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感受着周围人那恭敬的目光,祁怀毅突然觉得,或许用另一种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另外一个方法就是祁怀毅独自出院府去安顿好小幺,毕竟以他入静期的修为,钻地,或是飞天,或是隐身,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只是祁怀毅潜意识中确实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之所以让他内心有这种顾虑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天启之死。连天启师尊那样强大的存在都说死就死,这让祁怀毅很没安全感,在没找到茅山派山门所在,或者知晓天启真实死因之前,祁怀毅是不敢轻易暴露实力的。
这种观念是受到曲希贤大力支持的,作为一个胆小了五百多年的老鬼,哪怕获取了鬼将的实力,在看过木紫菀爷爷他们那强横无匹的时候后,更是觉得这修行界的水实在是很深很深。
“怀毅,你真的只是连山邑祁家庄的农户出身?”虽然古溪寒的认识中,南宫鸿这个四品官不算很牛叉,毕竟他的太爷爷曾经可是二品将军出身,可是他的太爷爷已经是过去时了。俨然有些开始走下坡路的古家,要是能有机会结识一个掌实权的四品大员,别说古溪寒,就连他父亲也绝对是愿意下血本的。
祁怀毅眉头微扬:“溪寒,我们虽然相交甚浅,但也不至于拿出身和你开玩笑吧?”古溪寒连忙摆手道:“怀毅,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是第一次来郡城,怎么和南宫统领的关系如此亲近……”
古溪寒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他甚至感觉那南宫鸿刚才的表现,有些逢迎之感,古溪寒的士家成长环境,让他对这些方面的触觉相当的敏锐。祁怀毅自然不知道古溪寒这都感觉出来了,当下淡然应道:“那是因为南宫大哥为人热诚,一心为民,我和他是因为大力的事认识的,彼此以诚相待,自然亲近。”
松了口气的孟大力在旁笑道:“今天如果不是南宫大人,说不定俺已经在牢里蹲着呢,老大说得对,人对俺好,俺就得记着,也对他好,这关系就亲近了。溪寒,俺们以后天天在一起,只要实诚,以后肯定也会很亲近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望着一个云淡风轻,一个赤诚憨直的两人,古溪寒心中趟过一道从小到大基本上感受不到的暖流。那颗本就不是很乐意勾心斗角的心在这一刻有些松动了,或许对待这两人,没有必要用爹爹教的那一套,想到这,古溪寒轻松了许多,不太容易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弧度:“大力说得是,溪寒受教了,那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我做东,给两位兄弟接风!”
作为中麒国西南部的多山地区,夷陵郡的天气以诡异著称,即便是号称精通天文地理的智者,也不敢轻易对天气做预测。这不,前一天还晴天朗朗,清晨一起来,整个郡城被厚重的乌云笼罩着,仿佛随时都会下暴雨,给人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在昨日,长达四天的报道时间过去了,这一届新学员足足有两千人之多。今天,是所有新生集训的日子,在这一天,会依据各个学员的素质和文武倾向,安排到不同的旗队进行学习。
不仅仅是中麒国的院府,北骧国、东衍国、西滇国和南离国,五国基本上共用同样的教学模式,由于都是军团管理国家,院府喜用的单位多是出于军队,就像旗队。
每个旗队五十人,由文武两个教官带队,文系旗队以金马白旗为标志,其中文学教官为主,武学教官为辅,武系旗队以银马黑旗为标志,则是武学教官为主,文学教官为辅。
带领旗队的教官一般都是中级院府毕业的一些年轻教官,她们平日并不负责主要的教学工作,她们多是负责生活方面的工作,毕竟在院府里,真正的师资力量是那一批文武实力出众的老牌教官,不同的教官会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开设讲义堂或者讲武堂,由学员自有选择学习课堂。
祁怀毅、孟大力和古溪寒一大清早就赶到了校场,别说乌云盖天,就算真是倾盆大雨,新学员们也不敢错过这个机会的。要说新生集训这一天有可能会关系到一个院府学员的一生,可不是说着玩的。
在两千多年前,九州刚出现院府的时候,新生集训只不过是一些有名望的教官给学员谈一下院府的制度,给学员展望一下未来,然后就是安排新学员的学习生活。有些教官出于爱才,同时为了自己的名望着想,都愿意收一些天资高的学员做自己的记名徒弟或真传徒弟,而院府也不干涉这种自由。渐渐,新生集训就变成了学员展示自己才华,教官们挑徒儿的时候。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辰时,校场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年龄各异的教官,或是穿着劲装或是穿着儒装,个个器宇不凡;也有不同年龄段的学员,不仅仅是两千新学员,不少早些届的初级学员,乃至中级学员也都来观摩这次集训。
天上乌云涌动,劲风当空呼啸,校场周围旌旗猎猎作响,颇有风云际会之感。在辰时准,一个身穿黑色锦袍,行走起来大马金刀的中年男子稳步走上了由青铜搭建而成的高台,一直闭目养神的祁怀毅睁开了眼睛,一丝不让人觉察的流光隐隐没入眼角。
“这应该就是院府三大副院长之一,人称霹雳火的罗明,别看他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其实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古溪寒在旁边适时地介绍着,祁怀毅微微点头:“这罗院长从过军吧?”
古溪寒额首道:“那是自然,能身居高位的有几个没有从军呢?听说罗院长在军中任过指挥使,那可是从一品的军衔,也就比元帅低半级了。”祁怀毅嘴角微翘,他是感受到台上澎湃的杀伐刚烈气息,比之南宫鸿还要凌烈得多,所以才有这种推测的。
“小家伙们,我是罗明,在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开口还没说两句话,罗明望了眼天空,在校场数千人错愕间开骂了:“他娘的,哪个白痴给老子写的这开场白?”
轰然的笑声响彻校场,众教官哪怕知道罗明个性的也不由为之绝倒,敢情这副院长罗明连谁帮他写的这开场白都搞不清楚。只见罗明倒也光棍,当下打了个哈哈:“都是那些个老不死的,非得说要正式点,每年都是这点破东西,说个什么劲,这下可好,让老子我丢脸了吧?”
又是一阵轰然笑声,罗明大手一挥道:“我这张老脸反正也不值钱,丢下也没关系,关键是我代表院府呢,是真诚地欢迎大家加入我们夷陵院府。”
轰然叫好声响彻校场,其实对于十二三岁的学员们来说,一个率性温和的教官远比那些刻板严厉的教官更受欢迎。祁怀毅不由觉得,这罗明刚才开场白的乌龙或许是有意而为之也说不定,毕竟都一百多岁的老家伙了,性格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至于这样,不过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