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
阿芦对于于真君态度的变化,觉得有些奇怪,边上的金灵见状,以传音的方式,同他交流:‘这是世界和个体之间的差距。’
话语之间,金灵看向阿芦的目光不由流露出羡慕的情绪。
‘你从入道之初,便被玉宸老师保护的很好,道路什么的,他都有帮你好好规划。你的未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行就好,唯一一次涉及生命危险的,不过是当初和天照争夺太阳本源的那一次。加上你在扶桑的特殊性,以及佛门对玉宸老师的态度,都是让你从佛门手中得到不少的好处,可以说,你从修行之初,便从来没有为自己日后执掌的本源担心过。’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你对本源的概念有所误解。对于正常三品修士而言,想要得到一份你现有本源的份额,都是需要用心谋划数十年才有可能成功的事情。也是因此,中土三品修士才会那么少,一旦出现还很少跌落。’
“可对于天地而言,大多数三品修士,只是其更好运转本源,维护天地稳定的工具而已。在天地看来,三品位格的修士同样是可以牺牲的对象,就像是现在,只要将对方纳入自己的体系就好,无论执掌对应本源的人是谁,最后,肉都是烂在自家锅里。’
阿芦并非傻子,金灵的话语已经说得够明白,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就像是扶桑一样,过去扶桑也是这样融入中土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就我所知的内容推测,应该是这样。也只有如此,才会造成扶桑拥有的绝大多数本源,在中土和扶桑大地彻底融合之前,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落入中土的掌控。’
‘天地拥有的本源增加,当个体拥有的本源没有跟着提升,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三品位格修士执掌的权能,在天地内部占比在变少。’
金灵点了点头:‘没错,如果说在过去的时候,三品位格的维持,只需要一份本源便足够,那么融合西洋之后,就需要两份才可以。说句难听一点的,我要是现在突破三品,等中土吞并西洋,我的位格又要马上跌下来。’
‘是我的力量变弱了吗?并没有,甚至因为世界本源的提升,我手中执掌的黑夜和星辰本源还得到了不小的强化。但我的位格确确实实降低了,我执掌的权能的影响和管理的范围也确实变小了,从这个角度看,我的力量是断崖式的降低。’
‘中土那些失去三品位格守护的道统最后是什么下场,你也是看在眼中,由不得他们不心急。’
金灵说完,也是完成了手中宝塔法禁的细微修改,她将宝塔高高举起,道道宝光蒸腾,四方四象之力汇聚,二十八星宿转动,佛光梵音化作光焰升起,连同四象星宿之力,共同构建一重重法禁,互相叠加,化作九层。
而后轰然落下,化作一片星光法界将阿蒙笼罩其中,通玄真君手中渔鼓敲打,不断从阿蒙的身上打下点点碎片。
这些碎片落入法界之中,部分被法界磨灭,融入宝塔之中,部分被其收回,化作更加契合中土的力量。
通玄真君和金灵的意思非常明确,你想要改换根基可以,在此之前,把你执掌的本源留下。
这样的态度,自然让阿蒙的动作放缓了一些,同时冥冥之中汇聚到金灵等人身上的气数和天意有少许降低。
可这个时候,无论是金灵还是于真君,甚至相对随和的通玄真君都没有留手,一个两个下手只可能更狠。
一尊尊从西洋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怪物被诛杀,一个个细小的裂缝被封印,等同三品位格的魔神和魔王也是被对应的修士阻拦,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也是这时候,米迦勒在妙通真君的攻势之下,第六次吹响了号角。
这一次的号角声从九天之上传下,也是唯一一次没有被中土天之意志扭曲的力量,至圣至神的声响,在虚空之中不断回荡。
察觉到不对的玉宸,急忙将蛇咒幡握在手中,当空猛地刷了下去,道道咒力凝聚而成的黑气化作一道道蛇影纠缠上突然出现的金色烈焰,咒剑变化,试图干扰烈焰的锁定。
但这股力量位格极高,最后玉宸也是不得不唤出昔日承载了一瞬元始道祖气息的碧玉瑶光如意,方才将其打落,不至于烧到自己身上。
而失去天和蛇咒幡的影响,这一声号角的响彻范围极广,并且这号角声的传播,虚空之中又响起了一声淡漠恐怖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来自于地狱,又仿佛来自于人心:“你来!”
伴随着声响落下,一道道被封禁起来的地狱和人间的缝隙再次被撕裂开来,一位骑士从火焰之中走出,这个骑士非常高大,他骑着一匹燃烧着火焰的血红色战马,手中握着一柄狰狞的大刀。
他所过之处,地上留下了一道不断燃烧火焰的痕迹,半空中散落血水和红雾,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到,那雨水之中掺杂着一些残指、头皮、断朵、碎骨,以及绞散的细肉和内脏。
但在如此恐怖的场景下,骑士的形象却显得无比神圣和伟岸,狰狞的铠甲上流淌着昏黄的神光,手中大刀散发着战争的气息。
这名骑士出现的位置非常特殊,四周正好没有三品位格修士的存在。
见到他的瞬间,边上的四品位格修士急忙祭出法宝,施展神通,靠的近的兵家修士也是催动军阵,对其进行压制。
但那骑士只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大刀,刀光滑过,无论是法宝还是神通,再或者兵家军阵凝聚的异象,都只留下灰烬与尘埃,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几位靠的太近的四品修士,直接在刀光下消散,但很快,在骑士走过的火焰之中,又是爬出了一个个燃烧着烈焰的骷髅,他们身上穿着那几位四品修士的服装,伴随在骑士身边,向着还活着的发起进攻。
“小心,这是天启四骑士!代表了那位至高神的意志,他们的力量源自于那位至高神,低于三品位格的修士,不要同他们交手。”
中土朝廷之中的天妃,感知到天的意志,向着所有在西洋前线的修士发出警告。同时,这位天妃也是进入祭坛之中,开始了一轮新的祭祀和祈祷,她非常清楚,面对西洋至高神力量的衍生,一般修士根本无法对抗,想要压制对方,还要看中土那些凝聚了二品位格虚影的存在。
而伴随着天妃的祭祀进行,九天之上,无穷信息和元气汇聚之地立刻受到影响,一道道信息,一道道元气,互相影响,层层叠叠,纠缠堆砌,最终化作一声声礼赞,向着四周扩散。
“礼赞上清灵宝天王!”
