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道点了点头，从汽车中提出了两把八卦伞。
“咱们要上山吗？”叶小莹望着前面盘曲蜿蜒的道路，细细问道。
“那苏云的家在哪里？苍老师有没有给你说过在哪里建学校？”我随口问道。
“我记得她好像说过在这半山腰上有一座学校，只不过太破了，年久失修。”叶小莹解释道。
“半山腰？这哪里才算半山腰啊！”我望着这高耸如云的山头，根本看不出来半山腰在哪里。
“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吗？”叶老道扭头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旋即问道。
“这么阴的天，哪一个人会出来呢？”我哼了一声，“当然我们这种除外。”
“也对。”叶小莹点了点头，“这天气却是不适合来这里旅游，不过对我来说还是蛮好得嘛。”
“好是好，可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上山找学校嘛？”我问道。
“往上走走再说吧。这上面应该会有村子的。我记得苍老师说过，在学校的周围就有一个小村子，叫牛村。”
“这村名和山名干嘛都要带个牛字，难道他们村子里的人都姓牛不成？”
“不清楚。说不定是某种信仰吧。”叶小莹调皮的笑了笑，抬腿向着山上爬去。
我也不再问，跟着叶小莹往前走。
这是我第一次爬这么高这么陡的山，还没有两步，腿就酸的快动不了了。倒是叶小莹和叶老道却无大碍，两支腿依旧矫健如飞，依旧生龙活虎。
“作者大大，快点儿。”叶小莹跑在前面，回头冲着我嚷道。
“年轻人，你这身体差远了啊！”叶老道也讽刺道。
“你们两个一个是鬼，一个半人半鬼，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是人好不好，这样走下去，到不了半山腰我就直接累死了。”我扶着石头，弯着腰喊道。
“那怎么办？”叶小莹愣了一下，“要不让叶道长背着你？”
“我背他？他一个年轻人要让老头子背嘛？”叶老道哼了一声。
“没那么严重。”我说道，“咱们走慢点儿就行了。”
“走慢点儿？好吧。”叶小莹点了点头，“那咱们都慢慢走。”
说着，两个人比刚才放慢了点儿速度。
我气喘吁吁的往上爬着，可是没过多久，叶小莹和马老道又像兔子一般爬了起来。
“你们两个迟早要把我累死嘛？”看着它们两个爬得距离我越来越远，我忍不住开口抱怨道。可是山上山风很大，又是迎面吹来的，两个人爬在前面也没有听到我说些什么。直到后来，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我搭眼向前面瞧去，已经看到两个人的人影了。
“叶小莹，叶老道。”我张开嘴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这两个人跑哪去了？”我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天气越来越阴，漫天的乌云遮住了一切，向着山上压了下来。
我喘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本想给叶小莹打个电话让两个人等我一下，却发现这个时候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
“这下麻烦了。”我嘀咕道，“也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等我。”
我扶着石头站起身，也不敢久坐下去，继续向着前面爬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山路，反正我的脑子晕乎乎的，眼睛也半眯着快要睁不开了。
转过了一个山湾儿，远处我看到了两个人影，黑灰灰的，分辨不清楚。
“叶小莹、叶老道。”我扯着嗓子尽力喊道。
两个灰影向着我走近了几步，这下我才看清楚，那两个人影不是叶小莹和叶老道，确切着来说，那应该不是两个人影。而是一人一牛。
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笛子走在前面，那头青色的牛妥妥地跟在小姑娘的后面，牛角坚挺，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
一人一牛两个灰影离我越来越近，直到走到了我的眼前。
小姑娘的小脸蛋看起来十分水灵，只是在鼻子两旁，该长眼睛的地方却空荡荡的，只有两个眼槽却没有眼珠子。
我登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儿从山上摔下去。
“咯咯。”小姑娘咯咯笑了两声，“哥哥，从哪里来？”
“从哪里来？”我愣了愣，“从城里来。”
“要到哪里去？”小姑娘继续问道。
