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还记得上次潘教主回来的时候,跟你说的事情吗?师姐急等着融化雷嗔石的法子,这都过去不少日子了,你想出来什么办法没有?”
智屏公主跟秦之初说笑了一阵,突然想起了在圣域中为难的师姐郭贞娴来。
秦之初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着郭姑娘,我已经尝试过很多种办法了,但是始终奈何不了雷嗔石,那玩意儿太难弄了,死活不肯融化。”
“夫君,你不是继承了雷霆道的传承吗?奔雷法杖、混沌齑雷瓶都在雷击区中淬炼了不知道多少年,它们当中一定混杂有雷嗔石,雷霆道能够将雷嗔石融化,一定会在他们留下的传承中有所记述,你没仔细查查吗?”智屏公主说道。
秦之初摇了摇头,“我得到的那块玉瞳简中没有相关的记载,也不知道是留下玉瞳简的人故意没有记载,还是包括那块玉瞳简在内的三件宝物,并不是雷霆道创派祖师炼制的。唉,这些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碰机会了。”
“夫君,你别着急。师姐是慈航门的圣女,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融化雷嗔石,其他人一定也没有办法。这样一来,师姐承担的压力就要小许多,你还有机会帮到她。”智屏公主只能这样安慰秦之初了。
秦之初无奈地笑了笑,他虽然得到了青铜印和昊天金阙,但不代表着他就能够通晓修真界的一切,相比起修真界的浩渺无边来,他懂得的还是太少了。
“夫君,你以后有什么计划?你如今不再做官,可以专心修炼了。你名义上是国师,可是如果不能够做出实际的事情来,让老百姓感觉到你的存在,他们是不会给你树立长生牌位的。”智屏公主说道。
秦之初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法没?”
智屏公主说道:“夫君,我建议能够把外面的那些修真者、修佛者全都整合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万香教也配合一下,在全国各地,至少也要深入到每个县,设置一个秦公祠或者国师祠。
将那里做为国师府的派驻机构,一方面吸纳当地百姓的香火,一方面宣讲你的事迹,另外一方面在当地搜集各种消息,了解当地百姓的需求,然后打着你的旗号,有针对性地为他们解决实际困难。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将国师祠做为初步的筛选机构,从当地人中选出适合修炼的人,将他们选拔出来,悉心培养,等他们成长起来后,既可以做为国师府拥有的力量,也可以为你提供大量的香火之力。”
秦之初呵呵一笑,“公主,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咱们夫妻俩可真是想到一块了,只是这样做,有三个很现实的困难,一个是需要的人手肯定不少,还有一个需要大量的物力投入,再有就是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官府特别是皇上的猜忌呀?”
智屏公主说道:“物力方面的投入,是最不用担心的。你不缺晶石,我不缺银子,有了晶石和银子,想要什么弄不到。只是人手方面,比较麻烦,所以我才说让夫君你把外面的人整合一下,另外这事也得让虞美惠配合,把万香教的人全都派出去,帮着你一起宣传。这方面急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来了。至于父皇会不会猜忌,这也完全不用担心,父皇那人是真的喜欢你,就算是你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他也看着高兴。”
秦之初笑了笑,“我对我和你的父皇还是有信心的,我只是担心父皇百年之后,以后的皇上还能不能容忍我的所作所为。”
“我大弟你不用担心,他要是登基为帝,对我这个姐姐,还得给几分面子,其余大弟之后,你就不用担心了,谁要是敢呲毛,我就让他做不了皇帝。”智屏公主冷冷地说道。
她虽然对皇位没兴趣,但是如果坐在皇位上的人成为了她和秦之初的障碍,那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搬开。毕竟在她大弟之后做皇帝的人,跟她之间的血缘关系会越来越稀薄,她的牵挂也会越来越少,做起事情来,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谢谢你,公主。”秦之初有些感动地对智屏公主说道。
他知道智屏公主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能够让她说出这番话来,可不是简单地用“女生外向”就能够解释通的。
智屏公主说道:“夫君,事情未必会发展到你担心的地步。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国师府越强大,越昌盛,对大周基业的稳固,越有好处。我相信不会有那个人会糊涂地做糊涂事的。”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天色就不早了。剑眉道长、定如相继过来复命,说已经按照秦之初的吩咐,将所有人已经安顿好了。
秦之初让剑眉道长、定如他们下去休息,他继续跟智屏公主聊着天。
等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有人过来禀报,说是太子到了国师府外面。
秦之初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夤夜过来,他跟智屏公主相互看了一眼,后者带着几分疑惑,“大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急切了?他的性子一向是很沉稳的呀。”
秦之初站起身来,“公主,咱们一起去迎接一下太子吧。”
两人一起走到了国师府门口,只见穿着朱红色太子袍服的太子站在月台下面,仰着头,打量着国师府门楣上悬挂着的那块匾额——敕造国师府。这块匾上面的字乃是天命帝的亲笔,匾额的右下角还盖着天命帝的玉玺。
“父皇的字越来越透着几分飘逸的仙气了。”太子在秦之初和智屏公主出现在国师府门口的时候,脱口而出道,也不知道是时机巧合,还是他一直在掐着点。
“太子夤夜来访,国师府可真是蓬荜生辉呀。”秦之初笑着朝着太子拱了拱手,微微躬了躬身。天命帝在立他国师的时候,许他见君不拜,见官大三级,还赐了他“如朕亲临”的金牌,太子虽是储君,却也大不过皇帝。
“国师快快免礼。”太子连忙虚扶了一下,“说起来,孤跟国师应该是一家人,彼此之间,何必用这许多的虚礼。皇姐,你说是不是呀?”
