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觉得浅漓的眼睛,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见光明的!因为对雍太后而言,又有什么比看着轩辕羽折磨浅漓更加的解恨呢?!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方才雍太后唇角的笑意,为什么如此的阴森,得意!
什么?!解语说,她的眼睛很快就能重见光明,这是真的吗?!可,太后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解语的这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浅漓淡漠道:“本宫不明白……”
她是踩着了雍太后的尾巴了吗?!不然,雍太后为何总是对她布下陷阱?!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浅漓似乎猜到了几分!
“娘娘,你想听故事吗?若是想听,奴婢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娘娘……”看了看窗外换了颜色的天地,解语不知道她告诉浅漓这些,是对还是错。在这锦国皇宫里,没有人知道浅漓只是代大公主去承受这一切的,对于无辜的浅漓而言,是有权力知道过去种种的!
故事?!解语口中的故事,就是轩辕羽刻意忽略的往事吧?!蓦然想起了那夜在御勤殿,轩辕羽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痛,浅漓微微顿了顿,幽幽道:“你说吧……”
她本应紧紧闭着心房,不再有兴趣知道关于轩辕羽的任何事情的,可,为什么这一刻身心俱疲的她,还是想知道轩辕羽过去的喜怒哀乐?!对,她之所以想知道这些,不是因为在乎轩辕羽,仅仅想弄清楚雍太后和轩辕羽为何如此憎恨她而已!
其实她知道,雍太后和轩辕羽憎恨的那个人,是殷国大公主倾颜,可她怎么都猜测不到,这份深沉的恨意,因何而起,从何而来。
轻柔把轩辕羽放在床边的膏药盖好,解语轻声道:“太后娘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轩辕景,另一个便是轩辕宸。当年大公主为了获取情报而接近轩辕景,知晓了真相的轩辕景百般绝望,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后来雅妃的身份败露,轩辕羽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再一次回忆起这些事情,解语觉得她的心,已然无法再像当年一样淡漠。她仍然记得,轩辕景不顾众人的劝慰,从城墙跃下的那一刻,残阳如血,染透了半边天空。
雅妃?!是在来锦国的路上,轩辕羽口中的雅稚吧?!轩辕羽最爱的女人是雅稚,而看样子雅稚好像也是殷国潜伏在锦国的奸细!若不是用情到了至深处,又怎么会有无法抹去的恨?!现在,她有些明白了轩辕羽为何如此痛恨殷国的人。
那种被心爱之人背叛,欺骗的感觉,她也刻骨铭心的体会过,不是吗?!心,在隐隐作痛,浅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全是轩辕羽琥珀色的眼眸。
“虽然轩辕羽不是雍太后所生,但他们三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缓缓说出这句话,解语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深宫里,每个人都有她的立场,赢了便说明你技高一筹,输了,也不一定是因为你技不如人。
明白了,她都明白了!在锦国人的眼中,她浅漓就是居心叵测的殷国大公主,雍太后因轩辕景而恨她,轩辕羽因轩辕景和雅稚而恨她!雍太后只怀有一份恨,便已经对她步步紧逼了,那么心里存有两份恨的轩辕羽,为什么竟是有意无意的去维护她呢?!
轩辕羽说过,她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轩辕羽也说过,要她往后的每一日都生不如死;轩辕羽还说过,他有点喜欢她……
轩辕羽的这些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很困惑,真的很困惑!
凝视着浅漓略带惆怅的脸,知道此刻浅漓的心凌乱不堪,解语没有再说什么。
“解语,你喜欢轩辕羽么?”一字一顿的问出这话来,浅漓不知道当某一天她的眼睛突然复明时,轩辕羽会不会认定今日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她悲情的戏码!
显然是没有想到浅漓会在这样一个分外压抑的时刻问她这些,怔了怔,解语轻声道:“奴婢不喜欢轩辕羽,奴婢心里只有殷国……”不,不是殷国,一直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的那个人,是浅漓的父皇!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浅漓是第一个。
解语不爱轩辕羽,那么她为何还留在锦国?!纵然有满心的不解,但浅漓也没有再多问,只是任由微冷的风触碰她的脸,晕散开若有似无的茫然。
她一直认为,她是这世上被一个‘情’字伤得至深的人,可她从来不曾想到,轩辕羽心中的伤,也同样是那么的重。如果她可以放下江明皓给她的伤,轩辕羽能够忘却雅稚给他的痛,那么或许她和轩辕羽,就不必活得那么的累!
“解语,你退下吧,本宫想独自呆一会……”虽然现在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但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问清楚此刻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心痛轩辕羽过去的伤。
听浅漓这么说,解语轻柔应诺一声,徐徐退下。
摸索着下了床,浅漓闻了闻手指上淡淡的药膏香。刚才轩辕羽小心翼翼的往她指尖吹气,纵然轩辕羽认为她是个满心算计的女人,但那一刻轩辕羽的心痛,应该是真真切切的吧?!不自觉的笑了笑,浅漓觉得她的心,温暖了几分。
敏锐的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在一点一点向她逼近,浅漓不由得愣了愣。这不是解语的脚步声,解语的脚步声不可能如此沉重!
感觉到噬骨的寒意凝固了她四周的空气,浅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是个男人!这个散发出阵阵杀意的闯入者,是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轩辕羽,绝对不是!轩辕羽带给人的感觉只有冷冽,而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阴森,犹如来自九泉之下的阴森!
脖子在下一个瞬间被人狠狠掐住,浅漓本能的想要呼救,却根本发不出声来!
这算什么?!为什么她一关还没有过,另一关又紧跟而来?!这个时空里的人,都容不下她,是么?!既然是这样,她更要活着,让那些人如鲠在喉,食不知味!
一把拔下发间的珠钗,浅漓狠狠朝男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