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殿，文财神武财神立列两旁。
杨天赐磕了头，站起身后又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才挨个打量四位财神也。
比干，右手元宝左手笏板，一副官老爷模样。
范蠡，左手元宝右手如意，头戴文官帽，看起来文质彬彬。
关羽，身穿绿袍，一手缕长髯，一手青龙偃月刀，眉头微锁，眼睛轻闭，一看就不好说话。
最后一位，赵公明。浓眉大眼，左手元宝右手金鞭，胯下黑虎虎虎生风，看起来比关二爷还要高冷。
杨天赐一边看，张小乙一边给他介绍四大财神。
“咱们供奉的这些位财神爷，分文财神和武财神。文财神比干范蠡，武财神关羽赵公明……”
还没等张小乙介绍完，已经走到赵公明跟前的杨天赐忽然问道：“赵公明和二郎神谁更厉害？”
“我……”
我特么！
张小乙无奈了，反问道：“你老跟人家二郎神比什么，二郎神为三界战神，属于战斗之神。而赵公明是财神爷，属于信仰之神。”
杨天赐撇撇嘴，见张小乙有些急了，没敢再说话。
张小乙继续道：“一个管财，一个啥也不管，额不，现在人家二郎神是司法天神，掌管天界刑罚，维护三界和平，都不是一个部门的，瞎比什么？”
“啊？”
杨天赐看了看张小乙，似乎有些诧异。
“怎么感觉您对二郎神似乎还有些崇拜捏？”
张小乙撇了他一眼，拉着他走出财神殿，边走边道：“废话，告诉你小子，二郎神和孙悟空对我来说都一样的，都是信仰！”
杨天赐显然有些不服，问道：“二郎神也是您的信仰？”
张小乙看这孩子似乎对二郎神还有些瞧不上。
自己的爱豆被人看轻了，作为曾经的键神，张小乙决定跟他刚一波。
张小乙站住身，冷笑道：“孩子，知道杨戬为什么被称为战神吗？”
“还不是……”杨天赐本想说民间传说的那些二郎黑的段子来贬低他，却被张小乙打断。
张小乙道：“有这么几句诗是来形容他的，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斧劈桃山曾救母，弹打鋋罗双凤凰。力诛八怪声名远，义结梅山七圣行。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这是谁说的？”
张小乙笑道：“我！”
杨天赐无语，张小乙继续道：“这前面四句，说的是二爷的长相，不敢说是三界第一美男，但这长相在哪不也得迷倒万千少女。”
杨天赐愣了愣，点点头，这个没法黑。
“后面四句，有三句说的是他的事迹。其中最著名的，还要数他大闹天宫，劈山救母。”
“大闹天宫？”杨天赐惊呼道。
“杨戬劈山救母的故事你没听说过，你们老杨家除了隋朝和当朝做了皇帝，也就是数这件事最知名，你竟然还不知道？”
“我知道，只是……”杨天赐摇了摇头，没再解释。
张小乙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愣了一下，但也没太在意。
“当初，天界欲界战神，玉皇大天尊的妹子瑶姬，奉旨下界捉拿凌霄殿玉柱神兽三首神蛟，却一不小心被三首神蛟捏碎了心脏。
由于瑶姬的身体是神体，不像那种神魂上天，用功德塑身的神仙，心脏破碎即代表死亡。
就在这时，一位姓杨的书生路过，将自己的半颗心送给了瑶姬。有了心脏的瑶姬不用死，她用法力维持着半颗心的书生也不用死。自此，瑶姬和杨姓书生杨天佑共用一颗心脏，两人结为夫妻。”
杨天赐点点头，张小乙继续说道：“等近了家门，原来杨天佑已有一位正妻，还为他产下一子，取名杨蛟。瑶姬作为二房，又为他生下一子一女，一为杨戬，二为杨婵。”
民间其实也流传着杨戬劈山救母的故事，但张小乙说的这些显然更为详细。
杨天赐听得入迷，张小乙接着讲：“由于瑶姬是奉命下凡捉妖，却迟迟不返天庭，被玉帝发现她思凡下界，还嫁人生子，玉帝大怒。
你想啊，虽然瑶姬是玉帝的亲妹子，但也正是玉帝的亲妹子，所以玉皇爷没法护短。天上众神都看着呢，你妹子知法犯法，你自己照量着办。
玉帝大怒，随即派下天兵天将捉拿瑶姬。天兵天将下凡，将杨家屠戮一空，只剩下瑶姬带着杨戬杨婵两个幼子苦苦抵抗。
怎么说瑶姬也是个女战神，那不是一般天神可以抵挡的，外加上当初是封神大战之前，天庭能人也少。无奈，玉帝只好亲自出手，从御案的果盘中拿起一颗蟠桃，随手一扔，蟠桃化作桃山，将瑶姬压在桃山之下。”
杨天赐此时就跟听书一般，虽然这位张小神仙的说书本事不如家乡茶馆里的九春居士，但也颇为精彩。
“然后呢？”杨天赐问。
