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骑在一匹汗血黑云宝马的身上,在几十名护卫的陪伴下,戴着恶鬼面当,双眼之中红芒闪闪,与徐林宗一前一后,骑到了阵前。
天狼看着那小高坡上,已经连站立都很困难,却还一个个强撑着兵器,驻着自己不至于倒下的明军将士们,陆炳在这些人中间,显得格外地突出,因为他那高大的身材,还有那一对长臂,格外地显眼,一面“陆”字大旗,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不到一半,却仍然在这面小高岗之上,迎风飘舞着。
天狼叹了一口气,对着陆炳说道:“陆头领,想不到半年多前一别,今天你我,却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见面。张军师呢?他这回没跟你在一起吗?”
陆炳的两只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天狼,你这狗贼,这回又让你的奸计得逞了,只怪我,只怪我不听军师好言相劝,方有此败!”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哦,这么说来,张居正没跟你在一起?真可惜,本来我还想跟二位故人在一起,好好喝上一杯呢。”
陆炳咬了咬牙,放声大笑道:“天狼,你别得意,张军师这回逃出生天,他将来一定会向你十倍,百倍地报复的,你杀了我也没用,直隶的反天狼大火一旦点燃,就再也不会熄灭!”
天狼微微一笑:“陆炳啊陆炳,你还真是死不悔改,真的是头有反骨,死有余辜啊,不过你别担心,很快,我就会捉住张居正,让他和你作伴的。”
陆炳厉声道:“天狼,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个反叛勾当,能瞒得了全天下吗?告诉你,主上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了,只要等他的神功一成,你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天狼笑着摆了摆手:“陆炳啊,你自知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要是蛊真人有这种本事,还会让你前来送死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陆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天狼说得在情在理,只凭今天这一战剿灭直隶明军的战果,也足以打消任何流言。陆炳咬了咬牙,沉声道:“天狼,事到如今,我陆炳无话可说,今天是你赢了,你要取我的性命,我也可以给你,只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天狼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你说吧,本帅听着。”
陆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次直隶起兵,是我陆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这些部下,兄弟们,都是良民百姓,受了我的鼓动才跟随我,现在胜负已分,天狼朝不是一向想得直隶人心吗,那我们只要放下武器,你们是不是就能饶过我兄弟们一命?”
这些陆炳的亲兵护卫们听到之后,全都大惊失色,转头向着陆炳跪了下来,两个为首的副将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帅,不,不要扔下我们,我们立过誓,要生死与共的,我们愿意与您一起同生共死,绝不投降。”
陆炳的眼中泪光闪闪,厉声道:“住口,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天狼虽然无道,但是天狼也早早下过令,只诛首逆,胁从不问,天狼,我没说错吧。”
天狼微微一笑,眼中的红芒一现:“不错,我天狼是有这个旨意。”
陆炳点了点头:“好,那我陆炳可以一死,只求你能放过我的兄弟们。”
天狼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先放下兵器再说,你若是肯束手就擒,一切都好商量。”
陆炳看着自己的身边,跪成一地的亲兵们,说道:“陆某无能,连累各位,大家要听天狼军的话,放下武器,回家好好务农,再不要卷入兵事,我陆炳下辈子,再做牛做马,以报各位的恩德!”
陆炳说完后,眼中突然神芒一闪,对着天狼厉声道:“来,我的人头,送给你天狼了!”他说着,一下子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架在脖子上,就要一拉。
天狼的眼中突然红芒暴闪,他高大伟岸的身形,随风一动,瞬间就闪到了陆炳的身边,出手如风,一下子点中了陆炳的十余处要穴,陆炳的手,就是这样停留在了半空中,而太阿宝剑,无力地落到了地上,脖子上只有一道浅浅的黑色血痕,一闪而没。
陆炳的脸上挂着一丝不甘的神色,双眼圆睁,却是不能有所行动,只是他的身子,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没有倒下。
陆炳的锦衣卫亲兵们发出一阵悲鸣之声,这些人跟随陆炳多年,以前陆炳在直隶当土豪地主的时候,他们就是庄客,而陆炳起兵之后,自然就是亲兵部曲,这些人视陆炳如父如兄,眼看陆炳这样直挺挺地站着,还以为他死了,纷纷放声大哭,跪倒在陆炳的身前,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天狼冷冷地说道:“好了,陆炳已死,首恶已除,尔等还不快快放下兵器吗,若想再对抗天军,下场一定会比陆炳惨上十倍。”
那两个明军副将一边抹着眼睛,一边站起身,对周围的同伙们说道:“大家要听陆总指挥的话,暂且忍耐,向天狼军放仗吧。”
这一千多人也只能站起身,把兵器都留在了小高地上,赤手空拳地走下了高岗,天狼手一挥,两千多天狼军持着绳索冲上前去,把他们五人一组地捆在了一起,分别拉开,在这些天狼军的喝令下,坐得一堆一堆到处都是。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对天狼说道:“师兄,还得给这些人发放路条,以让他们回乡,这件事……”
天狼突然眼中红芒一闪,他的声音不高,也很平稳,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军听令,反贼陆炳以下所有锦衣卫士,全部不赦,当场格杀勿论!”
徐林宗大叫一声:“杀不得!”可是他的话音未落,那些视纪律如生命的义乌兵,就在主帅的严令和军纪的威逼,这双重的作用下,开始了屠杀的行动,一时间枪槊齐下,惨叫声开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