“牛村吧！要到牛村去。”我如实回答道。
“山道漫漫，天道更长。人鬼殊同，何必同往？”小姑娘挥着手中的短笛，半吟半唱得说道。
我仔细琢磨了她的这句话，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见到了我的两位朋友了？”我着急地问道。
“见到？咯咯。”小姑娘笑了笑，“我没有眼睛怎么见到？”
“那你……”我继续问道。
“是阿牛见到了。”小姑娘笑着说道，“你的两位朋友不是好朋友。”
“为什么？”我问道。
“你应该知道她们是鬼不是人吧？”小姑娘一只手抚摸了一下那头老水牛，说道。
“这种东西你的牛也能看得出？”我愣道。
“阿牛的眼睛是我给的，呵呵。”小姑娘很自然地说着，“我天生就是阴阳眼，可以见到鬼神。”
“那她们在哪？”我连忙问道。
“在一个不可能出来的地方。”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
“啊？”我惊讶了一声，“你把他们给弄到地狱里了吗？”
“这倒没有。只不过人鬼殊途，你何必执着于和鬼在一起？”小姑娘继续说着。
“不是我执着和鬼在一起，是我们一起来的，我们是来做好事的。”我连忙解释道，“这位大仙，你到底把他们两个怎么了？”
“做好事儿？什么好事儿？”小姑娘敲了一下牛角。
“来建学校。”我说道。
“建学校？这里好像是有一所学校。”小姑娘思索了一下，“只是一只新鬼，一只老鬼，会来这建学校？”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说道，“小姑娘，你要相信我，我们不是坏人，你说你把我的两个朋友怎么了？”
“你不是坏人，可是那两个可是鬼。”
“他们是鬼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我是这牛山上的守护神。”小姑娘贴着老水牛，淡淡地说道。
“牛山的守护神？什么意思？这山是你家的？”我疑惑道。
“不是我家的，只是我有责任保护山上的山民的安全。”小姑娘解释道，“我是不会让鬼上这座山的，人鬼殊途，人间的事情便由人来做，阴间的事情便有鬼来做，何必要纷乱了呢？”
“你就是类似法海一样的人物吗？”我哼道，“你是神还是鬼？还是人？”
“非神，非鬼，非人。”小姑娘说道。
“那是畜生了。”我随口嘀咕了一句。
“咯咯。”小姑娘听了这话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又笑了起来，“畜生？我真得是畜生。我就是阿牛，阿牛就是我。”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逗比。”我懒得再理她，本来以为从山上走下来一个人我可以问问路，却没有想到遇见了一个又瞎又神经病的怪人。
“逗比是什么？”小姑娘问道。
“牛村在哪里？”我问道。
“你要去牛村？”
“对，我要去牛村。”我说道，“不过我得先找到我的朋友。”
“你找到它们就不能进牛村了。”
“那我找不到它们进牛村也没什么用啊？”我烦躁地嚷道，“你到底把它们两个怎么了？绑架了？还是直接杀了？”
“她们是鬼，我可杀不掉他们。”小姑娘摇了摇头，“阿牛把它们引到了牛角洞里。”
“牛角洞？”我嘀咕了一句，“那是什么？”
“你听过钻牛角尖吗？一头钻进去，永生出不来。”小姑娘说道。
“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我开始有了一些担心。
“牛角洞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山洞，那两只鬼应该已经进去了。”
“草！”我愣了一下，然后吐出来一个脏字，伸出手，向着那小姑娘的脖子抓去，“你不放她们出来，老子掐死你。”
我嘴上虽然很凶，可是当我的手伸向那小姑娘的脖子时，那小姑娘身边的老水牛忽的嗡叫了一声，两只牛角直接顶在了我的身上。
“阿牛。”小姑娘叫了一声，“不要伤他，师父说我们不能伤人的。”
老水牛的两只牛角在接近我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抖了抖牛头，缩了回去。
“你回去吧！”小姑娘又叮嘱了我一句，“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人鬼殊途，你和鬼混在一起是没有好处的。”
“大仙，可是我们真得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学校可以让人来建。”小姑娘摇着头笑了笑，“何况这里缺得并不是学校。”
“那这里缺什么？缺钱？缺实，我看着山够穷的，还从山上养牛？”
“缺善心。”小姑娘不以为然地说道，“师父说，日行一善，天地自知，日行一善，万法皆明。”
“你师父是不是写小说的？”我苦笑道，“咋这么文绉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