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这一地步已经很明显了,郭书义就是要惦记费先生。他会怎么办?绑票吗?我觉得不太可能,绑票的话现金,物品等等很多东西拿起来非常麻烦,并且香港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真要是绑票勒索费先生早就报警了。
不是绑票难道是走鬼庐的路子,贼喊捉贼强行收取保护费?好像也不对,那是个长久的事业路子,不是捞一票的风格。
捞一票的风格是一锤子买卖做完就闪人了。
种种已知的可能都不是,那这郭书义他究竟想要对费先生下什么手呢?想要干什么呢?
郭书义做事不是没头脑的人,他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香港肯定是要势在必得什么东西。这东西绝对在费先生手中握着。
正因如此,他才要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东西搞到手。
现在通过潘师兄拿到了这条线索,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取得费先生信任,然后我们一行五人取代潘师兄进入到费家,只有这样才能借费家的场子把郭书义这个恶人给收拾了。
想到这儿,我没直接回答潘师兄,我怎么认识大光头的,而是问他,我们可不可以取代他到费家做保安。
潘师兄听这话他一急:“师弟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说这,这就差一天,他们费家已经请了人了。”
我说:“请的是谁?”
潘师兄叹气说:“请的不是华人拳师,而是一群老外!有六个人吧,好像是今天就正式签合同了。”
我说:“在哪儿签约?是在他家吗?”
潘师兄:“不可能在他家,香港人特别注重隐私,没正式签约把合同什么的弄明白,谁都不敢往家里头领人。”
我问:“那是在什么地方?”
潘师兄:“你等等啊,我问一下我徒弟。”
潘师兄当下让他夫人把手机拿来,他找到一个号码打过去用香港话讲了半天后,他挂断电话跟我说:“山地勇者体能训练中心。”
我一皱眉:“这是个什么地方?”
潘师兄:“就是一些搞什么搏击呀,桑搏,还有格斗之类交流的地方,不过那是英国人的场子,咱们华人很少去的。”
听到这儿,我对艾沫说:“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艾沫:“我要查,给我几分钟,联上网路查一下马上能知道。”
我说:“好,潘师兄我们时间紧,就不多陪你了。你好好养伤,对了,你这伤……”
潘师兄:“没事,没事,就是腰扭了一下。”
我听罢心中一阵感叹,这潘师兄一身的功夫,恐怕会让这红尘给磨光喽。
一个暗劲的武者按理说不会扭到腰的,扭到腰只能说明,他很久,很久没有碰功夫,没有再去练了。
行了,不多感慨,当下我跟潘师兄道了个别,便跟众人一道出了玛丽医院。
来到外面的时候,艾沫已经把这个地方给找到了。
“离码头不远,看地图附近的地标,那地方好像是一个码头的废旧仓库改造的。”
我说:“走!咱们马上过去。”
叶凝兴奋:“干嘛?”
我想了下说:“随机应变吧,争取让费先生改了主意,因为这些人倘若是真想帮费先生,他们可能会当炮灰。当然,也可能是咱们想的多了,人家或许也有真本事呢。”
接下来我们先在附近对付吃了一口东西,然后艾沫又领我们坐地铁,搭计程车,期间叶凝担心对方会不会把合同给签完了,我说先不管这些,过去看看如果合同签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如果没签,咱们就争取让他们签不上。
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我们去的时候,双方还没有签成什么合同。
可当我们倒了一通的车,最终好不容易找到这间位于码头附近的大仓库时,我正好看到有三辆黑色的日系车调了舵,慢悠悠地驶离了码头。
“完了,晚了!”叶凝一脸怅然地说。
小楼这时说:“不可能吧,费先生那么有钱的人,他不会坐这么廉价的车吧。”
艾沫却说:“香港有钱人爱买车的时候是七十年代末和八,九十年代到了现在,大家都拼了命的学低调。除非是去参加应酬,不然平时都是用这种很便宜省油的车来代步的。”
我站在远处,盯着仓库上的大牌子看了一会儿。正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我转了下视线,突然间我看到有一个人好像坐在码头边上的海岸甬道那儿钓鱼。
一个人坐在海岸边钓鱼,这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不知为何我一眼扫过那人的背影,就再无法将视线挪开了。
这人身上有一股子气场,在气场作用下,他好像召唤我一般让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我正思忖间,小楼对叶凝说:“不管怎样,咱们不能白来一趟,走,咱们去那个场子里瞧瞧去。”
说了话,小楼又摘珠子了。
我见状一笑说:“尽量不要跟对方发生冲突。然后你们先过去,我要到那儿去跟那个人聊聊!”
