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密聊间,却听到楚天舒干咳了两声,对着了因师太说道:“神尼几十年不下峨眉金顶,不知今天为何破戒下山呢?”
了因神尼冷冷地说道:“怎么,不欢迎老尼姑下山吗?这样你楚大帮主当上灭魔盟盟主,就有了变数了,对不对?”
楚天舒的眼中神芒一闪:“黑龙会公然与大逆罪人,邪派妖女勾结,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灭魔盟里,今天一战之后,整个江湖的势力和联盟将会重新划分,楚某不才,不敢当什么盟主,只是想为正道武林,为皇上,为朝廷出一份力而已,神尼德高望重,武功绝世,即使真的有什么盟主,也应该是您来坐才是。”
了因神尼重重地“哼”了一声:“楚天舒,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老尼我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见识了太多的英雄豪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自从突然崛起以来,所作所为,尽是一代枭雄的手段,本来你如果专心铲奸除魔,保家卫国,不失侠义正道,那么即使手段有些过激,老尼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大争之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一团和气。”
说到这里,了因神尼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赫连霸,沉声道:“可是你勾结番邦外贼,这就是老尼我不能答应的了,赫连霸不管再怎么变,仍然是塞外门派的一代霸主,进入我中原武林,就是为了蒙古人打先锋的,我中原武林义士,不管再怎么打打杀杀,就算当年的魔教教主张无忌,在面对鞑虏的时候,也是全力一搏,虽然说正邪不两立,但是张无忌起码没有丢咱们汉人的脸,这也是大明开国以来,魔教和我们正道各派有过一段和平共处的根本原因。”
楚天舒点了点头:“了因师太的话,在下有些不同的看法,昔日之所以汉胡不两立,是因为北方的胡人南下中原,侵我江山,杀我同胞,掠我妻女,我们汉人没有去主动地招惹他们,却遭到了他们的侵略,这种情况下我们当然要驱逐胡虏,恢复我汉家江山。而我们中原武人,都是血性汉子,国难当头,也自然是要奋起反抗,尽忠报国才是。”
“像全真派的王重阳真人,以及他的七大弟子,如长春子丘处机道长,建立了华山派的郝大通道长等,都是抗击外寇的英雄,而峨眉派的创派者郭襄女侠,更是襄阳大侠,独守孤城对抗元寇数十年的郭靖之女,这些,都是我们江湖人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的侠名和英雄事迹,一直流传下来。即使今天,也是我等后辈的楷模。”
了因神尼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既然楚帮主深明大义,知道这些事情,为何还要勾结赫连霸这个蒙古人?老尼我虽然上了年纪,但也知道,也就是在十年之前,蒙古大军还打破大同,侵入内地,一直打到京师城下,所过之处,杀掠无算,跟以前的金人,元人的兽行,并无二致,而这个赫连霸,就是当年打破我大同边防,勾结白莲教妖人的元凶首恶,你不出手向他报仇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引狼入室,认贼为友呢?”
楚天舒微微一笑,白眉一扬,摇了摇头,说道:“神尼的大道理很正确,但是在下以为,你还是过于偏激了一些,只见其表,不见其里。”
了因神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在峨眉多年,从没有人敢这样当面指责她,她的脸色一沉,愠道:“贫尼怎么就偏激了?还请楚帮主说得明白点。”
楚天舒不慌不忙地说道:“昔日草原胡人侵入中原,视我汉人为会说话的牲畜,是他们予取予求的奴隶,加上他们没有在中原久居,真正经营,融入我们汉族的打算,所以手段残酷,激起我汉家百姓的群起反抗,而我们中原武人,也是从百姓中来,自然是恨极了胡人,要反抗到底的。”
“可是事易时移,胡人无百年之国运,等到他们退出中原,迁居塞外之后,跟我们汉人已经没有了本质的冲突,汉人强大之时,一样也会欺凌杀戮塞外的胡人,汉唐之时,汉人武力强大,边将以定期扫荡捕杀胡人的部落,杀良冒功为自己的首要军功,安禄山,史思明等人皆以此成为节度使,神尼学贯古今,应该也是知道这些的。”
了因神尼一介女流,对历史知之了了,但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名字也是听说过,她本想脱口而也这安禄山不也是胡人吗,为什么他是胡人,也要去杀胡人?但转念一想这问题一提,会显得自己很没见识,话到嘴边,生生收住,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唐以后我汉人武力衰弱,胡虏就开始不断地侵略我中原,而番邦的武林门派,向来是他们大军的急先锋,比如上次的庚戌之变,这赫连霸就是引鞑子大军入关的急先锋,楚帮主能否认这一事实吗?”
楚天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当然不能否认,但赫连门主在大漠的时候,就跟我们的陆总指挥在大明的地位一样,是俺答汗的左右手,作为臣子,自然是要忠于自己的君主,就跟陆大人要为皇上效力一样,赫连门主那时候也得为俺答汗效力,作为大军的前驱,斩关夺隘,以尽其职责。”
了因神尼冷笑道:“好个以尽职责,蒙古鞑子入关一个月,烧杀抢掠我军民数以十万计,最后还抢掠了几十万京师百姓而归,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没法抵赖,而始作甬者,就是这个尽职尽责的赫连霸,楚天舒,任你舌灿莲花,都无法不让老尼我向这赫连霸讨还血债!”
楚天舒叹了口气:“蒙古军上次入关,确实一路军纪败坏,赫连门主也是多次劝阻俺答汗,蒙古国的军制,与我大明不一样,俺答汗不过是各部落的盟主,没有皇帝这样至高无上,君令如山的权威,也管束不住那些抢劫成性的部落,把我中原的财产,百姓,作为战利品来掳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