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驴自然发现了小白象的动作,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到底是年轻人,没吃过苦头,被眼前这个煞星外表欺骗,还是老黑我识时务。
陆羽微微点了点头,便向洞府走去,大黑驴连忙紧随其后,带着谄媚的微笑,亦步亦趋,充分体现了一个狗腿子的担当。
小白象只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刚接触世界的他根本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陆羽回到洞府,看到了平静的大湖,以及在湖边熠熠生辉的悟道茶树,身旁还有两棵参天巨木笔直的生长着。
似乎感应到了陆羽的回归,悟道茶树欣喜的摆动着自己的枝丫,欢迎着陆羽的到来,而他身旁的两棵巨木亦是放出了光辉,两个小女童顿时出现在了陆羽身边,恭迎着他的到来。
陆羽笑着让他们免礼,自己则带着轻松的神色慢慢走在这个已经变得十分宽敞的洞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和刘青云两人发展出来的,如今看起来十分的有成就感。
走到悟道茶树之下,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枝丫,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欣喜情绪,陆羽十分的开心,在外面时间越久他就越怀念这里,怀念这里的一草一木。
盘坐在悟道茶树之下,陆羽陷入了深思,这一次出山,耗时之久出乎了他的意料,而随着这次狮驼城之行,西游也即将接近尾声,后面随着距离灵山越来越近,他能够出手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不过如今的他也不甚在意,能捞的功德已经捞的差不多,总要给别人留口饭吃。
而经历几番大战,他也所得颇多,需要好好沉浸下心神梳理一下自己的修行,使自己略显浮躁的心灵渐渐平静下来,不使心灵蒙尘,见心明性,这才是每一位修行者应当做的事情。
境界越是向上,对于心境的要求便更高,这也是所谓的赤子之心为何在修行界中显得尤为珍贵的原因。
就在陆羽沉浸在自己修行之时,距离落霞山万里之外的南瞻部洲,九州之外的大楚迎来了自己的灭亡。
自陆章开国近八百年,这个强盛的国度最终走向了灭亡。
此时这一代的君主陆原正站在高台之上,望着遍地烽火,眼神悠悠,原本喧闹的皇宫此时却显得异常的空旷,曾经那些信誓旦旦愿意和大楚共存亡的大臣们如今一个个都没了踪影。
“呵,朕自幼读史,每当看到大陈国主自尽身亡时,都十分感慨,虽是亡国之君,但他那天子死法依旧让朕历历在目,恍若亲见,未曾想我也有这样一天。”陆原凭栏远望,不远处烽火可见,说明叛军已经打进了城里。
“陛下万不可自责,要不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打开城门,只要我们守住王城十日,各地的勤王之军便会蜂拥而至,到时候这些乌合之众便会一鼓而下,陛下自然能够收拾旧山河。”一旁一位十分苍老的太监跪在地上劝慰道。
陆原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陈大伴何必宽慰我,我很清楚不会有援军了,那些城外的人正期待着我的死亡,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名正言顺的开始逐鹿,今日便是国破家亡之时。”
他的脸上挂起了一丝苦笑说道:“太祖曾言,世间哪有永不灭亡的王朝,我大楚得天下已经快八百年,我听说那传说中的九洲之地,亦是少有这般长寿的王朝,只是可惜我做了这亡国之君,愧对先祖。”
“陛下万不可这般说,要不是先帝兄弟手足相残,同室操戈,以至于耗尽元气,太上皇沉迷享乐,搜刮民脂民膏,以至于积重难返,以陛下的勤政万不会落在这种田地。”老太监老泪纵横地说道。
眼前的这位国君乃是中人之资,若是搁着太平时节,也算得上是守成之君,但却没有那挽大厦将倾的能力,虽说继承皇位以来可谓是殚精竭虑,但早已积重难返,直到了这亡国之际。
“唉!我陆家先祖有言: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此言非虚,朕自继位以来方才明白什么叫做天命不可违,这帮乱匪好几次都被逼上了绝路,却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影响以至于始终无法消灭,最终竟然成了这等气候。”
陆原抚摸着皇宫中的玉栏,看便了宫中建筑,这才微微叹息道:“我陆家八百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朕也该去地府见列祖列宗以赎罪过,只可惜了这等积蓄白白便宜了他人。”
“陛下,还是听老奴一句,先祖曾言,若是危难之际,可求知护国神灵,您还是赶紧离开吧!”老太监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护国神灵只能送一人离去,我早已决定送询儿离开,他年纪尚幼,还有大好的年华,犯不着与我同这个王朝一起陪葬,至于朕,自当身死以谢天下。”陆原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一刻的他像极了先祖。
于是当叛军攻进大殿,见到的是捧着陆原头颅的老太监,他将君王的头颅捧至叛军首领身前。
叛军首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面沧桑,茂密的胡子遮住了脸庞,身上的皮肤显得尤为的粗糙,他看了一眼首级说道:“这便是那昏君的头颅?”
岂料这老太监竟然不卑不亢地答道:“陛下身为天子,亡国失位已是耻辱,首领何必以昏君污蔑。”
“既然不是昏君,为何我等连活下去的机会也没有,若是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我等又何必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他又为何做了亡国之君。”
“首领未曾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艰辛,至于陛下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青史论断。”老太监身形站的笔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
中年人听了这话,脸上故意露出一丝凶狠说道:“你这样说话,就不怕我把你千刀万剐了吗?”
“陛下既然不惜以身殉国,我这老货自然要为他守好这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