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初上,宇都的花街又迎来了热闹的一天。
汇美楼依旧人来人往客人如潮,大红的招牌闪闪亮,晃得人眼花缭乱。
后院里相对前楼清净许多,精致的小楼里灯光幽暗,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熏香,这里是头牌子墨居住的地方。
蓦地,从前楼走过来一人,一身白色的长袍,眉目俊朗,但眼角透着几丝时间的沧桑,已经不是风华正茂之年,可却透着另外一种风情。
此人正是汇美楼的老板,实际上也是子墨的朋友。
迈着独特的步子走上小楼,然后进入二层的一间屋子,房间灯光幽暗,大床之上,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床幔之后隐隐约约的映出来,这种朦胧的感觉很吸引人。
“子墨,有老熟人来了!”在椅子上坐下来,男子端起茶盏说道。
床幔后的人影动了动,随后传出懒懒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不见!”
“真的是熟人,不见不会后悔?”男子喝了口茶,唇角挂着笑说道。
“滚蛋!通通滚蛋!”子墨在床幔后扬扬手,继续懒洋洋的说道。
男子一笑,而后放下茶盏,站起身说道:“好啊,那我这就去告诉三郡仪,子墨说通通滚蛋!”说罢,抬脚便朝外走去。
这时,床幔后的人突然坐起来,薄薄的纱幔被从里面掀开,子墨那妖娆的脸露了出来,“你说谁?三郡仪?凤三傻来了?”依然改不了口,还是凤三傻凤三傻的叫。
那男子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瞧着子墨,眨眨眼又点点头,“好像是的!”
子墨倏地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到男子身边,“不早说,耽误事儿!”一把推开男子,子墨快速的走出房门,然后咻咻咻走下楼,朝前楼走去。
前楼人声鼎沸,子墨询问过龟奴,便径直的朝着二楼最边缘的房间走去。
雅致的房间内,一袭白衣翩翩的凤舞天坐在席地铺就的矮榻上,品着汇美楼独有的莲心酿,酒香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味道,入喉又有一丝回甘,就如人的一生,只有先品尝尽苦涩,才会感受到甘甜!
有脚步声接近,凤舞天知道是子墨,果不其然,叩叩叩响起叩门声,凤舞天还未开口,门吱嘎一声从外被推开,什么叫不请自入便是如此,尽管他早晚得进来。
一袭红袍玉带妖娆无限,明明一个男人非得长着这么一张惹火的脸,挺直的鼻梁上挑的眼眸带着与生俱来的邪妄高傲之气,径直的走向凤舞天,脚步没有一刻停顿,旋身坐在凤舞天旁边,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场不容忽视的气息瞬间将凤舞天笼罩住。
抬眸看向他,发现他也正在直盯盯的看着她,眼睛也不眨,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
唇角上扬,勾勒出淡淡一笑,“病了?”
子墨眼睛一眨,微微歪头看向别处,修长的脖颈露出来,在那墨发之后若隐若现,“没有,借口而已!”
凤舞天微微挑眉,今儿这话怎么少了呢?
“你去过凤府?”轻酌一口莲心酿凤舞天淡淡说道。
子墨轻嗯一声,“是他自己要死的,和你有个屁的关系!非得让你去东甸那个狗不拉屎的地方去反省,一个个脑子都被屎泡了!”不开口可以,一开口就是粗口,凤舞天端起的酒杯放下,在他屎啊屎的攻势下,她能有胃口喝得下去才行。
“你若是出来承认你去刺激过他,我不就不会被牵连了!”如今子墨这么一说,凤舞天肯定猜得到他和锦儒说什么了,这一张毒蛇嘴不饶人,锦儒那人本来就心事重重,一个想不开就把自己解决了。
子墨倏地扭过脸看着凤舞天,眼睛瞪得有点吓人的瞅着她,“我去承认也得时机对才行啊!难道我要当着尾羽女皇的面说,锦儒以前是他们王爷的禁脔?狐族把一个禁脔当做好东西献给你,不当场翻脸才怪!”子墨想到这事儿也格外生气,凤舞天在他眼里是多么高档次的一个人,那个老东西也会想招儿,居然把锦儒那东西献给凤舞天,献就献,还非得那么矫情,让他恨得牙根直痒!
“禁脔?”凤舞天大为诧异,锦儒以前是禁脔!
