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平静地说道:“杨女侠,这当然是真的,因为这次的事,展慕白哪作得了主。他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促成这个所谓和解的陆大人,你也应该现身了吧。”
屈彩凤的凤目一眯,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带了几分疑虑:“什么?沧行,你是说陆炳也插手了这次的事情?”
李沧行冷笑一声,看着脸色阴沉的展慕白:“英雄门虽然说跟俺答汗脱离了关系,但毕竟是番邦异派,远不是中原武林门派这样简单的,展慕白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如果让他自己决定,只怕宁可打下去,也不会轻易和英雄门讲和,能逼他低头的,只有我们的锦衣卫总指挥使大人了。”
陆炳那如金铁相交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寨子里,伴随着是他轻轻拍手的声音:“天狼,这就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作出冷静的判断,这份应变的本事,连我陆炳都羡慕得紧呢。”
陆炳的身影从赫连霸身后出现,一揭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那张黑里透红,不怒自威的脸就露了出来,他与赫连霸并肩而立,平静地看着李沧行,摇了摇头:“你看起来又有奇遇了,居然可以年轻这么多,不知道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跟着衰退了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神情平静:“一会儿动起手来,陆大人自然会知道。只是我真的没有料到,你陆大人居然可以为了向皇帝表忠心,撮合起赫连霸和展慕白的事了,看样子你跟赫连霸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样信任你,是不是在我在大漠的时候,你们就搭上线了?”
赫连霸哈哈一笑,声如洪钟:“李沧行,你没想到吧,我跟陆大人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当年他少年时执行任务时来的漠北,我们就认识了。后来大明和蒙古虽然立场敌对,互有攻战,但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却是一向交好啊。”
正在赫连霸洋洋自得地说起自己跟陆炳的关系的时候,李沧行的耳边突然传来陆炳的密语:“天狼,你这回玩得太过,我也没办法救你,一会儿要是真的动手的话,你还是想办法找机会跑吧,这回的凶险,超过了你的想象。”
李沧行冷冷地回密道:“陆炳,上次你在武当的时候,就说过你我的合作,到那时候为止,是不是在你杀黑袍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彻底地倒向皇帝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是锦衣卫,是世袭军将世家,不是你李沧行这样可以选择加入公门或者是浪迹江湖,你既然不肯起兵夺位,那我的选择就只有效忠皇帝,没有别的路,皇帝好像听到什么风声,知道了你是前朝皇子的身份,所以这回,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就是有黑龙会,也不可能跟整个朝廷,还有这么多门派对抗!”
李沧行冷笑着回道:“那我该怎么办,放弃复仇,放弃正义,跟你一样,跪着向皇帝,向这些自命名门的伪君子们屈膝投降吗?”
陆炳的嘴角抽了抽,密道:“天狼,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就是想取出太祖锦囊,起兵反抗,也得活过今天才行,现在楚天舒他们早已经给你设下了天罗地网,你的手下们这回全都指望不上,反抗是徒劳的,就是想报仇,也得留下这条命,先冲出去再说。”
李沧行在心中大笑几声,回密给陆炳,听得他眉头一皱:“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你和屈彩凤,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吧。就算你现在武功盖世,可这回楚天舒和赫连霸带来的全是强者,加上展慕白他们,你没有机会的。”
李沧行沉声回道:“陆炳,你跟我说这番话,不是为了救我,是想让我趁机逃走,然后还会感激你,非但不会跟你计较这次的仇,反而在起兵后,把你当成恩人,这样你可以两头下注,皇帝那里不得罪,万一我得了势,你也可以趁机倒向我,捞个开国元勋,对不对?”
陆炳的眼睛微微一眯:“站在我的角度,这样做事有错吗?若不是因为凤舞的关系,我根本没必要在你身上下注,今天趁这个机会把你给一举消灭,这样才能永远地保留住你我之间的秘密。”
李沧行冷笑道:“不要提凤舞,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你的一个工具罢了,你跟她,并无父女之情,更不用说对我了。开始你也只是想利用我的武功和才能,后来知道了我的身世和秘密之后,又觉得我是可以让你陆家永保富贵的人,但即使这样,你在皇帝面前也是装得恭顺无比,陆大人,你这套两面三刀的办法,我可真想学学啊。”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李沧行这样直戳中他的心事,让他也有点恼羞成怒:“天狼,我一再好言相劝,你却是执迷不悟,那真要动起手来,就别怪我手下留情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看似是在迎合着赫连霸的演说,却是回密陆炳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你手下留情过,这次你如此苦心布局,甚至促成赫连霸和展慕白讲和,也不可能只是想做做样子,怎么,楚天舒作为东厂首领出来组织这次行动,你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也不甘为人后,也要来争个功,甚至不惜跟我彻底翻脸,对不对?”
陆炳冷冷地回道:“我现在可是在效忠皇上,食君禄自然要尽力,你要是造反当了皇帝,我当然也会效忠于你。赫连霸肯归还华山,你知道这中间我费了多少努力才让他作出让步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对你这种出卖国家利益,讨好异族的汉奸勾当不感兴趣,陆炳,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的兄弟柳生雄霸,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落进你们的手里了?还有楚天舒只有百十来号人,又是怎么可以一举尽灭巫山派在这天台山上的上千人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