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熙年间,也是在贵州这块有个村子。
村子坐于深山,常年贫困,有个年轻的风水的师傅路过,惊吓而逃,与人说,此地五鬼六煞,必有大祸。
但那地儿处于深山,与世隔绝,便没人在意。
过了四十多年,那风水师傅一番历练,在京城安置了大宅子,成了享誉京师的风水师傅。他有个好友,是京城一带颇有权势的人,有一天早晨来访,见到他郁郁寡欢,便上去询问。
才知道,老师傅对四十多年前路过那村子却没有出手相帮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朋友听罢,念想贵州多山贼,当即找了一行各怀本事的人,护送他驱车前往贵州。
到了那附近,众人眼前所见,却与老师傅所说不一样。
众人疑惑,老师傅也疑惑,底下山清水秀,可偏偏风水不佳,这在风水学说里有个名堂,叫藏煞。人死后被葬在这种地方,看似会泽被后人,其实往往对后来人说是非常不好的。
怎么不好,老师傅也叫不出来,因为据他的所知,他根本就看不出这里的风水属于哪个范畴。
远远看向村子,里头的人安居乐业,虽然穿着破旧,个个面黄肌瘦,但也不至于像老师傅所说的那样会酿成大祸。
朋友找来的那行人,个个都是绿林好手,武功高强的很,他们艺高人胆大,当先进村探查情况,没发现什么,于是喊人进去。
老师傅生性谨慎,但他经过四十多年的历练,早不是当年那个会被吓的跑掉的毛头小子。
进了村,村长出来招待,一听到来人是京城贵客,忙不迭用全村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
老师傅在村里看了看,发现村子除了风水不佳外,村民都过得还不算太差,于是也放下心来,准备好好研究研究这种未曾被记录在案的风水格局。
他们在村子住了两天,村长一直好酒好菜招待,老师傅心里过意不去,掏出些银钱,村长却执意不收。当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第三天,老师傅突然发觉不对劲了,村子穷,村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也不及京城十分之一,但饭总是管饱的,可他为什么越来越饿?每天早晨醒来,总觉得人昏昏沉沉,饿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不仅仅是老师傅,连那几个汉子也捂着肚子说:“好像连大便都屙不出来了,身体也僵了些,明明肚子是饱的啊?”
老师傅皱皱眉,勉强站起来,外面是一片大雾,领头的那个大汉说:“每天早上都有雾?邪门了。”
众人无不附和,他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怕倒不怕,但他们对危机的感应特强,当即提出要出村。
老师傅同意,整理行装和村长告别。
岂料村长抓着他们不放:“难得来一次,就多住几天吧,我们村子情况也不咋样,今后还劳烦老爷在京城帮忙活动活动,帮咱们村子一把……”
老师傅感其陈恳,心中不忍,但领头那大汉不悦了,一巴掌打开村长的手,拉老师傅快走:“像你们这种村子我见得多了,朝廷哪有那么多银钱管你们的事?自己过不好日子,天天指望别人来帮,不是贱?”
说着把老师傅按在篼子上——就是一种只有坐位而无轿厢的便轿,走山路坐的竹轿。
结果他们还没出村,一群村民就拿着农具把村口的路堵上了。
村长跑上来:“您……您别走啊!多待两天吧!”
老师傅再怎么心肠软,也知道情况不对劲了,只好昧着良心说:“放心好了,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把你们全接京师去,在京师附近给你们分一块肥沃的土地。”他心想,这样说,村长应该不会缠着他了吧。
岂料村长却不从,拦在一行人前边:“您多住两天行不?”
领头的大汉烦了,他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人,想也不想,一巴掌扇过去:“滚开!”
村长被打的嘴角冒血,这还是他留了情。
一行人继续往外走,村长又冲了上来,嘴上嚷嚷着:“就多待两天,两天!”手还一个劲往那大汉腰上摸。
大汉腰上是什么?他是带着刀的!什么都能碰,这吃饭的家伙能让人碰么?大汉当时就恼了,一把推开村长,抽出刀骂骂咧咧:“谁他妈上来,别怪刀不长眼!”
话刚说出口,一个人影就窜了上来,直直撞上刀口。
大汉愣住,低头一看,村长竟然自己撞刀口上了!
