面高手双眼中精光暴射:“天狼,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杀手?你可是不想让他对我们说什么事?”
天狼眼中的红光一下子消散不见,他冷冷地说道:“这家伙的嘴实在是欠,生来就是为了搬弄是非的。为了不影响我们两边的合作,只好让他永远闭嘴了。反正昨天赫连门主说过,只要他脑袋就行了,死活不论!”
蒙面高手沉声追问道:“他说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天狼平静地说道:“他说的是那个华山派的杨琼花,昨天我跟她结清了账,她就回华山去找她师兄了。客栈里的人都看得清楚。”
蒙面高手摇了摇头:“是吗?可是我并没有接到守在南边入关之处大汗骑兵们的消息,昨天没有人入关。”
天狼不耐烦地说道:“我再说一遍,这个女人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的委托结束了,我也跟她算清了账,至于她爱上哪儿,想走哪条路,我管不着,也没兴趣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