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二人进屋,周烈赶紧端茶倒水。
景泉指向床上的金蛤蟆说:“我和它日夜相伴十余年,只要距离不是太远,便能感受到金蟾的气息。我接到家中信息,紧急回到阳流城,还在奇怪谁冒名顶替,为我拉来一桩莫名其妙亲事。现在看到你便了然了,交代清楚,打着我的名义做了多少坏事?蔡家那个蔡依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嘿呦,景姐你不能一来就吓唬人。”周烈非常高兴,急忙问:“快和我说说,咱们分别之后你去哪儿了?以你的身手,怎么可能还让那个淳于野活着?他勾结一个姓柯的修士,把景家害得很惨,要不是我偶然之间遇到,想要追回金蟾和储物玉钱就得去定军城了。”
“哼,淳于野!”景泉握紧拳头说:“他又岂止勾结一个姓柯的?还勾结了王四六,屠了几个村子凝练七杀碑。当我发现这件事之时,七杀碑的威力扩大数倍,就算我进入道宫之后有所进益,仍然不敌对方,不得不放弃追杀淳于野,以至于让他为祸一方。”
“什么?七杀碑又出现了。”周烈倒吸一口冷气,正是因为这座七杀碑,他才破坏墟水涧逃入茫茫海域。没想到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淳于野竟然和七杀碑搅和到一起,上次见到他时应该全力追杀,谨防后患。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眼下可抽不出时间去对付淳于野和七杀碑,甚至还要向景泉寻求帮助。
周烈忽然想起一事,好奇询问:“对了,那道宫究竟在何方?长生十二神损失惨重,有没有另开试炼?”
景泉略微沉吟,缓缓讲到:“虽然我立下誓言,不对外泄露道宫的信息,可是你身为长生宫副宫主,帝旺宫宫主,理应知道一些道宫的事情。在我看来,这道宫就像一座养老院。”
“怎么回事?养老院?”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周烈的预料。
“可不就是养老院吗?十几代长生十二神,八卦护法,加上零七八糟的职位,以及将作监和钦天监这种外围组织历年提升上来的人,他们没有因为意外死去,四平八稳活到今天的修士着实不少,所以就算道宫曾经辉煌过,也在一两百年前步入老龄化了!听说在我之前,老人排斥新人的现象非常严重,以至于换血不及时,再加上亲亲相护,所以我才说它是养老院!”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周烈直挠后脑勺。
要知道设立道宫,由七百年前那个周烈起始,设想监看天地,暗观历史走向,谁知道多年后竟然成了养老院?
景泉唏嘘道:“正是因为道宫腐朽,这才纵容了淳于野。也正是因为道宫腐朽,钦天监破灭无人撑腰,甚至有意为之,觉得这样可以节省开支。还有道衍门,道一门,道隐门,都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退下来的老人相互看不顺眼,火药味十足。所以内斗有一手,让他们出山维护地方安全,由一个推一个,个个老奸巨猾。至于道宫所在,就在距离阳流城六百里的深山中。因为这些老人怕死,所以将防护搞得非常强大,外人如果不知道如何进入,恐怕连山门的影子都看不到。”
“嘶,六百里外?”周烈心中一动,这个距离应该就是道宫妖墟所在。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如果道宫真的腐朽,那雨师和旱魃何必赶往海外赴死一战?而四象监天持续了这么多年,表面上看随着钦天监破灭而破灭,可是这个时间点选择得刚刚好,恰恰在域外妖魔再度降临之前烟消云散。
另外,道宫如此表现很容易麻痹外界,减少王城家族的敌意,而真正的道宫藏身地下。景泉只说位于山区,说明她尚未接触到道宫的实质。
周烈并不知道真相,因为他或许还能回到七百年前,只要再次逆光阴而上,岂会不留下先手?
这些猜测一闪而过,周烈展开地图说:“道宫和淳于野什么的,暂时抛到脑后。眼前我们所面对的局面才是重中之重,如果处理不好,不但会影响到开元村,还会影响到阳流城。铁鹰锐士在打域外妖魔的鬼主意,不过试探一次之后,恐怕会打退堂鼓。我需要景姐站出来加以联络和引导,就说阳流城各大家族愿意支持铁鹰锐士平息祸患。至于投入,就用我六号驿站收藏的全部秘籍再加上五枚玉钱做饵,只有这样才能掀起风浪,席卷越来越危险的源泉镇。”
“哦?你收藏了多少秘籍?等等,六号驿站?”景泉突然想到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看向周烈忍不住一阵惊奇。
“不是很多,却也不少,只要舍得拿出来,足够搅动风雨了!再加上五枚玉钱,可以说是我的全部家当。空手套白狼做不到,舍了孩子难道还套不来?”
景泉戳了戳周烈的额头说:“瞧你,哪有长生宫副宫主的风范?活脱脱一个赌徒,而且上场就全押!拜你所赐,我们景家在阳流城的地位水涨船高,我的身份也变得特殊起来,以你的设想,想要撬动方方面面针对域外妖魔,确实需要巨大投入。不过,阳流城各大家族是可以参与进来的,在利字上应该出一份力。”
二人正说着,灵感玉钱再次震颤,邵雍提示徐天豹回来了。
此刻,郭星岩进入开元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高大村墙剥离得干干净净,已经看不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村里的房屋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巨大龟壳。
开元村到底遭遇了什么?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引起郭星岩注意的地方在村子中央,不知道何时竖起了两座高塔,一座冰霜环绕,一座火焰蒸腾,两座高塔之间遍布温泉和别致小屋,在水雾的映衬下,仿佛世外桃源。
“这?这里真的是开元村吗?”
周烈迎了出来,朗声笑道:“哈哈,郭叔,等您多时了!赶紧到屋里叙话。这真是造化,如此一来便接上弦了,箭在弦上焉有不发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