子墨看了凤舞天一眼,“十几岁的时候就是了,这么多年,他们王爷也腻了,所以才让他来尾羽。”子墨端起凤舞天的酒杯一饮而尽,对他那名义上的母亲,实际上比路人还冷漠的狐族族长感到万分反感,总是做一些让别人反胃自己也睡不着觉的事情!
凤舞天微微蹙眉,怪不得那锦儒看着总是满腹心事又在某瞬间有一股生无可恋的感觉,原来,生活的这么苦。
“我是去告诉他,我可以给他指一条明路,要他考虑不要留在这里祸害你,谁知他就把自己给解决了。不过,想来他想这么做也已经很久了,现在终于做了,也算是梦想成真了!”修长的指尖抚摸着杯沿,子墨说着,虽他的嘴很毒舌,但那些事情他也看的清楚,锦儒死了也是一条稳妥的归宿,只不过,死的不是地方而已!
凤舞天点点头,“他死后的表情很平静,而且从内到外都解脱的样子,确实是梦想成真。”
子墨轻哼,“但却连累到了你,死的还是有罪!”眉梢上扬,妖娆又邪妄。
凤舞天轻笑,“你此时说的这番话倒是挺和我心意,我也觉得连累了我。不过,由此离开宇都到东甸游玩一番也当做放松了,所以,你也不要为此再钻牛角尖了。母亲说你去找她,气势汹汹相当可怕。”
子墨顿时拧眉,“我怎么会可怕?咱们一个被窝都滚过,你什么时候见我可怕过?”
凤舞天不禁眼角抽搐,这家伙是爆粗口上瘾了!
“不过,你今天过来就是因为我为你讨公道的事情吧?怎么?是来谢我的?”子墨刹那间变了副模样,倾身靠近凤舞天,低声的问道。
凤舞天挑眉看向他,距离过近,连他脸上的毛孔都看得到,稍稍有些栗色的眼眸荡漾着只有他才有的风情,薄唇上扬,勾起的角度怎么看都迷人,这人,是天生勾魂的妖精。
“要说谢你也成,自从女皇的旨意下来,还确实没有人给我求过情出过头,你还是第一个,在这儿敬你一杯,本以为你是讨人厌,但现在看来,却也有情有义!”凤舞天倒了两杯酒递给子墨一杯,以前一直也觉得子墨的性格让人受不了,不过自从此事发生,倒也觉得他的性格中有可取之处。
子墨接过酒杯,眼眸燃烧着悸动看着凤舞天,随后两人一饮而尽,子墨放下杯子就向凤舞天靠拢,温热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刚开始闻有些受不了,但闻多了倒有些上瘾。
“现在发现我的好了?那我上一次的提议想的如何了?”说话之时的呼吸都喷洒在凤舞天的脸上,撩拨的脸上的汗毛都在抖动。
“提议?什么提议?”凤舞天确实想不起来他和她有过什么提议。
子墨的眼眸浮起一丝愠怒,“你居然都不记得了?哼,把我接回凤府的事!”轻哼了一声,子墨再次重复一遍。
凤舞天恍然,这件事?上下的瞧了子墨一番,凤舞天摇摇头,“如果是之前还可以考虑,但现在是绝对不行了。”
子墨眉峰一拧,“为什么?”
凤舞天笑笑,“陛下已经准备赐婚了,从此后,我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说,我还能如此随意的想把谁带回去就带回去么?”
“啊?”子墨轻嗤一声,“赐婚?赐给你谁?”
凤舞天笑笑,“七皇子!”
“七皇子?那个痞子似的皇子?哼,早就看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原来还真是有事儿!”子墨退回自己坐着的位置,暗暗不服气,他七皇子只是个皇子,他还是太子呢!
凤舞天看着子墨在那发气,心下倒也觉得好玩,“是啊,七皇子为了等我,当众顶撞了王君,而且差点还动手揍他,被陛下禁了足,这番我回来了,自然是把他带走了!”
子墨开始磨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也能做!”端起酒杯喝光里面的酒,然后重重的将杯子摔在桌子上。
凤舞天看着好玩,随后摇摇头,“我这马上要有家室的人不能在这地方久留,子墨公子后会有期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哪知子墨猛的伸手抓住凤舞天,凤舞天转头看着他,只见某人额上的青筋在暴跳,而后猛然扑过来,将凤舞天整个压扑倒在地!