“礼赞赤明革天玉宸上真!”
“礼赞高圣福生无量十方度人妙有帝君!”
三声略微修改的礼赞名号传入玉宸分神所在的弥罗宫中,顿时激起金霞紫烟涌动,下一秒又有道道天光升起,缕缕瑞气垂下,在玉宸周围结成庆云宝华,承载落下的混同天意的人道气数。
诸多飞天神女虚影自然衍生而出,于飘飘渺渺云烟之中,环绕玉宸,演绎诸多妙音,不断赞颂玉宸的功德和力量,辅佐其消化汇聚而来的人道气数以及天意,一点点的填充他凝聚的二品位格虚影。
玉宸知道,这是人间朝廷的力量,也是天妃祭祀,引动的昊天上帝之力。
伴随着这些力量的倾注,玉宸也是接收到了天意的催促。
中土的天,需要有人去压制那四位骑士。
上清灵宝道场内的玉宸同驻守道场的卫元君点了点头,架着云光离去。
他没有去找那尊血色骑士的麻烦,而是来到另一边,对上了另外一尊骑着灰马的骑士,他的出现,直接撕裂了那位被称之为无底坑的使者、疫病之王、死之暗天使、地狱魔神亚巴顿的力量。
同时,西洋世界,一切同死亡相关的存在,力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若是天使还好,只是简单的波动,若是地狱的怪物或者魔王,大多都是被撕裂了权柄。
这也代表了这尊骑士的名字,他是死亡,西洋的阴府伴随他走动。
其所过之处,所有不到三品位格的修士和生灵,都会感受到极致的饥饿,而后身上的血肉会自己散落,像是被人用刀剑割开一般,再接着迅速发炎生疫,落入死亡的怀抱,其灵魂则是被束缚在骷髅之中,伴随在骑士的左右。
而那些散落的血肉,则是化作一只只饥饿的野兽,离开骑士,在大地上奔跑,袭击其他人。
被这些野兽咬伤的人,会在第一时间陷入恐怖的饥饿状态,唯有同类的血肉能够满足他们的食欲。但当他们吞噬的人数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身上的血肉也会跌落,化作新的野兽,他们自身的灵魂则是同那些被吞噬者的灵魂一起纠缠在骷髅之中,化作新的怪物。
玉宸找到他的时候,一尊身材瘦小,面色枯黄的佛门三品修士,已经立在他的身前。
这名佛门修士头戴似王冠,似五佛冠的帽子,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袈裟,手中拿着悬着数串金刚石的转经轮。
正是佛门僧王时轮,面对死亡骑士的威胁,时轮僧王身后浮现出一尊通体靛蓝,四面十二臂二十四手,每面三眼,显忿怒相,戴珍宝装饰,着轻柔天衣,与明妃拥抱,右腿伸,左腿曲,脚下分别踏着两只形状难以描述的怪物。
其形象恐怖,却有威严无比,手臂转动,分别代表十二月和二十四节气,每一手又有五指三节,对应三百六十日。
此刻,十二手臂排列成轮,不断转动,二十四手各持法器,划过一道道似瞬息万变,又似永恒不动的奇妙光阴,不断扭曲周围的宙光流速。
许多被死亡骑士控制的野兽刚刚离开他的身边,便在宙光的扭曲下,化作了飞灰,而那些和骑士联系更加紧密一些的骷髅也是被囚禁在骑士身边,稍稍离开,便会回到原点。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时轮金刚的身上非常自然的浮现出一些刀剑劈砍的痕迹,同时死亡的气息也是在时轮僧王的身上浮现。
“僧王还请后退,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玉宸缓缓落下,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伸手一招,绝剑入手,轻轻一挥,千变万化的剑光浮现,在死亡骑士身边浮现,将那一个个骷髅覆灭。
同时一杆宝幡出现在骑士的身边,其中一柄咒剑浮现,在骑士动身的瞬间,轻轻划下,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拦下对方的攻势。
同时,又有一柄有莲花状风车作装饰的剑器悬浮在另一边,散发着类似的死亡气息,内里一缕金色的剑意压制着死亡骑士的力量,并且不断吞噬其死亡的气息,凝聚成一股必死的概念。
最后,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器,立在最后一个方位,散发着变革气息,展露出为万事万物带来生灭终末,推动世界走向死寂以及新生的意境。
四柄剑器正好立在四个方位,构建出一个奇妙的结界,将死亡骑士束缚其中。边上的时轮僧王惊讶的发现,在这一重结界之中,他的力量已经无法干涉宙光的运转,内里的种种变化,被四种剑光影响似乎无论如何,都会走向一个既定的命运。
内里的死亡骑士也是感知到不对,他坐下的灰马仰头嘶吼,死亡的气息四处涌动,结界内的一切事物都是走向了衰败和终末,却又怎么也无法扩散出结界的范围,对外界产生影响。
并且,结界内部,又有一棵巨大的古树出现在虚空之中,枝叶生长,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未来。
伴随着四道剑光的来回纵横,死亡骑士散入那些骷髅体内的力量被切割下少许。而后被第一时间,分散到古树枝丫上衍生出的一个又一个未来之中,显露出对方一次次突破失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