大家全愣住,老师傅也急了,他只是想来帮人的,没想到死了一人。老师傅让人把他放下来,想说两句什么,那群村民却不讲理的冲了上来,农具直往身上招呼。
大汉抽刀还击,老师傅不让再伤人性命。可这群村民疯了一样,招招要人命,没一会,他们中倒下了一人,那人死的冤枉,他本来是准备用刀把人给逼退的,岂料村民不要命的冲上来,他怕伤着人,把刀往回收了收,结果脑门子上就被扎了把镰刀。
鲜血狂涌,当即魂归天外。
大汉急了,操刀骂:“去他奶奶的,杀!”
一行人早憋屈坏了,再加上同伴惨死,都打出血性,一开始还只是想伤村民们一胳膊、一腿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后来又有几个同伴负伤,他们再也不管不顾,当场把这群村民杀了个屁股尿流。
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有些村民明明被杀了,尸体方才还躺在地上,可转眼就爬起来,继续不要命的攻击他们。
老师傅忽然想到什么,喊人快跑。大汉也发觉不对劲,冷汗直冒,吆喝人快出村。
他们好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到了村口,却发现早已‘死去’的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村口,他皮肤一阵开裂,紧接着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老师傅见多识广,当即惊呼:“杘尸!”
众人簇拥着老师傅往村外跑,大汉对上杘尸,一刀招呼过去,刀锋没入对方身体才半分,人却被杘尸一爪子掏空了心肺。他连声音都没发出人就去了。
大汉长刀粘过不少人血,是金煞之物,但能做到的也只是如此了。
众人肝胆俱裂,再也不管杘尸,抬着老师傅疯了一样往外跑。
好在杘尸只有一只,他们又死了两人,才冲出村子。
老师傅心惊胆战回望村子,发现村民全阴仄仄的站在村口望着他们。
他这才知道自己碰上什么了。后来让其他人去村子附近转了转,发现了一片被砍倒的林子,才更加确定了自己所想。
这村子叫‘人尸村’。
曾有野闻记载,食人树又名‘尸树’,木材独特,久而不腐,树干藏阴,枝叶聚煞,尸体藏于其中,侥幸不被消化,便成杘尸。取尸树木建宅,魂沾阴,身惹煞,时久,身、魂分离,身自埋于地底沉睡,魂未觉身亡平日与常人无异,不惧光,若有实体,可拿杯盏、点灯。
村子里的厉鬼就是村民的鬼魂了,这村子底下还不知道埋了多少具杘尸……
蚁有蚁后,蜂有蜂后,任何群居动物都有个领头的,这是天道、也是规律,这村子当然也不例外,这群厉鬼跟杘尸的领头人,大概就是村长。
那村长或许不应该叫杘尸,叫人尸才更加妥当。
人尸知道自己已死,魂魄和尸首却未曾分开,所以特别阴险狡诈,比平常杘尸更厉害一些,并且不惧怕十世鬼胎,他还善用人皮裹身,幻化成他人模样。
……
……
王道士说到这里,跳了起来:“那三胖子?!”
“别慌,我们先前会见到三胖子,十有八九是因为他们那行人先进过一次村,人尸看到过三胖子,便化作他的样子迷惑我们。”王道士不紧不慢说。
我一愣,猛一拍脑门子喊:“三胖子他们事先进过村一次?”我们在村里第一次被杘尸撵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于有时毫不犹豫的带我们去了木屋,那时候我就该反应过来,于有时凭什么能那么准确的找到木屋?凭他那个破笔记本电脑?
而且那家伙时时刻刻透露着一股,我知道些什么,但是我就不告诉你的信息。
记得在村子的时候,于有时给了孙中萧一个小耳机样的玩意,那东西应该是进行无线通路用的。吕乘风让孙中萧一直待在我身边,十有八九是在让他监视我的动静。
大仙听完,急的跳脚,狂骂:“那群狗日的!三胖子都被他们带坏了吧!”
我让他冷静,其实这时候我心里也是非常不爽。
张凹会突然跟吕乘风反水,他弟弟的死是一部分原因,吕乘风的做法可能是另一部分原因。
王道士叹口气,接着说:“人尸智商拔群,还记得猫耳村每天早上飘起的那片雾吗?那雾是‘尸树’林里起来的,猫耳村附近肯定也有个尸树林,每日早晨,阳气大盛时候,与尸树林中的阴煞气息一激,便起了雾。这雾含阴阳二气,能养尸、魂,还有轻微的致幻作用,不过效果很轻,大概只有在人睡着的时候,能让人不自禁说出梦话。我们一进村就被打晕,可能被人尸知道了些情况,人尸又恰巧见过三胖子,便伪装成三胖子让我们放松警惕。”
我哦一声,事情的经过大概全都明了。
大仙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把事情梳理了一下,仔细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