“你发疯啊?”看着身上的子墨,凤舞天轻嗤道。
子墨冷哼,“不是我发疯,是我要给那个七皇子点颜色看看!”
凤舞天还未明白他这是要表达的什么意思,子墨就猛的压下来,亲吻上凤舞天的唇瓣,辗转厮磨,双手也开始动作,熟练的顺着凤舞天的衣襟钻进去,肆意揉捏抚摸,每一个力度都恰到好处,将人心底的欲望在瞬间撩拨上来!
凤舞天伸手挪开子墨的头,与此同时屈腿一顶,正好将子墨的身体从身上顶下去,猛的翻个身,瞬间将子墨压在身下。
“你要玩儿这个?”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子墨,凤舞天伸手掐住子墨的下巴扬声问道。
子墨倒也不惧,“滚过无数次了,怎么?还怕这一回?”
凤舞天冷笑的轻哼一声,“我看你是真的喜欢用强的,好啊,那就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说罢,猛的低头一口咬住子墨的唇瓣,牙齿锋利,子墨的唇瓣在一瞬被咬出血,闷哼一声,不顾疼痛搂紧了凤舞天的身体,就着腥甜的血也要缠绵亲吻!
“嗯!”子墨再次闷哼一声,舌头被凤舞天狠狠地咬了一口,随后身子一歪,又被凤舞天给推了出去。
抹了一把唇上的血,凤舞天看着子墨轻哼一声,“每每看到你这个样子就想教训你一顿,今儿你自己找上了门,给你点血的教训算是客气,以后再随意的想对我用强,小心的舌头被咬下来!”站起身,凤舞天转身拂袖而去,鉴于那一次被子墨算计滚上了床她就一直对他的这种行为有丝反感,后来几次相遇相处倒也让她淡忘了那时的感觉,而刚刚和他接吻之时,那一日的感觉猛的窜上心头,顿时感到厌烦无比,遂想教训他一顿,可惜却仍纠缠不已,她心头不禁有丝动荡,于是乎快速将他推开,随即离开,她可不想丢了面子。
看着凤舞天离开,子墨伸指抹了抹唇边的血迹,蓦地扯开一抹笑,舌头有点大的低叹一声,“装蒜!”他分明感觉到她已有了冲动,还非得把他推开。好啊,不是要大婚么,哼,他就让他们俩好好的‘婚’一次!
女皇的赐婚旨意没用几天就下来了,定在这个月的月末,而算算日子,也只有十二天了。
这个消息对于凤府乃至宇都都是个大消息,大家纷纷乐道,凤三亭何时与七皇子看对了眼,难道是去清塘甸逐圣兽之时么?
不过想来也有可能,听说她与七皇子单独在一起战斗了几天,那么在那段时间产生感情也是可能的。
凤府的人接到了旨意反应各有不同,契煞展敬之兰擎等一众都很淡定,凤舞天大婚这是迟早的事情,依着她的身份地位,能够与之相配的绝对不会是身份低微的人,而七皇子是女皇之子,虽说少年之时生父过世,但这些年来女皇一直很看重七皇子,能与凤舞天配对也算有所归,而且七皇子虽与他们不是很熟,但也不是陌生人,相比较起其他人,还是可以接受的。
从接到旨意的那天开始,凤府上下的便开始张罗起来,张灯结彩的准备迎接这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东院也布置一新,那凤舞天的居住的房子上那块三亭的匾已经被摘了下来,而是换上了凤舞天亲自写的,齐眉!
看着整个焕然一新的东院,其他人也心有所感,特别是联想到自己进凤府之时的景象,不禁都心生几分不适。
展敬之一如既往的淡笑优雅,对着凤舞天也是温柔如风,从凤舞天回来之后便一直尽心的为她想着一切,而且这几天准备大婚的物件,展敬之也在帮忙筹办,少什么缺什么,有的下人不懂,就会来问展敬之。
“敬之,这段时间有回展府去看父亲么?”展敬之的父亲现在身体好了不少,不会动不动的就病倒了。
展敬之点头,“你回来之前我去看过他一回,有你送的那些补身体的药材,他现在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凤舞天颌首,“那就好,你唯一的牵挂就是父亲,他好你就好!”
