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那虚空风暴已从四面八方而至,三人位于这中心地带,眼看着就像是天塌地陷了一样,末日来临。
“糟了……”
深空大帝暗道不妙,他常年在这不毛之地,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虚空风暴有多恐怖。莫说是他现在的修为,便是当年在诸天之上全盛之时,也休想抵挡这等级别的虚空风暴。
出现虚空风暴的原因,是因为当年这座上古仙界从诸天之上坠落下来,给整座仙界的内部造成无数裂痕,只要哪里动一下,便会产生一股瞬间毁灭万物的虚空之力。
此时三人也顾不得争斗了,迅速往中间靠去,可这速度怎能比得过那虚空风暴涌来的速度,几个呼吸间,三人均已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下一刻,就连神魂也要被挤压碾碎。
“啊——”
深空大帝一声震喝,将天魔不死大法催至极限,身影瞬间放大了百倍,可即便是千丈天魔之身,又怎能抵挡住虚空风暴。在这等强大的虚空之力面前,再强悍的不死之身,也如同朽木一样,一摧即折。
“去中间。”
任平生和宗红泪同时往中间飞了去,靠在深空大帝旁边,由深空大帝这具庞大的天魔之身支撑着这片虚空。
可是在周围的虚空之力不断挤压下,深空大帝的天魔之身已经从千丈缩小到几百丈,此时还在不断缩小,当最终承受不住时,就会四分五裂,然后在这风暴之下化作灰烬。
“小子,还有那女的,听着!现在你二人与我,合三人之力,打破虚空一起冲出去,如此还有一线生机!”
深空大帝天魔之身不断缩小,渐渐已是支撑不住,一旦这片虚空碎裂,三人都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除非交出你手中的神鼎,否则想都别想!”任平生冷声道。
即便是到眼前这生死之际,深空大帝仍然紧紧抓着那神鼎不放,甚至还分出了一部分力量保护神鼎不被压碎。
“那就都在这里等死吧!啊——”
深空大帝猛地一运力,可凭他一人之力,想要冲破这片虚空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再加上任平生的逆天八脉和宗红泪的太古真神之力,三人合力也只有十之一二的生还几率。
“啊——”
周围的虚空之力越来越强,深空大帝这具天魔不死之身已被挤压得不到百丈,浑身上下皆出现了一道道恐怖裂痕,鲜血如注。尤其是胸膛上那个血洞,更是被撕裂得触目惊心。
就在这惊心一刻,任平生忽然做了个决定,猛地一下朝深空大帝手中拿着的神鼎飞了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强夺神鼎,无疑是九死一生。
宗红泪见状,竟也想都不想,跟着一起飞了上去,可当两人还没能靠近神鼎时,一股恐怖的虚空之力涌了过来,一瞬间将两人卷入了其中。
就像是瞬间被卷入了洪水巨流当中,这一刻,任平生只感到浑身筋骨寸断,眼前白茫茫,神识一片混乱,仿佛连神魂也要被碾碎一样。
混乱之中,他本能地伸手乱抓,企图抓住什么,宗红泪也和他一样,在混乱之中,两人竟抓住了彼此,紧紧不松手。
这一刻,也不再是什么仇敌不仇敌了,因为下一刻,生死难料。
“轰——”
虚空风暴彻底涌了过来,周围的一切,山峰,岛屿,乃至这一片虚空,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任平生昏迷了过去,只留下一丝隐隐约约的意识,游荡在一片黑暗虚无之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长久以来的噩梦中。
周围一片黑暗,不见日月星辰。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不知持续了多久,一股身在黑暗中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若不睁开眼睛立即醒来,他知道又会看见那个恐怖的白发女子。
胸膛像是被什么压着,腿也被压住动不了,任平生感觉快要窒息,眼前仍是一片昏暗,看不清事物。努力动了一下,慢慢摸到了一样温软的事物。
那是一个人的手臂,压在他的胸膛上。
宗红泪就昏迷在他的旁边,或者说半边身体都压在他的身上,此时随着他的动弹,宗红泪也在这一瞬间,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说不出的暧昧,宗红泪几乎半边身体都压在他身上,一条腿还直接压住了他的双腿。
“你做什么!”
宗红泪醒来看着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眼前,登时一惊,往旁挪开的同时,一掌向他打了去。不过这一掌却是软绵绵无甚力道,任平生一下捉住了她的手腕:“都快死了,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松开!”
宗红泪一下将手缩了回去,由于刚才的虚空崩塌,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宗红泪迅速整理了衣衫,任平生则在仔细观察附近情形。
两人不知道坠落到哪里来了,身上都受了些伤,总算没有性命之忧。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
任平生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想必还在深空之地,多半是之前那里因他三人打斗,产生了一些裂痕,又遇着虚空风暴,最后鬼使神差的把他们送到了某座失落已久的秘境里,如此逃过一劫。
远处有些若隐若现的山影轮廓,近处乱石嶙峋,天上不见星月,但地上却有一层淡淡的月光。
任平生向宗红泪走近了些,一动不动看着她,由于刚才那虚空之力,她身上多处衣裳已经破碎。淡淡的月光,把她身上肌肤映得宛如白雪一样,即使附着了一些尘埃,也掩藏不住,那宛如凝雪般的晶莹剔透。
这是太古神族特有的体质,即使受伤了,也如同软玉一样莹润光泽。
“你做什么?”
