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人的本领虽强,也到不了破面文曲墓。我们多虑了。”米彰揉了揉腰身,如释重负地说。
“哼,看来他们的敲山震虎还有后招没有使出来。我们必须格外谨慎。”桑闻涛看着棺木里的东西面露沉思之色,“这里面的东西,荼洲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现在距离他完全成形的日子就差三天了。从明日起,你我就在这里轮班驻守,直到他完全成形认主为止。”
就在这时,墓穴之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桑闻涛和米彰互望一眼,同时一顿脚,化为两片灰黑色的飞烟嗡地一声冲出了厅堂,想墓穴之上疾冲而去。
“现在怎么办?”看到厅堂内忽然空无一人,星辰海弟子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阴阳堂对面的大榆树上,白算计挺起身来,瞪圆了眼睛看着问出这个问题的十几个地主团团长。
“是啊,白掌柜,养尸地内阴气纵横,危机四伏,动辄有性命之忧,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人都撤出来?”隋杏花担心地说。
“这是价比黄金的机会啊。”白算计瞪圆了眼睛,“难道你们不想看看黑棺里面是什么吗?刚才他们不是报告过,桑闻涛和米彰这两个家伙明天就搬到养尸地去睡了。今晚是你们唯一探明真相的机会,如果不去,你们永远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这……”众人仍然犹豫不决。
“你们怕什么,反正他们在梦中身里,实在不行就把元神收回来嘛。否则从今天起,一直到三十年之后,你们每天都会忍不住琢磨,如果当初自己胆子大一点,也许……我们就能够拿到双核神兵了。”白算计抱臂在胸,眯着眼睛,充满诱惑地说。
双核神兵这四个字终于让这群团长下定了决心,他们纷纷按住太阳穴,利用联识通讯发出了探查的指令。这些团长的指令一经发出,在养尸地厅堂中躁动不安的星辰海弟子梦中身顿时一声唿哨,犹如一群振翅的蝗虫般高高跃起,接二连三地落到水池壁上,沿着池壁和黑棺之间链接的铁链,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矫健地跳到棺材壁上,排成长长一队,俯身朝着棺木中看去。
棺木的正中央,闭目平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看他的相貌,居然和白算计给他们画像上画的少年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白掌柜不是说这个人是犼师吗?”一个星辰海弟子失声说。
“犼师怎么会变成僵尸了?”另一个星辰海弟子难以置信地说。
“难道说白掌柜要的不是犼师的阴煞,而是……是……犼的阴煞?”一个星辰海女弟子颤声说。
“这……这太可怕了,白掌柜是不是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个近兵堂弟子愤然道,“我们也许会成为他的帮凶。”
“是啊,也许我们不应该因为双核神兵而做出背叛阴阳堂的事情……”一个阴阳堂弟子迟疑着说。
“打鬼团的人一个个都怪怪的,他们要犼毛说不定和什么大阴谋有关,我们不应该上助纣为虐。”一个青霄堂弟子说。
然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一年堂的小弟子已经蹿到了这个少年僵尸的身上,抬手拔下了一根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众人齐声惊叫道。
“拔一根又不会怀孕。”这个小弟子抬头道。他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
走进墓穴的是一个黑衣黑袍的短发少年,如果洗锋团和打鬼团的少年们看到他的容貌,一定会吃惊地发现,这个人的模样和“死”在锦台上的丁佐麒一模一样。从墓道中飞驰出来的桑闻涛和米彰在看到他之后,同时松了一口气,浑身顿时松懈了下来。
“师父,米师父,出了什么事?”短发少年看到他们疾驰而来的模样,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拱手问。
“佐麒,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桑闻涛反问。
“我听到阴阳堂的示警钟鸣响,立刻想到可能会有人到这里来,于是想要到这里看看佑麟。他……他的伤还能够复原回来吗?”黑衣少年担心地问。
“哼,你如果真的关心你的弟弟,就不应该和一帮激进弟子去天门找麻烦。”桑闻涛双目一冷,厉声说。
“师父,米师父,我已经知错了。”黑衣少年惭愧地低下头来,“我只是想到这是一个成名的机会,如果能够打败黄金龙,我们兄弟,我是说我……我就可以成为……成为……”
“成为什么?哼!”桑闻涛冷笑道,“杀了黄金龙你也成不了英雄,当英雄绝非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实在和周子房这个好大喜功的小鬼呆的时间太长了,满脑子都是笔师们不切实际的那一套。要成为荼洲翘楚,首先需要的是实力,其次需要的是班底。黄金龙有他天门师父们撑腰,有他的打鬼团做支援,再加上自身的才华,自然容易放射光芒。而你想要脱离我们单干,最后的下场有多凄惨,你现在看到了?”