哪知展敬之却摇摇头,旋身坐在凤舞天对面,一袭白色的长袍衬托着他整个人飘渺如仙,“唯一的不是父亲,还有你!你离开的这段时日,虽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后来也做过一些预测,具体的情况无法知晓,但却知道你会平安无事!”
凤舞天伸手握住展敬之的手,如果说谁是她的内助,那么非展敬之莫属。
“你说的我都知道,这大婚对于我而言就是个形式,因为这是必须有的,所以,我也必须的照办。但是,你需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不会不作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无论到何时都不会更改!”
展敬之淡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对了,舞天,你回来之后我看你某些时候有些心神不安,是否心里有事?”展敬之问得委婉。
凤舞天看着他,看他清明了然的眼神,便猜到了她去人主大陆的事他知道了,笑着摇摇头,“敬之,你知道我去过人主大陆是么?”
展敬之微愣,随后笑着点头,“没错,知晓你去了那里,我颇为震撼,同时又骄傲自豪无比。但是看你回来之后并没有说这件事,便知道你想保密,所以,我也没问你。但又看你似乎在惦记着什么,所以,忍不住问问。”
凤舞天叹口气,随后说道:“我去了那里,认识了一些人,帮助他们做了些事情。其实也没有多久,半年左右罢了。但是,那些人却始终绕在我的脑子里不散去,思来想去,原因为何,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吧!”凤舞天叹着,展敬之早就算到了她以前的灵魂是人,现在与他说这些话也不怕吓着他。
展敬之握着她的手,非常了解的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情,看见他们的生活想起了自己的以前是吧?不过,你也没必要这么失神,如果还想过以前的生活,你可以再去人主大陆啊!谁也没有规定你必须在尾羽哪里都不许去,更况且,如果你禀明了女皇陛下说你去人主大陆,没准女皇还会很乐意准许呢!这么好的外交机会,她怎能错过?”女皇一直希望发展外交,特别是知晓了凤舞天是火凤之后,更是表现的明显,她虽没说出来,但展敬之也猜得到。
凤舞天挑眉,“可我不想再去了!”
“嗯?为什么?因为遇见了某些人么?”展敬之猜想的到或许是因为某个人。
凤舞天倒也不瞒着他,点点头,“没错,既然不是同类根本不可能有结果,那么我也不想纠缠。”说实话,现在看来,她还是比较容易对人动情,因为,以前的记忆占据着脑海,她在不想起自己是火凤的一刹那还是认为自己是人。
展敬之摇摇头,“不是同类确实不能在一起,有违天伦。”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我都打算放下了,现在还说它做什么。对了,兰擎呢,自从回来就他没来见过我。”其余的人都分别的来见过她,惟独兰擎不知为何没露面。
展敬之看了凤舞天一眼随后说道:“他病了,在竹园歇着呢!”
“病了?祈予看过他么?”凤舞天诧异,病了怎么都不来告诉她一声。
展敬之点头,“去看过了,开了药,已经好了很多了!”
凤舞天摇摇头站起身,“我还是去看看他吧,这么多的人,我不能的及时都个个的关心到,是我的失职。”说罢,转身走出院子,朝着兰擎居住的竹园走去。
竹园凤舞天一次都没有来过,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清幽的院子里种植了很多凤尾竹,满院子荡漾着竹香,清心又凝神。
一栋竹阁简简单单,如同兰擎那个人一样。
挑起竹帘走进竹阁内,进入眼帘的就是书,依着墙修建的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籍。
凤舞天在那充满了书墨味儿的厅内走了一圈,随后转身入了内室。
内室还是亦如竹园那么简简单单,桌椅床靠窗的软榻,仅此而已。
床上,兰擎似乎正在睡觉,凤舞天走近,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兰擎,脸色确实不太好,好像很疲累的样子。
伸手探上兰擎露在外面的手,修长的手掌很光滑,看了一眼那食指,还记得那指腹上面的灯笼,十分的惹人喜爱!
兰擎动了动,随后睁开眼,入眼的凤舞天让他有瞬间的愣怔,随后眼神清明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才开口,“郡仪,你来了!”
凤舞天点点头,“别动,躺着吧!你病了怎么也没告诉我、?”
兰擎摇摇头,淡雅的面孔上是同样淡淡的微笑,“没什么大碍,许久不病了,病了就躺下起不来了。没关系,已经好很多了!”
