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人物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绝对的精悍。
“杀死他们!一个不留!”
殷破敌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用马鞭指着被卫兵护在中心、伤痕累累的皇甫泌及洪飞升等仅存的门人亲卫怒吼着。为了剪除自己的上位绊脚石,自己已经损失了近千名部曲,他既愤怒又心疼,这些善战惯征的“豹骑营”精锐部曲在他心里,远比一座城池有价值得多。
目标人物近在十步之遥,我背后的军衣被汗水打透,我的嘴唇咬出了血,我深深吸一口气,正欲提刀——
“混蛋!你躲在后面做什么?!”
殷破敌身边那面部罩着半截铁面具的殷叛,不经意回头陡然发现帽盔深压、遮挡住面部的我不知不觉的靠近,喝问了一句陇西土话,来不及多想,摆枪横身迎上!
“自己人!”
我字正腔圆的地灵敏回应了句陇西语,那殷叛微愕,我高大的身子陀螺般“滴溜”一转,到了殷叛身后,右手“尊神刀”顶在对方的后脖颈上,左手同时抓住他的后心,藏身于后,迅速向殷破敌所站立的方向推将过去。
那殷叛也非无能之辈,自然不肯甘心就范,失神之下枪锋急转,他刚要回刀自肋下倒刺要挟者,我长刀无情的向前一推,殷小侯疼得大叫一声,双枪失手掉落。
然而,殷叛杀猪般的叫声,此刻已经引起了他老爹殷破敌的注意和警觉,殷帅见自己的儿子表情痛苦的朝自己挤着眼睛移来,第一感觉就是有点邪门,他低头一看地上,儿砸身后竟然还有一道影子!
“来人啊!给我射死少将军!”骤觉杀神临头的殷破敌,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儿子死活,没命的大声呼喝!
那些陇西军都不禁一愣,他们想不通大帅为啥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殷破敌急了,劈手躲过一名手下骑士的弓箭,连拉连发,朝着我推过来的“挡箭牌”就是一顿乱射!
那倒霉的殷叛惨呼连连,瞬间便连中六羽,重伤的他好似一条软骨蛇般身子瘫缩了下去。我提着“活靶子”继续飞快逼近殷破敌——
“混账!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殷破敌被我勇往直前的气势骇得魂飞魄散,一边连连后退,一边将两旁畏首畏尾的卫兵向对方推了过去!
军令如山,十数名陇西军将兵硬着头皮,举矛抡刀来截杀我——
“吼!”
大喝一声,我把身前的殷叛猛地推出,将蜂拥截过来的敌人撞倒了一大片,说时迟、那时快,我掌中“尊神刀”连闪数闪,犹如金蛇乱窜,一出一收之间,已割断了两个陇西军的喉管!
“嗖!嗖!嗖!”
后面的陇西军将兵张弓向我激射,我早有应变,刀光一收,人已就地两个空翻,跃到了殷破敌马前,寒光闪闪的猎刀,去势迅疾无匹,劈面就是一刀!
刀光满目,一闪而逝。
“倘若本帅未死,局面一定大有不同……”
东方浮出一抹鱼肚白,殷破敌痛苦不甘地呻吟着,手捂胸口血花,仰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收刀,鞋底抹血,入匣,冷笑:“想我李虎臣大好男儿,竟与你这种人齐名!”
战场上激战的双方,被突如其来的惊变骇住了!
片刻之后,从震骇中醒悟过来的陇西军兵将,顿时大乱,几名陇西兵怪叫着奔过去抢救看视主帅,更多的人怒吼着扑向了我。
我一击即中,拔足便走!
殷破敌心脏中刀,已然气绝。被仇恨和愤怒冲昏头脑的陇西军,纷纷舍弃了负隅顽抗的皇甫泌和残部,对连滚带爬的我展开穷追不舍的追杀!
然而,哥舒小刀的箭找上了他们,她如鹰隼般跃出濠垒,取箭、扣弦、张弓、飞羽,连发十九箭,只听“嘭嘭嘭”“唰唰唰”之响不断,须臾间,二十名追击中的陇西军应声栽倒,最后一箭破空穿云,连贯两人,将二敌血葫芦也似,死死的钉在地上!
陇西军与四宗弟子军双方观战阵形里,见少女如此神箭,齐齐发出一声震天阶的彩声!
小刀接应我回阵,红着眼圈嗔道:“人家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顺颊而淌,我“嘻嘻”一笑,本想说几句调侃的话——
“杀!”
背后突然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夹杂着国骂杀喊声大作。皇甫泌微微皱了皱眉头,回头看时,只见成千上万的四宗精骑,犹如开闸泄洪般,涌入战场。
冲在最前面的,鹰鼻狮口,脸上刀疤纵横交错,面相狞厉,手舞黑色月牙镰刀不断狂暴收割陇西军生命的大将,正是自己的头号心腹战千旗!
扫量之下,我发现这批新出现的的兵家骑兵与陇西军皮甲装备不同的是,每名亲骑皆顶钢制头盔,披挂层叠鱼鳞钢甲,前后两块厚掩心镜,战马马甲内是皮革,外面一层铁制鱼鳞甲,马头上还戴着铁制护具。
此外,更装备有先进的钢制刀矛和强大的马弓,战马也并非陇西军普遍使用的矮小马,而是清一色武装了来自辽东的纯血战马,外观高大俊美,体质强健,拥有极强的爆发力、耐力和负重力且生性机警。
“兵家重甲骑兵!”
陇西军纷纷惊呼,他们一见本宗名为负责宗主宿卫、实则操控在战千旗掌握中的最强悍骑兵部队,出现在战场上,顿时发一声喊,将无战心,士无斗志,丢盔卸甲,不战自溃。
主帅身亡,殷破敌强援又至,陇西萧张兄妹相顾失色,均是捶胸顿足,懊悔受了亲戚殷破敌的威逼利诱站在了他们平日视之为神仙的皇甫泌对立面,一时之间,皆是没了主意。
我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的登高振臂大呼:“白衣山人钧令,陇西诸部将兵受奸帅迫惑,罪在殷破敌一人耳,与一众无关,诸部可速速休兵,化干戈为玉帛,宗主前事不咎,重归于好!”
我声音洪亮,压住了所有陇西军诸部的扰攘喧哗,震得群谷环应,敌阵一时间寂静下来,兵看着将,将看着少帅,尽皆既骇又疑,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