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雄霸的面沉如水,两只眼睛已经变得漆黑一片,泛出无穷无尽的杀气与死意,他甚至看都没有看地上的林瑶仙一眼,左手一抄,虚空一抓,落在地上的那把胁差,如活物一般,飞回到了他的左手之中,刚一入手,雪亮的刀身就变得一团漆黑,刀尖之上,如同闪闪的黑色慧星。
胁差搭上了柳生雄霸那不断挥动的村正妖刀,如同具有生命一样,这柄长不过一尺的短刀,开始沿着村正妖刀的刀身,不停地旋转着,晃动着,越转越向上,片刻之后,就到了刀尖的位置,更神奇的是,那村正妖刀之上的酒吞童子,那张可怕而凶恶的脸,竟然慢慢地转移到了这把胁差之上。
云涯子本来是面带凶光,一步步地走向柳生雄霸,可是走出几步之后,发现柳生雄霸以长刀带动胁差,竟然把酒吞童子也移到了胁差之上后,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喃喃地说道:“移灵大法!我的天,柳生雄霸,你,你竟然偷学禁法妖术,连这种邪恶的,无人道的禁术,也学到了吗?”
这移灵大法,乃是上古凶术之一,修练之法极为凶邪,大凡刀灵剑魂,往往在一个兵刃之中呆了成百上千年,灵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地下降,最后消散不见,而失去了刀灵之力的武器,也只是一把凡兵俗铁,不复往日之威力。
可是这移灵之法,却是可以损耗自身三十年以上的修为,硬逼武器中的刀灵剑魂,转到另一把同样有臣服于自己刀灵的神兵之中,两个刀灵,两把神兵,会因为这血之契约,而展开一场生死融合,最后把二个邪灵融为一体,暴发出强大的,不可阻挡的力量,可是这样融合之后,施法者非但要损三十年的修为,而且主动毁弃了与刀灵的契约,两样刀灵融合之后,会变成一个新的,强大的怪物,再也不受制于原主,一个不小心,就会释放出可怕的魔神,为祸人间。
那把胁差之上,一个长发披散,面目可憎的脸,不停地闪现着,而酒吞童子的那张血盆大口,慢慢地从村正妖刀,移到了这胁差之上,那把胁差也属神兵,曾经是关东著名武士平教八的兵刃。
当年平教八纵横关东,乃是一等一的大盗,仗义疏财,最后起兵造反,兵败自杀,他在自杀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把胁差,生生割开自己的肚皮,把肠子,肝脏一样样地取出,挑在刀尖之上,扔给追兵,吓得那些追兵,无一人敢上前,最后他五脏尽出,血液流尽而亡,而以后的东洋武士的切腹之法,也是从此人开始的,因为这种残忍,痛苦的死法,最能反应出这种凶悍武士的个性。
而这把肋差之中,也是封铸了平教八的灵魂,乃是千年凶刃,柳生雄霸在东洋的时候,遍寻各地的鬼冢野坟,专门收集这等阴邪鬼厉的兵器,如教八胁差,村正妖刀这些东西,就是他深入各大地穴,斩鬼屠魔之后的战利品,今天面对宗主这个千年魔神,即使是酒吞童子之力,也无法伤他分毫,眼看本方即将一败涂地,这个东洋武士终于放出了最后的杀招:移灵大法!
平教八的那个可怕的,凶恶的脑袋,和酒吞童子的血盆大口,终于相遇了,阴风呼号,鬼气弥漫,两个千年魔物,就在两把凶刃之上,搏斗着,嘶咬着,很快,两张脸上,都溅满了鲜血,两个鬼头的脸上,一片片的血肉,一颗颗的牙齿在纷纷地落下,而两个脑袋也纠缠到了一起,酒吞童子的红发,和平教八的黑发缠在一起,卷成一团乱麻,而大量的腥红血液,喷涌而出,在这越来越弥漫的黑气之中,染得一片血色烂漫。
云涯子的两只鬼眼一闪一闪,柳生雄霸的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强烈的结界,几乎是阴风笼罩,他试了几次想要强行突入,趁这移灵大法没有完成前,给其致命一击,可是两脚却再也无法移开一步,原来是这双鬼之力过于骇人,专门吸取这些阴邪的鬼气,而云涯子身上的终极魔气,又正好是两只鬼物最需要的力量,即使强如云涯子,不慎进入了这气场之中,也被像磁铁吸住的钢铁块子一样,竟然无法摆脱,他的心中渐渐地紧张,焦急起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生雄霸的身形渐渐地埋没在了这浓重的黑气之中,现在倒是反了过来,变成了柳生雄霸的周身,鬼气四溢,他倒像是宗主,而一向把自己包在终极魔气中的云涯子,倒成了黑气外人,一双鬼眼闪闪发光,左顾右盼,似是要找一个安全脱身的通道。
柳生雄霸的妖刀越转越快,而他的话语声中,也透出了一分死意:“宗主,你不是天下无敌吗,你不是千年修为吗,你不是不怕人间的兵器吗?很好,我倒很想看看,这双鬼合力的兵刃,能不能伤得到你!”
云涯子咬了咬牙,突然说道:“柳生雄霸,刚才你和屈彩凤说的话,我在黑雾之中听得一清二楚,你在乎谁,你想要谁,我都知道,你我没必要成为死敌!”
柳生雄霸的刀风明显地一顿,云涯子一下子仿佛又有了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移开,可紧接着,一道更强的大力吸来,他的终极魔气刚一出体,立刻就拖着他向着刀风的中心横飞过去,他连忙收住了魔气,放弃了外逃的打算。
柳生雄霸冷笑道:“你听到又如何?这是我跟沧行的事情,杀了你之后,我也会和他堂堂正正地争夺我需要的东西。你这个怪物,休想让我手下留情。”
云涯子哈哈一笑:“柳生雄霸,我很奇怪,你这个武痴,为什么会这样为李沧行卖命,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你这样的人,我很理解,当年我学武之时,也是和你一样,不过当我修仙之后,眼光就开朗了,女人,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本仙可以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光,又怎么犯得着去追求那短暂的男女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