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易站在阴凉地和白福研究茂林剑法,刘振英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你没事吧?用不用给你拿药?”
“我能有什么事。”荀易回过神,看着满头大汗,身着武服的伟岸男子。太阳底下的影子正好罩住荀易。
嗯,正是女生们喜欢的对象。
“放心,只是想些事情。你来得正好,帮个忙。”说着,荀易便要带他离开。
“喂喂,好歹你跟王师傅说一声。”
荀易随手打了个手势,遥遥对讲师做了个口型。
讲师点点头,任由这两位班长来去自如。
“王师傅,荀易那家伙也太清闲了吧?”一个大男孩承受不住锻炼,坐在地上喘息:“他直接拉走我们班长,你也不说点什么?偏心也不是这样偏的。”
王师傅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能击败我,什么时候你也可以随便歇息。至于刘振英,回头有荀易那小子教他练剑,哪里需要我?”
即便是他也羡慕刘振英的福气。茂林剑法,那可是大周有名的绝学,什么时候我能学个一招半式?
茂林剑法名声远扬,就连荀易这小家伙凭借一手剑术也能在十招之内击败习武师傅。虽然仅仅教了刘振英两招,也让刘振英在剑术上领先一众同学。
“再说了,荀易那家伙身子不好,加上恩科又要开始,当然要准备着特考,武课可以暂时停下。”解释完,突然王师傅脸色一变,厉色道:“谁让你们停下了!既然不比剑,那就练习基础劈砍,每人挥剑三千下。甲班乙班对着来,相互计数!不做完,不允许下课!”
远处荀易拉着刘振英离开,走之前看到这些同学开始挥剑,笑得一脸阳光,遥遥挥手:“大家慢慢干。”看别人在太阳底下练剑,而自己在旁边轻松休息,心中这个顺畅舒泰啊。
“可惜太阳还不猛。要是三伏天就好了,我饮着冰茶看他们满头大汗在太阳底下练剑,那场景才是真正的清凉。”荀易下意识抬头看看天:说起来,今年五月还没下雨,今年气候炎热,雨水这么少,貌似有些不对劲?影响庄稼收成,农民那边的生活不好过,是不是要让我们家的雇农减一成租粮?
荀易盘算自家租出去的那些良田,隐约联想到什么,但转眼抛在脑后,故意放慢脚步带刘振英离去,承受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好学生的特权啊!练剑众人相互看看,无可奈何,乖乖挥动木剑,一下一下计数。
“这家伙的恶趣味。”刘振英不住摇头,忽然余光瞥见荀易手中那些邪神笔。
“俊德已经给你了?”
“什么?”
“你手中的这种赤狼毫不是李俊德给你的?他不是说,你马上要准备恩科,所以刻意走门路给你找这种祈福后的神笔吗?”
“你们知道?”荀易愣了下:“这种笔是哪里来的?”敢情情报就在身边?
“这种笔最近很流行,你这段时间忙着准备特考没有注意。学堂不少人都开始用这种笔读书,据说里面放着草药,可健脑醒神,我记得闫宝也有。”
闫宝,今天正巧请了病假。荀易顿时有底,莫非是因为邪神笔的效果而生病了?
“今天早上张玉琪丢的也是这种笔。”刘振英似乎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
“哦……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荀易摸着下巴,一边走一边想。
这么看来,这种邪神笔已经在自己身边落地开花了?也对,府学这边有不少人要准备恩科。忧虑之下去求神安心也说得过去。
刘振英见荀易想心事,默默跟着他走,当当刘振英看到荀易带他过来的一堵墙后,有了不祥预感:“等等,你想带我去哪?这对面,似乎是女学吧?”
“女学怎么了?”荀易不以为然,完全没有刚刚的害怕。“搭把手,送我上去。”
“去女学,被那几位女夫子发现,你还想活么!”刘俊德畏惧如蛇蝎,女学那边的那几位大妈一个个武艺高强,别说他,就连荀易都未必抗的过去。而且被发现了,全学院一通报,两位班长偷偷跑去女学,这是作死啊!
“怕什么!我对自己的强运很放心,绝对不会碰到巡查的那几位大妈。”荀易拍拍胸脯担保。
的确,荀易的运气很强。就好像有神灵庇护一样,每次轮到自己时不想打扫卫生,直接和别人猜铜板,从来没有一次失败过。因此,荀易上学到现在,自己干活扫院的次数寥寥无几。
刘振英半信半疑:“去女院干什么?你有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做?”
“女学那边也有人用这种笔,我想去问问在哪里买的。”荀易趁刘振英没反应过来,突然从远处助跑,跳上刘振英肩膀直接落在墙上。
“李俊德不是给你买了吗?”话是这么说,但刘振英也顺着荀易伸下的手攀登上去。
“俊德哪里懂这些,肯定是托人买的。我想要多订一些,直接走门路算了。”墙另一边是茂密的花丛,二人躲在花丛里面看着四周。“所以就要靠你了。你妹妹不就在女学?找她出面帮忙问问。”
“现在她们都在上课,我们过来干嘛。还有,我妹前两天请假回家,还没回来。”刘振英压低声音,抓着荀易:“还是回去吧,等会下课我们在门口等人不行么?”
