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轻轻地“哦”了一声:“水洞?那又是什么东西?”
屈彩凤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天马山鹰飞岩上,本来是有一个中空的山洞,里面有一道暗曝,沿着洞壁而下,我看过那个古墓里的一个石碑,说是长沙王听了方士所说的话,他命中缺水,只有陵墓建在有水的地方,才能补上这个水,才能让他的子孙后代有福气。”
说到这里,屈彩凤突然双眼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长沙王是西汉时期的,叫什么吴丙。还说他命中缺水,所以找了当时的汉高祖刘邦,放着中原肥沃的地方不去,就要到这靠着长江边的长沙城来当个长沙王,就是为了补这个水的。沧行,你学问比我足,这个吴什么丙的,你可认识?”
李沧行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道:“什么吴丙啊,是吴芮,西汉初期的长沙王吴芮!”
屈彩凤不高兴地勾了勾嘴角:“哼,就你知道得多,我们女人哪要懂这些几千年前的古人啊。对了,王爷不是只能跟皇帝一个姓吗?我们大明朝的王爷就全是姓朱的,那个吴什么的芮,和汉高祖刘邦不是一家人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是的,吴芮是春秋时期的吴王夫差的后世子孙,当年吴国被越国所灭,吴国的王子们纷纷四散逃亡,其中有一支逃到了今天的江西鄱阳湖地区,安定了下来,而吴芮就是这一支的后代。无独有偶,过了几百年后,越国又被楚王所灭,这回轮到越王的后代四散逃亡,其中有一支化姓为梅氏,也进入了江西一带,跟吴氏的这支吴国遗民住到了一起,当年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同为天涯沦落之人,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屈彩凤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叹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灭国之恨,也经不过时间的冲淡,看来这吴氏和梅氏后人,倒也看得挺开啊。后来呢?”
李沧行一边回忆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史书内容,一边说道:“后来这吴梅两家,还开始了联姻,吴芮的父亲就娶了梅氏的女人,生下了吴芮,吴芮自小就武艺高强,但是命里缺水,有几次都差点渴死或者是被火烧死,也许是冥冥中有老天相助,让他逃过了这些劫难,后来成了鄱阳一带有名的大侠,就连朝廷官府的官员,都要让他三分呢。”
屈彩凤笑道:“可惜我们没有生在那个时代,看起来这秦汉相交的时候,绿林豪强的势力还是很大的嘛,不像现在这样到处给狗官欺压。”
李沧行微微一笑,说道:“时代不一样,那时候春秋时各国还是封建制度,王权不下封地,而贵族领主们也不怎么横征暴敛,尤其是对处在江南之地的鄱阳来说,往往是举村或者举乡自治,推举有力人士代官府征收一些粮食赋税即可,由于那时候都是举族而居,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意思逼得过狠,所以像吴芮这样的豪强之士,就有点像你们的巫山派,自然为民众所景仰,甚至只认这吴芮,不认皇帝呢。”
屈彩凤点了点头:“真羡慕那个时代。后来呢?”
李沧行继续道:“后来秦始皇灭六国,在各地置郡县,鄱阳就成了江西省的第一个郡县,叫番邑县,可是这里当年是楚国故地,秦国还来不及消化,也不能把严酷的秦法强行在这里推举,所以采用了怀柔政策,让当地的民众自行推举一个县令来统治,结果当地的百姓就共推这吴芮为番邑令。”
屈彩凤笑道:“照这么说,要换成我们到了那时候,岂不是我也能当上县令了?”
李沧行笑着点头道:“是啊是啊,到时候我们的屈女侠,就会成为屈大人了,每天坐堂审案,出行则是前簇后拥,好不威风啊。”
屈彩凤摇了摇头:“我一点也不稀罕这样,还是跟着你,还有沐妹妹到处行侠仗义来得好。只要当了官,就得做很多有违本心的事情,哪有自已能自由自在地来得痛快。”
李沧行的眉毛一挑:“彩凤说得是。继续说这吴芮的事吧,他当了鄱阳令后,就让自己的亲戚,也是母亲的族人,从小一起玩大的同伴梅涓当了军官,统领了几千名迁移过来的越人,向南越过五岭,到达了现在广东省的梅县一带,为番邑镇守了南部的边境。后来秦国末年,秦二世倒行逆施,激起天下民变,陈胜吴广率先在大泽乡起义,天下从者云集。后来成为一世帝王的刘邦,项羽也先后起事。一时间狼烟遍地,秦朝的统治摇摇欲坠。”
屈彩凤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后来秦朝先是给项羽灭了,然后刘邦项羽争夺天下,最后刘邦胜出,建立了汉朝,是这样的吧。”
李沧行叹了口气:“陈胜吴广起事点燃了天下百姓反抗秦朝暴政的火种,可是他们自己却先被秦军所消灭,吴芮身为秦国官吏,但是看到天下大势如此,决定弃秦而去,于是召回了守在梅山五岭一带的梅涓,共图大事,一开始他们没有打出反旗,而是保境安民,持观望状态,等到项羽在巨鹿一战消灭了三十万秦军主力后,他们才判断出秦朝的覆亡不可避免,于是正式反秦,投入了项羽的部下。”
“吴芮当年还暗中庇护了一员纵横天下的猛将,名叫英布,此人乃是刑徒出身,脸上被刺了字,又称为黥布。”
屈彩凤奇道:“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刺了字就要改这个姓呢?”
李沧行笑道:“先秦两汉的时候,肉刑盛行,犯了罪的人不像现在这样是打板子,坐牢,而是直接砍断断脚,最轻的也是在脸上刺字,成为犯人囚徒,要强制进行体力劳动,英布脸上给刺了字,所以又叫黥布,这个黥,就是刺字刑的意思。”
屈彩凤恨恨地骂道:“什么狗屁刑罚,脸上刺字,以后还怎么见人?这些以前的皇帝老儿,真是太坏的,真应该在他们脸上也刺个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