叶凝:“我要跟你去。”
我摇了摇头:“你先别去,我一个人去比较好,因为我感觉他好像是一个不太喜欢让太多人围观的人。”
叶凝听罢,她说了让我多注意安全,这就同小楼,道生,艾沫一起奔那个训练中心去了。
我则一步步挪到了海岸边。
到近处我发现这是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头儿,他看上去平和,自然,稳稳坐在里,拿着一个渔竿在钓鱼。
老头儿的模样儿,相貌什么的都跟路人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看到我来,习惯性地拧头朝我笑了笑。
我说:“老人家好啊。”
没想到这老头儿用一口带着明显陕西口音的普通话回我说:“好,当然好了。”
我说:“老人家这地方有鱼吗?”
老头儿笑了下,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让我感觉莫明其妙的话:“我当年很喜欢钓鱼,并且对此非常有经验。那会儿在山上修道,吃的喝的都不好,闲时就去山里的池塘,瀑布下头钓几尾鱼来解馋。”
“我技术很好的,经常一次钓几十条回去。”
“但三十年前,我入道,领了一道天命,身上担了承负,这鱼就再没有咬过钩。”
“天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老头儿伸手指了下天空,复又对我说:“有人要用邪术,还有武道上的功夫在香港掀起一场滔天杀劫了。”
“香港是个风水很好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个大大的红尘道场。这么个道场,不应该起来腥风血雨,可有些时候,事情又与愿相违呀。”
我说:“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头儿摇了摇头:“无名无姓的人,随便你怎么叫了。我在这里等了几天了,费家的人终于还是跟这里边的几个毛头洋鬼子签了合同。”
“这合同一签,杀局就要开始了。”
老头儿喃喃说:“会死人呐,死很多人,而且香港这地方只是一个引子。”
我说:“还请老人家明示。”
老头儿:“我也不过多弄什么玄虚了,这件事,我搭不上因缘,只是看在眼里,但却有些爱莫能助。”
我一听这话,立马想起老头儿刚开始讲的那个钓鱼的故事,我心里或多或少有点理解了。
老头儿继续:“郭书义这次真正的目地并不是费家的那件东西,当然了,那东西也很重要。他是想引香港道门的人现身,然后替川渝的一个道人报二十年前的一个大仇。这是其一,其二,他不拿到费家的东西则罢,拿到了千万不要让他回川渝,他去了,到时候可就有大麻烦了!”
老头儿好像自言自语,他说完了这些话后,他又看了看我,跟着伸手一指那个体能训练中心说:“那里边有个狂人,很狂,很狂的人,他好像在美利坚用了一些很新的训练手段,然后练出了一些比较厉害的东西。”
老头儿讲到这儿他又说:“但这个狂人虽狂,可是性子却又极真,你若想要帮费家,想要应这个因缘的话,你就进去把那个狂人打服,记住不要伤了他,而是用咱们中华武道的本事给他打服了!”
“他服了之后,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只是这杀劫,也要就此拉开序幕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老头儿,我在揣摩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功夫,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老头儿却丝毫不理我,而是慢条斯理地收竿,收完了竿后他看了眼鱼钩说:“哎呀,这又是白坐了一天呐。”
讲过这句,他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将屁股下边坐的折叠椅收起,末了看我一笑说:“想要知道我是谁,有一天那个领你入道门的,叫应苍槐的人找到你了,你问他,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我一听到“应苍槐”的名字身体瞬间就是一震。
我跟应前辈修行的事,除了前辈自已再没第二个人知道啊。这个老头儿,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的这一切?
我想再问,老人却把东西收拾起来,慢条斯理的走了。
我意欲追,可是我发现,我竟然提不起半点追他的心!
他什么都没动,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拿着东西,走到了马路,然后,又顺了马路慢慢的行,直至背影消失在路灯昏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