“是,师父,佐麒现在追悔莫及,心中再无他念,只想要救弟弟一命,求两位师父成全!”黑袍少年单膝跪到在地,举臂拱手道。
“哼。”桑闻涛看了米彰一眼。
米彰连忙走上前来,微笑着将他扶起身,掸了掸他衣袍上的尘土:“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都希望佑麟能够恢复强壮。虽然他的鬼脉受到了重创,但是他的经络因为两次变形的缘故,产生了移位,正好让开了致命的一击。只要在养尸地里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彻底恢复。”
“太好了,多谢师父,多谢米师父。”丁佐麒感激地再次拱手道。
“佐麒,当初我们没有把你们逐出学府,反而将你们提前升做深造堂弟子,我不求你们感恩图报,但求你们能够听教听话,让我们完成实验的最后一步。要知道,只差三天,他就能够从赤眼魃进化成为银鬃犼,你也能够成为真正的犼师。如果试验成功,按照约定,你们将会进入荼洲财力最强的机构任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接交损友,自毁前程。”桑闻涛沉声说。
“是,佐麒已经和周子房绝交,谨遵师父教诲,韬光养晦,低调做人。”丁佐麒用力点头道。
“嗯,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弟弟吧。”米彰走过来,亲热地揽住丁佐麒的肩膀,“他今天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
“是。多谢米师父。”丁佐麒兴奋地一笑,“我在心灵感应中也察觉到了他的情况似乎在渐渐好转。”
三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敞开的镇鬼索魂符门走进了破面文曲地宫大厅之内。大厅内静谧无声,人影皆无,三十二盏念火灯明亮如初。桑闻涛拍了拍丁佐麒的肩膀:“你去看看吧,时间不要太久。”
“是!”丁佐麒纵身一跃,跳上了黑棺的棺壁之上,俯身向棺内看去。棺内的情景方一映入他的眼帘,他的整张脸顿时化为触目惊心的惨绿色,张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身子一歪,咚地一声落入棺木旁边的水池之中。
“佐麒!”桑闻涛和米彰同时扑上去,一人伸出一只手攥住丁佐麒从水中伸出的臂膀,将他的人从水中猛地拉出来。但是,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时间,丁佐麒的脸膛已经被冻成了紫青色,浑身瑟瑟发抖,嘴唇上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发生了什么?”桑闻涛厉声问。
“弟弟他,他,他……被……被……”丁佐麒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池水的寒气冻昏了过去。
在阴阳堂后花园的小径上,一群星辰海弟子梦中身每人腋下都夹着厚厚一捆毛发,没命地撒腿飞奔着,一边跑一边互相抱怨。
“你们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只拔了一根,你们却拔了整整一把。”
“拔一根是拔,拔一百根也是拔,你别五十步笑百步啦!”
“你们拔下那么多想要干什么?”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当然不明白穷人心思。我们的零花钱都在梦中身的念兵甲上花光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犼师毛,能转手卖出去赚回一点都是好的。”
“说的对,暴打黄金龙这游戏真他妈的耗钱,我堂弟那个地主团还停在第一关呢,这把犼师毛我是留给他们的。”
“唉……欲望能逼人做出最疯狂的事啊。”
“你还说别人,你拔了两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