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安阳法会
安阳河境处于临波水府北侧,毗邻兴州河境,乃是由数十条绵延无尽的暗河交织而成的广袤水境。
这些暗河终年翻腾不休,恶浪奔涌,将安阳河境与兴州河境极是清晰的分割开来。
此水境之中被诸多灵脉交集而过的安阳水宫,便是这些境内的暗河最终汇流之地。
“你方才曾言,这安阳水宫此时正在水境之中选拔水宫妖将,不如我传你一道神通,让你摘取这安阳法会的魁首尊位,如何?”
季月年抬首望着身高丈许的庞大龟妖,轻笑开口。
“上灵此言却是折煞小妖了,”归元化连连摇头,身形不住地后退,“参与水宫法会之人皆是安阳水境之中的妖孽天骄,我若是不自量力的前去争夺水宫妖将之位,定会被人三拳两脚打将出来。”
“你且过来,”季月年凝聚出一道暗涌水流,将归元化卷至了身前,指尖有着一点冰蓝光华缠绕而现,“莫要多言,这道《控水真咒》足以让你横扫此间诸多归真之境。”
“上灵,我……”
归元化身形颤动之间,眼睁睁地望着那冰蓝的光华没入眉心,下一刻,便有痛彻骨髓的撕裂剧痛传遍了全身!
季月年神色莫名,道:“暂且忍耐片刻,此光虹会为你洗筋伐髓,使你的玄法之基真正脱胎换骨。”
冰蓝光晕笼罩之下,归元化丈许之高的身形不住蜷缩,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凝化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形碧袍身影。
那碧袍之人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上下看了看自己,忍不住喜极而泣,竟是直接拜倒在了地上,口中道:“上灵再造之恩,归元化无以为报!”
海底境域与陆境有着本质之上的不同,寻常的妖灵之物极难化形,只有修至神海蕴灵之境,才能拥有初步化形的能力。
季月年摆了摆手,轻笑道:“无需多礼,今日合该与我相逢,正是你的缘法所在。”
归元化站起身来,脸上依然难掩激动之色,道:“上灵,这《控水真咒》到底该如何催动?”
“你只需默念‘敕水’,那冰蓝光晕便会在你的眉心神宫虹贯而出。帮你杀敌,”季月年手掌翻转之下,缓缓凝聚出了一柄通灵法宝等阶的长剑,“此宝送予你,将敕水玄力灌注其上,可使威能倍增。”
“竟是通灵法宝!”
归元化上前接过长剑,神色愈加激奋,持着长剑挽了个剑花,随手斩出一剑,竟是直接斩出了一道横亘数丈的璀璨剑虹!
见此情景,归元化直接呆怔在了原地,口中喃喃道:“此剑竟有如此威能!”
季月年摇头哂笑,道:“似这般随处可见的破铜废铁,我还有着数百件之多,已有将近千年不曾碰过,不知积了多少灰尘。”
在落雪神剑的剑柄之中,有着一处颇为宽敞的空间,季月年足足一千余年的修行,在其中积攒了许多几乎从未使用过的杂物。
归元化目中满是崇敬惧畏,道:“上灵早已功参造化,自然不会知晓这般通灵法宝在安阳水境之内多么珍贵。”
季月年不置可否,轻拂袖袍,道:“如今你已化形,又有着神通与法宝随身,尽可前去参与那安阳法会。你若遇到难事,可催动那一丝敕水玄气,于心中默念‘离恨’二字,届时我自会有所感应。”
“离恨……”
归元化暗暗念诵数遍,将其牢牢记了下来,再抬起头来之时,已是不见了季月年的身影。
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通灵法宝长剑,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遇到的泼天造化,忍不住催动那敕水玄气灌注于剑上,朝着身前狠狠一斩!
轰!
长及十余丈的炽目剑光横贯而出,直接将一块小山般的海底巨石斩成了无数碎块!
“没有想到,我归元化也会有今天!”
归元化持着长剑的手有些颤抖,目中竟是露出了怨恨之色,低吼道:“该死的周洼,不仅夺了我相濡以沫的道侣,更是将我赶到了这无人问津的死地,整日里与那诡异的石像作伴,如今我得了神通,定要将你这厮碎尸万段!”