凤舞天点点头,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兰擎,一直以来我们也没有在一起说过比较交心的话,但这次回来,我觉得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免得以后……”
凤舞天的话还未说完,兰擎便接口说道:“郡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兰擎既然身在凤府,那么无论到何时就只是凤府的人。郡仪生性对感情淡薄,情感来的不热烈,但兰擎觉得可以等,等到郡仪热烈之时也不晚。郡仪不必多说了,我们的性格都一样,既然不能互相的热烈响应感情,那么我们互相等着时机又何妨?”
凤舞天有些震惊,没想到兰擎将自己看的这么透,她确实是个对感情淡薄的人,从始至终,她对身边的人没有爱,只有喜欢欣赏,无论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她自认为没有人能分辨的出她的喜欢与欣赏,但兰擎却能看得出来,而且现在想起以前,他在看着她与其他人交流时的眼神,可不就是看穿她的喜欢与欣赏之时么?
“郡仪,不要想太多,我不是敬之,哪能算得出别人想什么,只是,唯独你,某些瞬间,我看的清楚!”兰擎反手握住了凤舞天的手,许是有些疲累,说话之时有些费力。
凤舞天看着他,瞬间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含笑点点头,“好,你说的我也赞成,我们就慢慢的发展吧,谁让我们两个人都不热烈?”
两人相视一笑,都能看得清对方的心思,知己是可遇不可求,而现在,是让凤舞天遇上了。
大婚的日子即将到来,凤府上下一片忙碌,凤舞天也很忙碌,因为来来往往来祝贺的人实在太多,一天下来几乎一刻也停不下来,笑的她嘴角都有些僵硬了。
宇都个个大家族,有头有脸的,如今想和凤府攀交情的,各式各样人等,络绎不绝。
萧芷卿这个朋友做的可谓十分称职,一直在陪着凤舞天应酬客人,里里外外不时的提点着,什么东西该有,什么东西不该有,可谓是十分老道,后来经凤舞天一问,原来这家伙早就秘密的,没有上奏女皇就结婚了。
“没有上奏给女皇,就等于先斩后奏,到时女皇知道了会不会治你的罪?”衬着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时光,凤舞天问道。
萧芷卿淡淡一笑,“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这些年我一直没什么花边新闻,女皇也对我的性向产生了点疑惑,到时她要赐婚之时,我不接受就是了。呵呵,不像某些人,常年的风流韵事不断!”说着说着,不免调侃起了凤舞天。
凤舞天轻咳一声,“如今也已经有家室了,芷卿就不要重提旧事了!”现在已有家室是凤舞天的口头禅了。
萧芷卿忍不住笑,却也不再调侃。
这时,有仆人来报,“郡仪,白家大公子来了!”
凤舞天与萧芷卿对视一眼,清楚的看到萧芷卿眼里的调侃,凤舞天摇摇头,随后挥手说道:“快请进来。”
“是!”仆人退出房间,不时,那一身白衣俊美绝伦的白流云便走了进来。
“白公子!”凤舞天起身迎接说道。
白流云眉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凤舞天,随后说道:“恭喜三郡仪大婚!”
凤舞天微微挑眉,随后笑道:“谢白公子前来道喜,白公子请坐!”
萧芷卿起身与白流云打了招呼,三人便都坐下。
“三郡仪春风满面,当真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白流云看着凤舞天,一字一句悠悠的说道。
凤舞天微微垂敛眸子,而后看了一眼明显在那等着看好戏的萧芷卿,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倒是真,从没结过婚,还是有点激动的。”
萧芷卿的唇角在抽搐,看样子憋笑挺难受。
“能看得出三郡仪很激动,脸上的肌肉都笑的僵硬了!”白流云不知怎的言语很犀利,呛得凤舞天都不能马上应对而出,特别是萧芷卿还在旁边,她又不能如以前那样与白流云对话。
“呵呵,是么?”凤舞天只得这样来一句了。
萧芷卿是真的憋得很难受,遂站起身,“二位先聊着,我出去走走!”说完,举步走了出去。
萧芷卿离开后,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开始有了变化,白流云看着凤舞天,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眸子就像是他送给凤舞天的那块黑曜石,黑亮的让人看着移不开视线。
“回来了就要大婚,你的速度可是够快的。”白流云突然开口,语调有丝发冷。
凤舞天挑眉,“陛下的旨意,也不是我去求得。”
白流云的唇角有些抽搐,而后突然站起身,然后走向凤舞天。
凤舞天不由得向后退了退,不知为何,看着走过来的白流云,凤舞天总觉得有点瘆得慌。
在凤舞天的面前站定,白流云看着她,忽的倾身靠近凤舞天,“你这人就是如此花心,对做过的事不负责也就算了,在我的面前还能说得有模有样,凤舞天,你当真没心没肺么?”
