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何娥华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大声说道:“师妹,我们走,不要再看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一眼。”
何娥华本能地想要挣脱,可是这回耿少南的手腕却是无比地坚定,死死地卡住她的手腕,几乎是半拉半拖地拽着何娥华向后走,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从现在开始,我永远也不会再放手!
何娥华的哭声与叫喊声不停地钻进耿少南的耳朵里,可是他却根本不管不顾,一直走到半点人声也听不到,只有小溪潺潺的流水之声的地方,他才松开了手,何娥华一边揉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一边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徐师兄他,他为什么会……”
耿少南猛地一转身,大声道:“师妹,还要提他做什么?他这样无情无义,这样狠心地扔下我们所有人,你为什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我已经很帮他了,甚至肯帮他圆谎,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下台阶,让他去跟屈彩凤说清楚,断绝关系,好好地做他的掌门弟子,好好地,好好地对你,可是他连这个都不要,甚至直接说他就是要去找屈彩凤!这样的人,你以为你强行粘上去,就会有幸福吗?”
何娥华弯下了腰,蹲在地上,两只手捂住了耳朵,痛苦地摇着脑袋:“我不听,我不想听,大师兄,你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耿少南的心中的恨意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小师妹的眼泪,如同在他心中的干柴上再加了滚油,只会让这火势越来越旺,二十年来的委屈,二十年来的隐忍,这会儿全都变成恶气,从他的每个毛孔里,像火山爆发一样地外涌。
耿少南厉声吼道:“我不说就能改变这事实了吗?我不说徐林宗就能回头了吗?小师妹,你的心思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喜欢徐林宗,可是他现在变心了,不仅是对你,对我们整个武当,对我们这些师兄弟,对他师父,他都可以抛弃。”
“徐林宗他现在的整个心里,就只剩下了那个屈彩凤,你这样委屈自己,能得到什么?他今天走的时候都不敢看你一眼,你以为他不明白你的心意吗?可是他就算这样,也是走得连头都不回,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清醒过来!”
何娥华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她站起身,背对着耿少南,也许是不敢面对他灼热的目光,也许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她淡淡地说道:“大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现在,现在我已经好多了,我只是伤心,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妹之情,这么多年我和徐师兄合练两仪剑法的感情,就是这样说断就断。谢谢你今天骂醒我,可是我现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耿少南叹了口气,他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轻抚何娥华的香肩,在以前,这个动作他是绝对不敢想象的,倒不完全是因为男女有别,更多地还是长年累月以来,心里一直认定了小师妹会是徐林宗的女人,自己是不能逾礼的。
但是那天自己假死时,何娥华抱着自己痛哭之后,那层心中的壁障,却已经渐渐地消失了,而且现在的耿少南已经无比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再也不会把小师妹拱手相让,再也不会让她受徐林宗的伤害。
想到这里,耿少南咬了咬牙,伸出手去,扶住了何娥华的香肩,小师妹本能地颤抖了一些,左肩微沉,似乎是想要滑开耿少南的手,可是动作还没有做出来时,就停住了,也许在这个时候,她也需要这个男人的关怀与抚慰,哪怕是耿少南这会儿拥她入怀,她应该也是不会抗拒的。
耿少南强忍着自己想要更进一步的冲动,他想要的是小师妹能真正地把心转到自己的身上,而不是趁虚而入,他柔声道:“师妹,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伴你,支持你的,永远也不会变。”
何娥华转过了身,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大师兄。”
耿少南大步转身而走,他知道身后的伊人,仍然独立溪边,黯然流泪,可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心酸的感觉,化为一声长叹,消逝在山风之中。
三个月后,巫山派,总舵,议事厅。
屈彩凤仍然一袭白衣,坐在厅上主座,她的左肩已无大碍,得益于她超乎常人的体质与巫山派的外伤圣药,徐林宗那一剑并没有伤到她的骨头,所以半个月的时间,就差不多复元了,这些天来,巫山派的情况每况愈下,几乎每天都会有分寨脱离总舵的控制,而屈彩凤却因为伤势未复,无法出手惩戒,更是让其他动摇不定的分寨觉得总舵软弱可欺,多米诺骨牌效应已现,这让她忧心忡忡,眉头深锁。
白玉燕轻轻地走了进来,眉宇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云,屈彩凤知道她有话说,挥了挥手,厅中的几个弟子行礼退下,只剩下她们二人,屈彩凤点了点头:“玉燕,有什么事吗?”
白玉燕叹了口气:“彩凤,徐少侠还是没有走,这近三个月来,他天天就守在黄龙水洞那里,就是在等你。我听说,这回他为了来找你,都被逐出武当了,他对你是真心的,你要不要见他一面呢?”
屈彩凤的面沉如水,一摆手,扭过了头:“不,我跟这个男人,已经恩断义绝了,再无任何瓜葛,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情,黄龙水洞,我以后再也不会去。”
白玉燕的眉头微皱:“彩凤,徐林宗当时是误会你杀了耿少南,才会为他的大师兄复仇的,而且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对你痛下杀手,足见徐林宗对你还是有情有意的,彩凤,换位思考下,若是你认定了徐林宗杀了我,你会怎么做?你们这段感情来之不易,也注定要经受比常人更多的苦难,不要轻言放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