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和天帝一战,这就是你们地母宫的最终目标吗?”
姬令德喘着粗气,荀昙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连带他的魂魄也出现难以弥补的道痕。
桑萝看看天空,又看看茂公:“你说呢?”
“你们地母宫不会这么蠢。地母革天绝对没有这么轻松,你们在等什么——噗——”突然,他口吐鲜血,方才和桑萝大战,荀昙的五脏六腑都被桑萝震碎。
桑萝目光微动,对他说:“可惜,如果你是本体前来,或许我能真正见识一下当年让龙族乃至整个三界惊艳的剑法。但是现在……到底不是你的身体啊。”
茂公沉默,没错,他之所以不如桑萝,不在于自己的境界,而是荀昙的肉身和自己不契合。
“毕竟,这是一个女身。”这个身体施展起来太别扭,让他的部分力量难以发挥。
不过即便是如此,桑萝身上也已经挂彩。作为大地生机之母,她都无法轻易治愈自己的伤势,足见姬令德下手之狠辣。
“亲家,接着!”突然,这时候青桑国主抛出一团太乙造化元精。
这团精气蕴含勃勃生机,姬令德看了一眼,果断舍去荀昙的身体,将神魂遁入这团造化元精重塑肉身。
“荀昙的肉身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这丫头也是我后人。”青桑国主笑了笑,将荀昙昏迷受伤的肉体收走,站在远处看姬令德重新化形。
她给姬令德的那团造化之气是自己未来用以塑造先天神体的瑰宝。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让姬令德先用,把他的身体塑造出来。
桑萝看二人行动,本要出手阻拦。但她身上的剑伤忽然爆发,一股死寂之力侵蚀全身,她马上抬头去看姬令德背后的树影:“帝柏,这种时候你真耐得住。就不怕改弦易撤,天地翻覆?”
那树影中传出清晰的意志:“如果天帝这么废,当年他凭什么上位?单纯一个玄崿,根本不足以压制天帝。”
“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嬴。”眼看不能打断姬令德塑造身体,桑萝索性大大方方让他重塑身体,而自己则趁这空隙逼出体内的剑气。
“这荀家老祖的剑气果然厉害,传说他前世是轩辕之子,的确有些可信性。”
若真是轩辕之子,那么就是明微天后或者幽冥上帝的弟弟。得帝轩辕亲自指点的神子,实力可想而知。
“也好,如果连帝轩辕的一个帝子都无法击败,那么我又有何面目执掌地母宫?”桑萝静候姬令德炼体,而中州人间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中州一口气死绝。天地之间弥漫着怨灵以及阴霾。
何止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恐怕八百王朝残余子民不足百万之数。
看到这一局面,轩辕家气运大跌是小,整个轩辕家陷入一片死寂的氛围。
这些人族大多没有觉醒血脉之力,但他们统统都是轩辕家的后人。这是彻底断了轩辕家的根!
荀易站在青瑶山外,望着天鼋城的方向,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个方向所传来的愤怒情绪,也能感觉到有熊山深处所冒出的某股力量。
在轩辕家死伤惨重的关键时刻,一座帝陵徐徐浮出,并且有无数鬼神在帝陵中怒吼,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而震怒。
帝喾站在轩辕真府,他看到帝陵之中往外涌动的鲜血。
殷红的鲜血从帝陵中潺潺流淌,仿佛是帝陵本身的血泪,亦或者轩辕族的悲愤。
“帝陵冒血,这何止是有伤天和,这已经引来帝陵之中的祖灵感应。若我等不能解决这件事,恐怕死后都无颜入祖灵拜见诸位先灵吧?”
上一次祖灵泣血,还是姬令德和明微天后陨落的时候。但上一次所造成的影响,根本无法和这一次相比。
“陛下,劳烦您把现在的局势跟我说一说。”荀易通过帝喾台传音,和圣皇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帝喾压下心中的哀戚,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三老已经决定祭献自己,暂时压制毒气,至少不让这毒气蔓延到其他几个大洲。”
“祭献?化身还是本体?”
“他们留在轩辕真府的化身,蕴含本尊的部分本源。他们将化身连同自己在人间的信仰统统祭献掉,换取三日时间将毒气暂时封印。恐怕,这种祭献会影响到自己的本尊。但这种时候,显然顾不得了。”
“可如果没有他们带队,恐怕接下来对地母们的进攻会很麻烦。要不要找人帮忙?”
“找人?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求也求不来。而且,朕总怀疑这件事背后有龙族的影子。不然,地母们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
“龙族帮助地母来对付轩辕家,并且引发这一次革天,让天帝重创?龙族这是要自毁城墙么?”
“首先,龙族自毁城墙的前提条件是天帝陨落。可如果龙族有把握让天帝死不了呢?死不了,那就是一次让天帝大劫消弭的历劫。而且,就算是天帝死了,只要下一代天帝还是龙族的人,不就得了?”圣皇摇头说:“到底,这次死的都是人族啊。”
在异域无法构成威胁的现在,天庭内部矛盾立刻暴露无遗。
人龙之争,这涉及两位天帝,亦或者四代天帝之间的交锋。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朕给你说说现在的局势。六位地母神中,生灵之母被你天祖拦住。地戾之母在邪眼深处,地相之母在天柱山,重灵之母在你那里,群山之母跑去对付天帝,而剩下的沧海之母还在支撑山海界通道,制作瘟疫魔兽。”
“桑萝不足为惧,我相信天祖的本事。群山之母跑去对天帝,那就是找死。”荀易对龙相帝可谓信心满满,至少于现在,作为宙光上帝的他和龙相帝是一条船上的人。
荀易的底线就是:当今天庭不能乱!
龙相帝不能死,因为他死之后,下一位天帝不能马上登基,会造成天庭的动荡。现在,荀易以及轩辕家无法扶持另一位天帝,与其换一个不知来历的天帝,还是龙相帝比较好。至少这一切要等到荀易做足充分准备之后再说。
“剩下四位地母中,重灵之母赭祌我来对付。而其他三位地母,必须寻人逐一击破。”
“你老婆去找沧海之母的麻烦。你兄弟去找地相之母的麻烦,地戾之母那边暂时不用管。目前朕比较担心的,是你那个‘熟人’。”哪怕是帝喾的好脾气,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也忍不住语气阴冷起来:“他——你说要怎么对付?”
“……”荀易无言以对。
半晌后,荀易才说:“我来解决他,不过陛下,他现在何处?”
“和地戾之母一样,在邪眼那里头。他在利用邪眼的力量制造尸怪。可以说,沧海之母之所以还源源不断制造魔兽,就是在对付他。”
“魔祖和地母宫的战斗?”
“算是吧。你要怎么做?”
“天柱山吗?”荀易看向那根遥遥撑天的天柱:“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几年的分别,两人的变化的确很大。
此时的昔年好友,已经跟自己记忆中的同伴,大不相同。如今,他为了自家复仇,和地母一同引发这种足以席卷整个中州,乃至三界九州的大灾害。而且,他和地母以中州为战场,仍然在继续着自己的复仇。这一点,已经不是昔年的情分可以挽回。
荀易吐了口气:“我先收拾赭祌,然后去天柱山解决邪眼。陛下您放心,咱们可是宙神,而且天庭不是对这种事还有后备手段么?”
“嗯,这点朕清楚,只是这一步能不用最好不要用。毕竟,这是最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