“呵呵。”张小乙笑了笑继续讲道：“瑶姬被压桃山，只剩下十来岁的杨戬和不到十岁的杨婵兄妹。”
张小乙挑了挑眉，问道：“你想，两个比你还小的小孩，手无缚鸡之力，被天兵天将围攻，他们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不比西天取经差吧。”
杨天赐不自觉的点点头。
“十来岁的杨戬背着妹妹杨婵，自灌江口出发，直奔当时的洞天福地昆仑，想要拜入玉清门下学法练功救出母亲，保护妹妹。
知道灌江口离昆仑多远吗？”
杨天赐摇摇头，对于没学过地理的他，张小乙的这个问题超纲了。
“等你以后有了本事自己过去看一看。”张小乙道。
“接着说啊，走了几年，杨戬一边要照顾幼妹，还要跋山涉水，更要躲避天上的天兵。就这样，他是没喊过一声苦，没叫过一句累，好吃好喝的都留给妹妹，一路历尽千辛万苦这才来到昆仑。”
杨天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男孩，背着一个小女孩儿跋山涉水的画面，心里不住的震惊。
一股心酸与感动忽然涌上心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可怜他们吧。
“可是到了昆仑，由于玉清众仙知道这俩孩子是玉帝的外甥，身上带着大因果，无人愿收。就在他们俩心灰意冷之际，玉虚宫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真人伸出援手，收了杨戬为徒，把他带回了玉泉山修行。”
听到这，杨天赐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也不住的激动。
“杨戬不愧为天生半神之体，天赋极高，短短几年便学会了一身本领，武艺大成的杨戬自此开启了反天之路。”
杨天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孤独、桀骜、但却非常伟岸的身影。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震撼着他，那个人影此时也牵动了他的心。
“当初天庭捉拿孙悟空，就算孙悟空再没帮手，他还有七十二洞妖王，以及八万妖猴所用。而我们二爷，只身一人反天，他那才是孤立无援。虽为玉清门人，但同门师兄弟无人敢帮，唉！”
杨天赐的眼角慢慢湿润，张小乙偷瞄一眼，心说还不够，还得再加大一点力度。
张小乙接着道：“犹记得那天，杨戬得到石斧以后，准备大闹天宫劈山救母之时。杨婵在后面叫住他说：二哥此为何去？
杨戬头也不回道：打上凌霄，劈山救母！
杨婵问，若一去不回？
杨戬说，那便一去不回！”
话音一落，杨天赐的泪水早已蹦不住了，止不住的流，泪如涌泉。
张小乙看着杨天赐哭成泪人，心说：小样，真以为我傻呢？
杨天赐，杨天佑，和姥爷一个辈，棺材板压的住压不住啊。
张小乙已经猜出来这位杨小爷就是沉香了。
刚开始当然是没看出来，之前在门口说要当道士那会儿，张小乙习惯性的为杨天赐算了一卦。
当时的结果是，这孩子的虽命格不凡，生平也很详细，但却普普通通。
母亲杨氏作为丫鬟嫁到西安，生下杨天赐后撒手人寰。
舅舅杨白闹将其接回抚养，眼看孩子大了不好好念书，送进道观出家。
看似平常，但这里面有个致命漏洞！
从小被接回舅舅家抚养，就算学话时学的是陕西话，但他的口音不能一点四川口音没有！
灌江口在四川，华山在陕西，张小乙是学过地理的！
若这不能成为证据，那么接下来杨天赐每看一位神仙就要问他和杨戬谁厉害。
开始还没感觉出来什么，但事就怕琢磨，琢磨来琢磨去，几个疑点放在一起，那这事就可疑了。
别看二爷用神通遮蔽了沉香的命格，又修改了他的生平。
但张小乙觉得自己一直都机智的一批，柯南看过上千集的他，什么套路没见过。
如果这都不能成为证据，那此时看着“杨天赐”被他说的泪眼朦胧，泪如雨下，张小乙就彻底确定了。
杨天赐还在那沉浸的抽泣着，张小乙看着他有些不解，心中疑惑，二爷这是啥意思？
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的张小乙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儿。
若如果杨天赐就是沉香的话，那刚才那位……
卧槽！
幸亏我夸着说的。
后知后觉的他此时心脏怦怦怦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