宗红泪立即将手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她此时无法运功,恐怕又是一剑直接斩了过去。
任平生的目光并未从她身上移开,道:“深空大帝必然也在这里面,他受的伤比我们更重,你认真听我说,接下来只有你我联手,才有可能将神鼎从他手里夺回,而且必须要在他恢复之前。”
“那神鼎里面到底是什么?”宗红泪冷声问道。
任平生道:“你不用管是什么,你宗家不也很想拿到那东西吗?落在深空大帝的手里,和落在我的手里,你觉得,从谁手里更容易拿到?”
“哼。”
宗红泪将头一扭。
任平生继续道:“那神鼎极易破碎,一旦神鼎破碎了,里面的神火立刻就会消失,你若是不想它消失,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要听我的……直到将神鼎从深空大帝手里夺回,那时你再想怎样,都可以。”
宗红泪冷笑一声:“那若是我拿到神鼎了,你又待如何?”
任平生道:“即便是杀了你,我也一定会将神鼎从你手中夺回。”
宗红泪回过头来,眼中寒气逼人:“我也一样。”说罢,衣袖一拂,就地坐下运功疗伤。
任平生也坐了下去,随后又从身上取出一只玉瓶,可惜玉瓶已碎裂,只余下了两枚丹药。
“咻!”
他将其中一枚丹药向宗红泪掷了去。
“什么东西?”
宗红泪手一伸,两指夹住飞来的丹药。
任平生道:“我人族炼制的愈伤丹药,对神族就不知道管不管用了。”说完,将剩下的这一枚送入了口中。
此乃彼岸女主炼制的愈伤灵药,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仙灵之气,立刻在他经脉中散开。
“我不用,拿去。”
宗红泪手一挥,又将丹药掷了回去,任平生伸手接住,道:“想清楚了,可只剩这一枚了。”
“哼。”宗红泪闭目不语,任平生又道:“是因为仇人给的丹药,还是因为人族炼制的丹药?”
宗红泪依旧不语,任平生也懒得去管了,将这仅剩的一枚丹药收好,随即也开始运功疗伤。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二人伤势均恢复了一些,任平生因服了丹药,恢复得较好,但宗红泪依旧有些脸色苍白。
任平生又将那枚丹药拿了出来:“要服下丹药吗?”然而换来的却只是宗红泪的冷眼:“说了不用,你烦不烦?”
任平生将丹药收起,往前走了去,大约片刻,回过头来:“你以为我是在担心你的死活吗?”
“哼。”
宗红泪将头一偏,冷冷道:“等拿回神鼎,你我剑帝剑台一决生死,我若是死在你的剑下,神鼎你拿去,宗家绝不纠缠任何一分。”
“他应该就在不远躲着疗伤,循着气息找到他再说。”
任平生往前走了去,可走了半天,即便是以他敏锐的神识,也无法感知到深空大帝的气息。
“等下。”
宗红泪冷冷叫住了他。
“又做什么?”
任平生转过身去,只见宗红泪两指竖在胸前,不一会儿,一丝细细的红线从她指尖缠绕而出,弯弯曲曲,延向远方。
“是这个方向,走。”
宗红泪两指一挥,将红线收起。
任平生看她这一连贯的动作,心想怪不得之前她找得到自己,这女人还有这等本事,一想到接下来还要被她追杀,真是可怕。他可不打算什么剑帝剑台一决生死,只要一拿到神鼎,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去救烟雨。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女人可能会纠缠他很久。
……
直到暮色降临,有宗红泪的追踪术,两人很快便已经找到深空大帝藏身之地,可能连深空大帝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追踪了。
此时在山谷里面,深空大帝坐在一棵树下,身上伤势严重,手里却还紧紧拿着那神鼎。
“看来,你伤得很重啊。”
任平生出现在了山谷上方一座悬崖上,深空大帝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睛,这一瞬间,想要往另一边飞走,可那边悬崖上,也站了一道冰冷的身影。
“呵呵呵……你们两个,真是厉害啊,这样都能不死。”
深空大帝狠笑了起来,但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他此时那严重的伤势,要对付一人还行,两人几乎没有胜算。
任平生道:“你也是曾是诸天上的人物,我可以让你体面一些,交出神鼎,可以不死,否则以你现在的状态,应是无法再动用天魔不死大法了吧?那我二人要杀你,应该不会很难。”
“哈哈!”
深空大帝大笑一声,一下将手中的神鼎举到了空中:“神鼎就在这里,你们两个,谁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