智屏公主沉着脸,“太子,你说这话,是不想给我这个当姐姐的行礼问安吧?”
太子苦笑了一下,朝着智屏公主躬了躬身,“小弟见过皇姐,愿皇姐和国师早日喜结连理,到时候,孤可要多敬国师姐夫两杯酒。”
智屏公主容颜稍霁,“大弟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恭维的话了?真是难得。”
“公主,太子远来是客,还是快点请公主到府中坐坐吧。太子,里面请。”秦之初侧转身,比划了一下请的手势。
“国师,皇姐,咱们一起吧。”太子说道。
三人一起进了国师府,在国师府中,属于秦之初的地盘是最大的,书房,炼丹房,修炼的静室、卧室什么的,一应俱全。
秦之初把太子带到了书房。他对太子一点都不了解,也不觉得跟太子有多亲,太子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顺德帝和天命帝。
顺德帝对他是打压之余,多少还有些赏识,没有完全封死他前进的道路,天命帝则是毫不掩饰地喜欢,百分之百地信任,太子虽然竭力透出些亲近来,但是时机选的不是时候,他要是真的想跟他亲近,以前的机会一抓一大把,却始终任由这些机会溜走,直到今天,才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
秦之初在太子跟前,心理上,天然没有什么劣势。
顺德帝时,顺德帝是君,他是一心想货卖帝王家的书生,那时候,他的羽翼未丰,思想上,君臣大义,在他的脑海中,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天命帝时,他已经成长了起来,能够以比较超然的姿态,看待两人之间的君臣关系。天命帝对他很好,又是智屏公主的亲生父亲,他也乐得替天命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维系好双方的翁婿之情。
太子可就不一样了,秦之初如今已经不太把君臣看的那么重,论辈分,太子不是他或者智屏公主的长辈,说起来,还是弟弟辈的,太子又跟他始终没有建立起来沟通的渠道,秦之初对他,跟对待一个毫不相识的外人,实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三人在秦之初的书房坐定,秦之初让智屏公主坐了主位,他在智屏公主的旁边坐着,太子坐在他们俩的对面,在书房门口,有太子带来的几个侍从守着,从他们的身上,也能够感受到灵力波动。太子是国之储君,能够招揽到几个修真者为他效命,一点也不奇怪。
太子却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人,身上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毕竟太子一直是智屏公主看着长大的,太子要是修炼,绝对不可能瞒过自己这个姐姐。
“太子,公主说你要见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国师为你效劳?”秦之初笑着说道。
太子矜持地笑了笑,“孤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向国师表示祝贺的。咱们大周开国三千年,还从来没有立过国师。立国师之事,原来只在一些番邦小国中有,没想到咱们大周,也一改祖制,立起了国师。”
“那太子的意思,是赞成立国师,还是反对立国师呀?”秦之初不介意跟太子扯些闲话,些许时间,他还是浪费得起。何况,如果没有意外,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怎么着,总是要陪好的。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国师,皇姐,我曾经不止一次读史书,前朝大商的,还有前前朝大夏的,每每看到各朝太祖皇帝历经千难万苦开辟了基业,期望能够建成万事不拔的伟业,可是后面总是有不肖子孙,试图改变本朝太祖里立下来的种种规矩,最终导致祸乱丛生,国家在顷刻之间倾覆。孤读到这里,总是每每感慨呀。”
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来,秦之初和智屏公主都听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了,他分明是不同意在大周立什么国师的。当时朝中争辩是否立国师的时候,太子始终没有明确地表态,但是京中以诸亲王、郡王为首的王公贵族们,大多都是反对的。这里面,或许就有太子意志的体现。
智屏公主蹙起了眉头,有些事情她不想太过深究,但是有些事情,却超过了她容忍的底线。
顺德帝时期,皇爷爷对秦之初的打压,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秦之初实力不济,只能选择隐忍和乖乖地顺从,但是她知道,时至今日,秦之初心中都对顺德帝心存怨恨,这股怨恨不为别的,只为自身遭遇到的不公,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能够消除的。