愤恨声中,身着碧袍的归元化一跃而起,妖气流转之间,手中倒提着长剑,朝着自己原先洞府所在之处行去。
其原本并非居于马头毗卢明王菩萨的大殿之中,而是拥有着自己的洞府和道侣。
有一日归元化回到洞府之后,竟是见到自己的蚌妖娇妻被周洼剥了裙裳,压在榻上肆意狎玩,当下忍不住怒火攻心,便欲要与那周洼以死相博。
一番激战之下,归元化不仅被打碎了半个龟壳,更是险些丧了小命,只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窜,最终在这生灵绝迹的诡异大殿之中住了下来。
……
一处简陋的洞府之中,令人心神荡漾的轻吟之声不绝于耳,更有夹杂着践踏辱骂之意的污言秽语遥遥传出,即使身在洞府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归元化隐藏在一块巨大的珊瑚之下,身着一袭碧袍,手中提着泛着炽红光晕的法宝长剑,神色冰冷至了极点,喃喃道:“该死的狗东西,且让你等逍遥一会儿。”
此时距离安阳水宫的选拔法会还有三日,虽然参与水宫法会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可仅有的一个修为限制就把归元化挡在了外面。
用来选拔妖将的安阳法会,只有归真上境以及大归真境的生灵才能参加。
归元化的修为只有归真初境,前些时日里根本不曾将自己的名讳报上去,不过他却是知晓,那周洼身上就有着一块法会令牌,代表着周洼归真上境的妖力修为。
周洼有着数个交好的鱼妖蟹妖,其中甚至有着一只强大至极的水虺妖物,如今归元化在此处隐匿等待,便是为了等那只水虺妖物离开洞府。
归元化的蚌妖道侣生的极是妩媚动人,周洼自然不会独享,而是将自己交好的数只妖物尽数喊了过来,与归元化的蚌女娇妻日夜宣淫,共登极乐。
方才归元化所听到的靡靡之音,便是那水虺妖物在毫无顾忌地玩弄蚌妖女子。
“等着罢!我一定会将你等尽数诛杀,夺回婉儿!”
归元化耳中时不时地传来蚌女如泣如诉的轻吟,不禁目光赤红,憋屈愤恨至了极点。
“与这妩媚蚌女不眠不休鏖战数日,竟是连我都有了些许乏力,”那洞府石门缓缓敞开,水虺妖物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此女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实在太过下贱,如此美妙的滋味儿实在是让人流连忘返。”
周洼搀扶着水虺妖物出了洞府,笑道:“赵兄这般雄壮威武,此女哪里能够经受得住?”
水虺妖物拍了拍周洼的肩膀,大笑道:“周兄,你等暂且在此处快活,我还有些要事在身,改日再来!”
此言落罢,他便御使着雄浑的妖力,径直离开了此间洞府。
周洼朝着水虺妖物离去之处遥遥拱了拱手,半晌之后才转过身来,回到洞府之中,关闭了沉重的石门。
那块巨大的珊瑚之下,归元化目中充血,死死地盯着洞府石门,只待水虺妖物的气息尽数消散,便要报那霸妻之仇,夺府之恨。
十息。
二十息。
水虺妖物逐渐远去无踪,归元化的目中的怨恨愈加浓郁,碧袍翻卷之间,手中倒提着通灵法宝长剑,妖力流转之下,直接朝着洞府石门飞跃而去!
轰!
一道炽白剑光横扫而过,沉重无比的石门竟是被斩成了无数碎块!
“是谁来此撒野!?”
周洼面露怒色,大刺刺地自洞府之中走了出来。
方圆数百里之内,他凭借着归真上境的修为可谓是无往而不利,此次又不曾感应到强大生灵的异常气息,故而其此时并没有太多的警惕之心。
“周洼!给我死来!”
归元化一眼便望见了周洼袍袖之上残留的水迹,不禁目眦欲裂,妖气运转之下,将通灵法宝长剑催动至了极致!
轰!
炽白剑虹横扫而过,归真上境的周洼竟是直接被剑芒斩碎了半个身躯!
归元化的眼珠之上布满了血丝,狠狠一甩碧绿袖袍,倒提着长剑从周洼的残躯之上跨了过去。
“婉儿!不要!”
甫一踏进洞府,归元化便见到了令他心神震颤的一幕!
自己的蚌女娇妻身着一块若隐若现的粉红薄纱,此时正被一只身形庞大的章鱼妖物死死束缚着四肢!
此时见归元化踏进洞府,婉儿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口中含糊不清道:“原……原来……是你……”
不知为何,她似乎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婉儿!”