“那么,就让你牺牲一下男色,来诱惑一下女院的同学们。听说你在女院这边挺有人气的,刘大举人。”
刘振英在前年就参加乡试,得举人之名。而且其少年早熟,在女院这边风头正劲。
“你怎么不牺牲自己?”
“我?”荀易指着自己,瞪大眼睛:“我有未婚妻啊!干嘛牺牲自己?”伸手一拍刘振英肩膀,故作严肃:“但你不同,正值思春年纪的大好青年。如果我们真被抓了,就说是你要偷偷跑过来偷窥,而我在后面阻拦不成被你强行拉过来。嗯,放心吧,到时候我会为你求情的!依照你在女院这边的名声,相信那些女孩子不会找你麻烦,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一桩良缘,到时也不用谢我这个媒人,只需要把礼金减半就成。”
“就知道找我没好事!”刘振英嘴角泛起苦笑,碰到这个冤家死党,真是自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盯着自己前面,顺窗边慢慢蹭过去的消弱少女:“喂,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去武场。”荀易不理会刘振英劝阻,见四下无人,弯腰低头从窗户边顺着一个个学堂走向武场。
“武场?她们的武场跟我们的武场挨着,你不从武场那边走,居然跑回学区再翻墙过去?你是故意坑我吧!”刘振英暗骂一句,紧跟荀易脚步。这时候,唯有依仗荀易的强运。
“公子,这个教室里面有五支。”
“这个四年乙班有八支。女学这边的邪神笔比男学那边多好多!”
之所以荀易刻意来到校区,为的便是在学堂这边辨别位置。
“是因为她们更喜欢这种祈福来的东西?”荀易自言自语,让白福记下邪神笔的位置,和女子们的模样,然后顺着小道进入武场。
正巧在武场边上,看到两位歇息着的红裙少女。
“运气真好!”瞧见其中一位少女,荀易大喜。“张淼!”低声喊着,摘了片叶子轻轻一弹,震动少女旁边的蔷薇花。
……
张淼和胡晓曼正在武场边上休息。
女学这边的武课虽然也有马术、剑术,但更多是一些球技,只要不是病病殃殃的身子就好。本朝不流行病美人。
只是胡晓曼这两天身子不爽利,张淼就刻意请假跟她在边上观看。
突然身边蔷薇花一动,张淼观望左右,看到角落里刘振英在对她招手。只是刘振英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后面好像还跟着一个人。正是那人躲在刘振英背后,抓着刘振英的手摇晃。
“死道友不死贫道,真出事了,刘大哥你顶着,我先撤退!”荀易一边耳语,一边又缩了缩身子,逃到学堂区的死角。
“这时候叫哥了。”刘振英无奈,对自家发小的脾气太了解了,不过他也相信自家发小的运气。见张淼二人走来,引二人和荀易汇合。
荀易立刻询问关于这种赤狼毫的来历。
看到赤狼毫,胡晓曼神色微慌,转而如常,状似无意问张淼:“我记得这是从文曲庙弄来的?”
“不是庙里头,据说是当初兰丫头在庙里上香时没求到福笔。正好庙外面有人卖这种笔,于是就买了几根。后来觉得效果好,就在我们女院传开了。怎么,荀大少的文采也需要这种东西?”
“有备无患,这种赤狼毫——”
“这种笔不叫赤狼毫,原名叫做洛如笔。”张淼将他打断纠正。
“山中树,名洛如。形如竹,实如荚。应文运,见国贤。”刘振英摸着下巴:“洛如花?”
荀易忙问:“洛如花应国之文运,举世罕见,你们说这种笔是洛如笔,莫非跟传说中的文运圣花有关?”
“据说是洛如花的树枝制作而成。”
“树枝?”荀易冷笑:“洛如花形如青竹,罕见至极,用它的树干作笔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一棵树能够做几支?我看光我们学园就有几十支吧?难不成他找到种植洛如花的法子?无非是个噱头,也有人信?”
张淼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怎么没人信?我哥不是就买了几支笔,他说用的不错。”
“对了,你哥的笔今天被人偷了。”刘振英马上岔开话题。
“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张淼一愣:“他不是马上要恩科?怎么这时候丢了?”
“卖笔的人在哪?回头我去找找,如果顺手就帮他带两支。”荀易问了地方,见学堂即将下课,赶紧和刘振英从墙上跳回去。
“下午帮我请个假,我去文曲庙那边转转。”不等刘振英回答,荀易一个鹞子翻身,跳墙溜出书院。
刘振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荀易离开:“太急了吧?今天怎么对这种东西这么相信?以往没见你上心过啊。”
刘振英想不明白,只得先回学堂帮荀易清算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