那时候,智屏公主顾念着她跟顺德帝之间的感情,再加上,秦之初那时候,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她还能顾念着亲情,压制着秦之初,让秦之初对皇室生不出什么一样的心思来。
现在可不一样了,就连金丹期都让秦之初杀了几个,秦之初完全有足够的能力,把大周掀一个天翻地覆的。
与此同时,秦之初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说一声超过父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或许有些忤逆,实际情况却是差不多。如果让她在秦之初和太子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智屏公主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秦之初的。
这时候,太子跑到她跟秦之初跟前,说他反对立国师,这根本就是在挑衅他们俩。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那么等到太子登基为帝后,是不是会选择锲而不舍地为难秦之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智屏公主就要想办法阻止太子登基为帝了。
智屏公主跟太子的感情一般,让她选另外一个皇弟做新的太子,将来在做皇帝,她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太子时刻都在注意着智屏公主的表情变化,他对秦之初实力高低,认识不深,在他心中,最忌惮的还是智屏公主,这个从小让他只能仰着头瞻望的大皇姐。
“国师,皇姐,孤以为太祖皇帝开创了咱们大周,其贤明是后来的各位先帝无法比拟的,或许在某些细节上,需要对太祖皇帝事情制定的各项国政进行完善,但是在大的政策方针上,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
是否立国师,还有六大国公府的废立,在孤看来,都是属于大的政策方针,说实话,孤是不赞成立国师,也不赞成随意地褫夺六位国公的爵位的。”太子侃侃而谈道。
智屏公主不客气地打断了太子的话,“大弟,你跟我说想见夫君,我就帮你跟夫君说了一声。可我没想到你想见夫君,竟然是为了说这些话。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准备告诉我们,等到你当了皇帝之后,会毫不犹豫地废黜掉夫君的国师身份?”
太子连忙换了一副表情,“皇姐,你误会了,我绝无这个意思。”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秦之初笑着问道,“本国师愿闻其详。”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立国师乃是父皇钦定之事,我如果将其废除,就要担上不孝的骂名,所以我是不会做的。何况,国师以后就是我的姐夫了,跟我乃是一家人,我岂能做让皇姐不高兴的事情。所以,等到父皇百年之后,如果是我当上皇帝,我是不会废除父皇定下的立国师的旨意的。”
“那本国师就提前谢谢太子了。”秦之初没多少诚意地说道。
智屏公主哼了一声,“大弟,你别说这些废话。不是皇姐我夸海口,如果你想废除夫君的国师之位,你尽可以试试,只要你能够承担起损失的话。”
太子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恚怒,不过他现在还真不敢跟智屏公主争论什么,他只是个太子,不是皇帝,他在大周的根基远远谈不上稳固,他在朝中的根还没有扎下去,无论如何,都不敢跟智屏公主这样的实权派发生冲突。
“国师,皇姐,你们不要误会。我说那么多,只是抱着开诚布公的念头罢了,孤把这些话说出来,总比憋在心中,不让你们知道,强吧?”太子抱屈道。
秦之初呵呵一笑,“这么说,本国师得说一声太子是坦荡君子了?”
太子皮笑肉不笑,说道:“国师开得好玩笑。国师,其实,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六大国公府一向是咱们大周的柱石,与大周共生共存,如今,你已经扳倒了齐国府和韩国府,是不是能够高抬贵手,放过剩下的四个国公府呀?他们让我传话给你,如果你肯高抬贵手,他们定有重谢。”秦之初笑道:“太子有句话说错了,本国师并没有扳倒齐国府和韩国府,所谓扳倒,那得是轰然倒塌,片瓦不存。可是你去看看,太祖皇帝亲笔的‘敕造齐国府’和‘敕造韩国府’还在吧?你再到齐国府和韩国府去,齐国公和韩国公还得诚惶诚恐地出来跪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