凤舞天当真是不知道她是否有心有肺,所以,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白流云额头的青筋开始蹦跳,凤舞天赫然发现之后更是莫名其妙,“白公子,你这突然抽的是什么疯啊?我要大婚,好像没碍着你什么事儿吧?”
白流云轻哼一声,突然抓住凤舞天的手,然后举在凤舞天的眼前,开始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你就是用这只手轻薄过我,不记得了?难道你不知道么?自从被你这个傻子轻薄过后,我的名声下降了多少?后来你又不傻了,威信与日俱增,你可知道现在更没人敢理我了,谁敢和万年才现身的火凤抢人?凤舞天,你就是这么不负责么?当日你临走之时我送给你黑曜石,你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么?回来之后居然马上就要大婚,你真是想婚想疯了!”
凤舞天被一顿轰炸,一向清明的脑袋也开始糊涂起来,然后将白流云的话从头开始捋,以前的凤三傻偷袭过白流云的小弟弟,这件事契煞和她说过。凤三傻名声不好,白流云被凤三傻摸了,那么便不再干净,最起码在一些上乘人士的眼中,白流云确实是不干净了,所以,以后结婚也是个问题。后来她挽救了凤三傻的名声,以至于到现在又成了火凤,更是凡人不可攀的身价了,那么,曾经被凤三傻偷袭过的白流云就更没人敢要了,谁知道他现在还和凤三傻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别人觊觎他,那不就是和火凤抢男人,不是寻死么,于是乎,现在就更没人敢要他了。
这样一分析,白流云到底想说什么不言而喻,他是要她,负责!
得到论证,凤舞天差点喷血,看着那睁眼眼睛一眨不眨瞧着自己的白流云,凤舞天试探性的问道:“白大公子的意思是说,我得对你负责?”
白流云终于眨了一下眼睛,但态度也不容好转,“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么?”自从被凤三傻非礼过后,他的日子可谓是如煎熬一般,不仅要受着自己内心的折磨,还要应对着外人眼光的折磨,受尽了多少外人可知?这家伙不给他个解释也就算了,居然还大张旗鼓的要大婚,让他着实是忍不下去了。
凤舞天确实想说,她没想过,但如今情况摆在这里,她还不能这么说,这白流云多骄傲的一个人,今天能上门说这样的话,管她讨要负责,她若是拒绝或是装作不知,那她自己也要看不起自己了,在尾羽这个地方,女权在上,他们就相当于旧社会的女人,被凤三傻那么一非礼,再想与别人成亲那可是难上加难,她于情于礼都得负责。
“咳,好,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这件事,白公子可否坐下?”就这么已一个咄咄逼人的姿势,她实在是受不住啊。
白流云的脸色稍好一下,慢慢的直起身,凤舞天也终于恢复了舒服的坐姿,然后开始说道:“其实关于白公子的事情我也是想过的,只是,白公子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知白公子心里是什么想法,又怎敢随意的提出些什么?不仅会让别人误会,也会让公子觉得厌烦。不过如今话已挑明,那么这件事咱们可以商量,但也得等到大婚之后了,毕竟,这是女皇赐婚,不可耽误,公子觉得可行?”凤舞天的言辞绝对是小心翼翼,‘她’以前把人家给摸了,那在他面前就永远都是个‘流氓’,想硬气都硬气不起来,因为,她是个‘流氓’。
白流云的脸色渐好,大少爷的脾气也消失了,看了凤舞天一眼,眼神还颇具有威胁性,“那么就等到你大婚之后,大婚之后若是不及时的来给我个解释,我可就……”后面的话省略下去没有说,但凤舞天已经能猜得到他要做什么了,真没想到这个满身骄傲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凤舞天思量着到时该怎么做,可是绝对没想到,在大婚的当天这不该发生的事就发生了,以至于成为了尾羽话题榜上屹立最久参加人数最多身份地位最繁杂的“闹婚”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