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如此简单粗暴的行为方式,自也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
孤烟子本人,便不是个心机深沉之辈,言语粗鲁,大开大合才是他的习性,这种修士的性格因素很难改变,所以李绩也不得不学着粗豪些,否则反差太大,容易引人怀疑。
按大象的意思,潜到辟邪高层中,慢慢拉拢渗透控制,但李绩虽初来乍到,却发现这种方式有些过于想当然了,辟邪剑派的危机,可不是能有时间慢慢解决的,一味的忍让求稳,贝场丢了是小事,虚空之盟的名额丢了才是大事,丢了再去争,还不知要经过多少腥风血雨。
李绩觉的,就还不如利用孤烟子的暴脾气性格,干脆一开始便大打出手,只要控制住战火不蔓延开去,想来云顶和阿陀难宗两个巨无霸也没太多心思来关注这些小蝼蚁之间的争伐。
况且,权谋宫斗之术实非李绩所擅,能简单靠实力解决的事,何必去费那个脑子呢?
随后几天里,辟邪剑派内的气氛压抑而浮燥,军事化的管理让修士们许进不许出,只有那些负有特殊任务的弟子才能外出探查,也是三,五成群互相监督。
这样的状况不可能持久,时间长了,必有成群离开的现象,不过李绩并不担心,他也不会永远让门派保持这种状态,关键是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修士们的信心。
……月光透过女舍的小屋,透过精巧的法阵布置,洒在宽阔的窗榻上,两条雪白丰盈的肉体纠缠在一起,良久才在一声高亢的喘息后归于平静。
“阿姊,不知哪日便是门派大战,我们,会死么?”林彩衣埢缩在另一个女体怀里,喃喃道。
“人,皆有一死,哪怕是修士……彩衣,战斗时你不要离我太远,你的脾气太易冲动,大批修士斗法很危险的,离的远了,我也帮不到你……”
单青衣是心动修士,符箓之术了得,可不是刚入融合境的林彩衣可比的。
“阿姊,你说孤烟子师伯,能对付那些门派的金丹么?那可不是单对单,而是一对多呢?”
单青衣爱怜抚着彩衣的肩头,“那不是我们能关注的,师伯既然不肯交出我们以缓宗难,那么我们便陪了他这条命,又能如何?”
……青叶肃立在上高道人榻前,满腹心事,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上高道人才从入定中醒转来,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叹息道:
“青叶,你这又何苦?门派方向之事自有我和你师伯操持,你勿须担心。”
青叶迟疑道:“师傅,我观孤烟子师伯好生奇怪,不依靠云顶先不说,便是这般简单怒怼众门派,似乎非正常人能做出的决定,弟子更奇怪的是,师傅您竟不阻止他,反倒把门派大权相付,难不成师伯还有些隐藏的力量未出?”
上高道人却不好明说,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单独一个,又哪有隐藏的帮手?他这个弟子,心性外柔内刚,不愿依附云顶,可也未必愿意依附轩辕,若说出实情,却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惹恼了那疯子。
“我等即如此做,当然有如此做的原因,青叶你无须多虑,只听从你师伯吩咐就好,你师伯这次从南离洲回来,功行术法进步极大,你有机会可多多请教于他,单论斗战的话,你师傅我可是远远不如的,这一点你需切记!”
青叶听师傅一番话,不但未尽解心中所惑,反而更加的迷茫,他以前听师傅点评门中诸人,曾明言外不如内,而内剑中孤烟子师伯是不如他的,正是因为实力不如师傅,在掌门之位争夺中失败才远走他洲,怎么现在一回来就变成实力远在师傅之上了?
但他不好继续问下去,师傅明显有些事不愿意让他知道,也许是关于门派的秘密?也许是关于师伯孤烟子的?
他曾无数次见识过师傅上高道人的出手,深知师傅的厉害,对外派金丹一对二是没有问题的,除非对方也是强大的内剑修;至于师伯孤烟子,充其量恐怕也是师傅一般的水准,对付二,三个恐怕就是极限,可现在与辟邪为敌想趁火打劫的门派都不止二,三个,这可怎么挡?
或者,师傅是存着心思把师伯害在这个事件上?青叶心里打了个寒颤,迅速把这大不敬的想法趋出脑海……
有不同心思想法的修士还有很多,只这几天内,便有数起修士卷私货妄想逃出山门的事件发生,严刚还算给力,都一一拦截下来,封了修为送过来请示如何处置,被李绩大骂而回,
“屁大点事,也来烦你阿爷?怎么处置?这还需要我来教你们?临阵脱逃,在哪个地方也是死罪,直接杀了便是,啰嗦个甚?没的平白浪费粮食!”
几个人头一挂,门中弟子的小心思便少了许多,最起码,是不敢公开表露出来了,不过这种高压下的安静不能持久,大家都在等待渲泄的那一天。
四天后,有探巡弟子传来确切的消息,皇剑门,圣火教,大鼓山,鸣剑屿四派联合,在方壶岛西南百五十里处勘定贝场边界,重新划分各自从属范围,大摇大摆的,完全没有把主人辟邪剑派放在眼里。
不过这其中有多少个金丹修士却是不知,这也不能怪探巡弟子们,以他们的实力,真要搞清楚有几个金丹了,恐怕也没命跑回来了。
“抄家伙都跟老子上,所有筑基以上的弟子都去,宗门勿需留人!”李绩大声命令道。
“师伯,不需要留守些力量以防万一么?”有老成者建言道。
李绩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留个屁,这丁点的力量还要分成两波?你脑子被驴啃了?库藏?东西你们都他奶奶的分完了,你还守着空阁旷楼干毛?怕死想偷奸耍滑么?”
所有的近百名筑基以上修士,不管情不情愿,都被集中在天空,除了掌门上高外,一个也没放过,也没人可能侥幸逃过,大家同门师兄弟,凭毛我去送死你就能躲着?互相监督之下,便是少数有伤在身的,也一个不拉,李绩有言在先,便是背,也要把每个人都背上。
老少爷们齐上阵,这一场面,真正是有些悲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