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远还没说什么,却听得外面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兰儿,你别同他废话了!你出来吧!”谢幽兰闻言全身微微一颤,向屋外道:“爹爹,你能不能不杀吴大侠?”
“皇上已经下令了!非要见到吴天远的人头不可,我们不杀他,拿什么向皇上交差?你不喜欢见杀人,还是快出来,让为父进去杀了他!”谢长风的声音依然是那样阴冷,可是言语之间却流露出浓浓的父爱之情。
也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娇叱:“谁敢伤吴大侠,得先过小女子这一关。”随着声音的响起,唐彩儿的身影从屋顶飘然而下。唐彩儿今天穿了一身火红的锦衣,锦衣之上所绣更是花团锦簇,映照着她那娇艳的面容,显得格外妩媚动人。而她一入屋内,那双火辣辣的大眼睛便落在吴天远的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谢幽兰见到唐彩儿自然是大吃一惊。一来,她没想到屋顶居然早已有人潜伏;二来,“九曲魔魂音”始终未曾断绝,而眼前的这名少女竟然没有沉沉睡去,却精力充沛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方这份定力倒是十分了不起。她再见对方貌美如花,这份姿色可不在自己之下。丑陋的女人对美丽的女人有天生的妒意,而美丽的女人对美丽的女人有天生的敌意。唐彩儿对谢幽兰的敌意是十分明显的,因为她的一双短刀已然出鞘,寒光凛凛,随便会向谢幽兰发起攻击。谢幽兰也不敢怠慢,精光闪动之间,她也是绣剑在手。
唐彩儿尚未向谢幽兰发起进击,却听得屋外已响起了兵刃交击的金铁暴鸣声。而那个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彭莹玉,没想到你这个老和尚居然也敢前来送死!你的那张教主在我们夫妻的手下也从未讨过好去,眼下就凭你一人也想胜过我们?”停了一下,他又道:“你的那个张教主设计重伤了吴天远,差点便取了吴天远的性命。而为此贵教也折损了不少人手,吴天远应该是贵教不共戴天的仇敌才对,你却居然巴巴地赶来保护吴天远,嘿嘿,这可真算是一件奇事!贵教张教主知道这件事情吗?”
彭莹玉的声音响起了:“吴天远是贫僧的世侄,他的师父与贫僧有刎颈之交,你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处于危险的境地而见死不救吗?再者,教主要对付吴天远,贫僧也是一力反对的。再说本教张教主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也知道贫僧与吴天远的关系。所以即使教主知道贫僧来救援吴天远,也不会怪罪贫僧的。”彭莹玉说得理直气壮,只是声调显得有些沉郁。
一个柔婉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张良望以前或许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不过现在的张良望再也不是十余年前的张良望了。他现在简直是利欲薰心,为了扳倒朱元璋,竟然不惜与他从前的死对头北元法王阿古拉联手,还听从阿古拉的安排,用极其无耻的手段对付吴天远。十余年前的张良望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这番话说得一针见血,让彭莹玉无可辩驳,好久没有言语。
这个声音自然应属于“千金一笑”甘海棠。屋内的唐彩儿与甘海棠虽未谋面,单听到甘海常的声音便觉得柔媚万端,真不知道甘海棠是怎么样的风情万种。即使唐彩儿身为女子,听了这声音也不禁有些耳热心跳起来。轻轻地啐了一口,骂道:“老妖精!”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谢幽兰听闻唐彩儿咒骂自己的母亲,心中的恼怒不可言喻。
唐彩儿冷笑一声道:“令堂年岁也不小了,说起话来居然还如怀春少女一般嗲声嗲气,不是老妖精是什么?”
精光如怒电激空,剑风呼啸而至,闪射之间便到了唐彩儿的喉头。谢幽兰向来对母亲十分敬重,听见唐彩儿如此侮辱母亲,心中怒极,恨不能一剑便将这个口舌不干净的唐彩儿刺死。
而唐彩儿就是要激怒谢幽兰,一旦对方心浮气躁,她便有机可乘。她眼见谢幽兰狂怒之下已失去了理智,芳心窃喜,一双短刀一晃,便架住了谢幽兰的长剑。剑刀交击,在刺耳的暴响声中,唐彩儿微微向后退出一步。
谢幽兰的那一剑试出了唐彩儿功力的深浅,较自己略逊一筹。当下,她再无任何顾忌,绣剑一连挽起六七朵剑花,向唐彩儿发起如潮水般的攻击。在一连串绵密轻脆的金铁暴鸣声中,唐彩儿被谢幽兰逼得连连后退。谢幽兰的武功虽然十分精妙,可是临敌经验并不丰富,再加上唐彩儿的刀法也极为狠辣,谢幽兰虽是占尽上风,一时间却也无法击败唐彩儿。
正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闷响,谢长风大笑起来:“臭和尚果然是自不量力!刚才你中的那一掌我只用了七成力道。瞧在张良望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杀你,你还是快滚吧!”
彭莹玉却道:“对不起,今天只要贫僧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容你们碰吴世侄一根小指。”彭莹玉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上去伤得可不轻。
谢长风冷笑一声:“臭和尚,这可是你自己要找死,可怨不得谢某人了!”
彭莹玉道:“姓谢的,你也得想清楚。你如果杀了吴天远,日后李越前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一家。虽然李越前的武功现在还不可能是你们夫妻的对手,可是不出十年,他的武功就不会在现在的吴天远之下。”
谢长风道:“你说得不错!这一点我们也早已经想过了。只要我们今天能杀了吴天远,我们回京师后自然连李越前一并杀了。”
“李越前有那么好杀吗?你别忘了,现在他的身边可有一个楚春城。另外他与楚春城、钟尚隐等人组成的‘龙腾八荒’可以算得上是天下无敌了,即使是张三丰亲临,也未必能破。你们这对夫妻也想去破‘龙腾八荒阵’?简直一点成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