见此情景,归元化双目之中几乎溢出鲜血来,心胆俱裂之下,直接催动那一丝“敕水真气”,朝着庞大的章鱼妖物席卷而去!
轰!
湛蓝光晕映彻整座洞府,那一丝敕水真气只是轻轻一绕,洞府之中的数只妖物便直接被绕成了灰烬。
归元化随手将通灵法宝长剑插在岩石之上,急步上前扶起婉儿,颤声道:“婉儿,是不是这些妖物强迫于你,你说话啊,我如今得了神通奇遇,可以为你做主!”
直至此时,归元化才发现,婉儿的躯体之上除了那一块半遮半掩的透明薄纱之外,竟是不着寸缕。
“婉儿?”
归元化拨开婉儿散乱的头发,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这才发觉,她之所以一直都鼓着嘴不说话,乃是有着不知名的原因。
“婉儿!”归元化御使妖力灌入婉儿体内,使她张开嘴用力呕吐起来,“那章鱼妖竟然如此欺辱于你,我定要将他的全族诛灭!”
下一刻,归元化抬起头,蓦地见到了那一缕悬浮身前的敕水真气,当即忍不住心神一凛。
那位神秘莫测的上灵让自己前去参与安阳法会,若是耽搁了此事,怕是一万条命都不够死。
想到此处,归元化当即抱起婉儿,重新为她披上了衣裳,朝着洞府之外周洼的残躯之处走去。
周洼那里,有着一块归真上境的安阳法会令牌。
“糟了!”
走到洞府门前,归元化这才发觉,那周洼的残躯竟是诡异地消失不见,他不禁面色苍白,喃喃道:“若是无法参与安阳法会,后果不堪设想!”
事到如今,自己必须尽快搞到一块法会令牌!
思忖了一会儿,归元化将目光望向了西侧数十里之处的一座洞府。
那里有着一只归真上境的水妖,想必前几日里应该已经在安阳法会之中录了名讳。
“便是你了。”
归元化目露狠色,伸掌一招,洞府之内的通灵法宝长剑便遥遥飞了出来,落入手中。
其所抱着的婉儿一直都将头颅埋在他的怀里,从始至终都不曾抬起头来。
数日之后,归元化将方圆数百里之中的七座水妖洞府尽皆屠戮一空,终是寻到了一块归真上境的法会令牌。
……
“婉儿,明日我便要去参加安阳水宫的选拔法会,你在此处好生隐藏,无论遇到何事,都不要出去。”
归元化在指尖分化出一丝湛蓝的敕水真气,将崭新的洞府围绕了起来。
婉儿身着一袭绣裙,端坐在榻上,轻声道:“参与水宫法会之人都是安阳水境的强横生灵,夫君此去要万分小心才是。”
归元化微微点头,紧了紧手中的通灵法宝长剑,道:“我有着上灵赐予的神通法宝,定然能够横扫诸妖,冠绝法会!”
婉儿伸出小手掩嘴一笑,道:“待夫君得胜归来,我便考虑一番,让夫君碰我的身子。”
闻听此言,归元化神情愈加激动,咬牙道:“定不负所望!”
数日以来,婉儿以自己被狎玩数天之后身体太过虚弱为由,还从来不曾让归元化碰过她一片衣角。
……
待归元化离去之后,婉儿走到洞府光幕之前,白皙的小脸之上浮现出些许晕红,柔声唤道:“赵郎!”
妖力流转之间,那水虺妖物现出身来,笑道:“你这贱婢,与那水宫之中的宫妓有何分别?”
婉儿一双美眸水波盈盈,定定地望着水虺妖物的雄壮身躯,声音愈加轻柔:“还请赵郎似上次一般肆意糟蹋贱婢,贱婢很是喜欢。”
水虺妖物望着洞府之前的湛蓝光幕,皱了皱眉头,道:“那乌龟不知得了什么神通,这光幕极是危险,我若轻易触碰,极有可能陨灭在此处!”
“我这几日里为赵郎守身如玉,还不曾让那乌龟碰过我。”婉儿嫣然一笑,径直穿过那湛蓝光幕走出洞府,眸光顾盼之间,柔弱无骨的娇躯直接软倒在了水虺妖物的胸膛之上。
“你这贱婢,果然听话!甚好!甚好!”
大笑声中,水虺妖物直接将美人儿拦腰抱起,几个起落间便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