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是讲李伯涵奉谭忠恕之命调查刘新杰的情况,他发现了几个疑点,因此向谭忠恕求证。他在求证之后,与谭忠恕进行的一番的对话。
李伯涵的演员是赵历新,一个名气不大,但演技极为出色的话剧演员。上一世张然看过赵历新演的《于无声处》,他的表演比男一号胡君都要出色。
此刻,赵历新一边收拾自己的包,一边说道:“局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陈保国靠在椅上,面无表情地道:“说!”
赵历新收拾好自己的包,抬起头来:“我看到马处长在查伤员和医院,在排查全局的缺勤人员,是不是和亚新饭店的杀手有关?”
陈保国微微点了一下头:“嗯!”
赵历新沉吟了一下,分析道:“我倒是觉得亚新饭店的那个杀手,如果真是局里的人,他现在不一定会缺勤,而应该每天带着枪伤来上班!”
陈保国的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杀手是八局内部的人,如果缺勤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带伤坚持上班反而更安全。
赵历新见陈保国明白过来,就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陈保国开口叫道:“你等等!”
赵历新站住,转过身看着陈保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陈保国看着赵历新,冷冷地道:“把你的上衣脱掉我看看!”
整场戏拍完,两个主演的表演都是不动声色,举重若轻,令人称道。赵历新很好的展现了李伯涵逻辑推理能力;而陈保国通过表情和不多的话语将谭忠恕阴沉,猜忌心重的特点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张然微微地点了点头,原来的《黎明之前》演员不管主角配角,演技都非常出色,而现在的《黎明之前》不管是阵容,还是演技都要更胜一筹。
“过了!”张建东对两人的表演非常满意,大喊一声,然后指挥道,“准备下一场,动作快点!”
不用张建东喊,张然已经开始指挥现场的工作人员动起来,搬摄影机的班摄影机,移动灯具的移动灯具。整个现场一片忙碌,大家为下一个镜头作准备。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半。张建东面带微笑的宣布:“今天上午的戏就到这里,大家准备吃饭!”
上午的戏拍得太顺了,速度比以往快许多。这完全归功于张然,有了他,张建东只要管好表演就行,整个工作显得轻松又惬意。
陈保国有些惊讶,他在剧组摸爬滚打多年,知道灯光、摄影、美术专业性很强,一般人是不敢乱指挥的。这个年轻导演不但指挥了,灯光摄影竟然都心悦诚服,目光之中还隐隐有崇拜之意,这是个人物啊!
休息了一会儿,剧组的工作人员给张然带来了饭菜。不同于十元一盒的大锅饭,主要演员和导演的饭菜是另做的,要精致一些。
忙了一上午,张然也有些饿了,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中午饭,张然给李心悦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班上的学生到剧组来。下午有陈道名和陈保国的对手戏,其中有场戏特别有意思。陈道名经常被称为戏霸,陈保国也是有名的戏霸,两大戏霸演对手戏,这可是难得的观摩学习机会,他想让学生们看看别人演戏的时候是怎么交流的。
电话打了没多久,班上的学生没到,陈道名却先到了。张然有些意外,陈道名的戏估计要到两点过去了,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道名跟剧组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让助理打开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剧本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班上的学生到了。张然让学生们拿出剧本,给他们分析了一下几场戏的前因后果,以及人物心理,又叮嘱了他们一番,然后跟张建东商量下午拍摄的事去了。
班上的学生看到了陈道名和陈保国,不过他们没有过去要签名的意思,一个个拿起剧着剧本认真揣摩起来。他们对下午的戏很期待,想看看自己的表演跟陈道名他们这些大腕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张然对陈保国的表演不担心,谭忠恕这个角色对陈保国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的心思始终都在陈道名身上,一直注意着陈道名的反应。但陈道名就在那里看着剧本,动也不动,跟雕塑似的。
张然有些好奇,装着不经意的样子,从陈道名的旁边走过,趁机瞄了一眼他的剧本。只见剧本上写得密密麻麻,各种标注,重音的、停顿的,潜台词,以及每一句话的前后逻辑等等。
能够这样做案头的演员太少了,张然以前就见过一个,罗伯特·德尼罗。不过越是这样的演员越是执拧,越是难以说服。
下午一点半,剧组重新开工。拍到两点半,轮到陈保国和陈道名的戏了。
这场戏是刘新杰通知庄云清,让庄云清送许鹤年出国。不过刘新杰没想到谭忠恕在庄云清的办公室装了窃听器,庄云清送许鹤年出国后,他和庄云清的对话都被录了下来。
陈道名走进谭忠恕的房间,十分随意的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他跟谭忠恕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他在谭忠恕面前比较随便。
陈保国紧紧地盯着陈道名,目光冰冷似剑,直直地刺向陈道名,气势逼人。
“怎么啦?”陈道名笑着问道。
“许鹤年失踪了。”陈保国脸上没有表情,目光依旧冰,谁都看得出他很生气。
“是吗?”陈道名口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你不知道吗?”陈保国的口气充满了质疑,透着一股沉重,简直是在说就是你。
陈道明脸上的笑意不减,目光微微一闪。庄云清是接到了他的警告才送许鹤年出国的,谭忠恕怎么会这么问?他知道了什么?
陈保国见陈道名不说话,打开桌上的监听设备,开始播放录音。正是刘新杰跟庄云清关于许鹤年的对话,庄云清是接到了刘新杰的消息,才送许鹤年出国的。
原本有些懒散的陈道名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自己和庄云清的对话竟然被窃听了,事情有些麻烦了?他还知道了些什么?我该怎么办?
陈保国紧紧地盯着陈道名,眼睛都眨一下,带着无尽的寒意。他没有说话,但他的不满和愤怒怎么都挡不住。
经过短暂的思考,陈道名心里有了对策,重新靠在了椅子上。放走许鹤年没什么不得了的,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且自己有放走许鹤年的理由。
等到庄云清的话放完,陈保国关掉机器,问道:“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陈道名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在庄云清哪里装的窃听器?”
“我装窃听器是为了策应你。”陈保国把刘新杰当初亲弟弟看,刘新杰的行为让他觉得受到了欺骗,非常失望,“我没想到竟然会录下你会背叛我的证据!”
陈道名看着陈保国,反驳道:“你让我接近庄云清,我为了接近庄云清放走个许鹤年怎么叫背叛你?”
“是,你放走许鹤年为了接近庄云清,这个想法很好,但你为什么提前不跟我打招呼?你让我很被动,你叫我怎么跟上级交代?”
“我怎么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你那天把资料给我的时候,我问过你,你把人拿出去干嘛?你说这人最大的罪过就是骂老蒋,对吧?”陈道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显得非常气愤,大声辩解着,“然后你当时说要把这个人交给第五局,我说你先别交给第五局,我为了接近庄云清,你把这人先给我用用。”
“那你也没告诉过我,你要放走他啊!”
陈道名更加气愤了,提高嗓门道:“我放一个糟老头怎么了?庄云清有用,还是许鹤年有用?”
陈保国觉得这话有道理,从录音可以听出刘新杰已经取得了庄云清的信任,他的气势顿时松了:“行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陈道名靠在椅子上,得理不饶人:“那以后你装窃听器的时候也先告诉我一声。”
陈保国感觉刘新杰还在生气,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安慰道:“扯平了啊,扯平了!”
陈道名偏着脑头看着陈保国,笑了一下,站起身道:“走了!”
两位大腕的表演让张然班学生看得如痴如醉,陈保国一开始把生气这个情绪传递给陈道名,而陈道名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将委屈还了回去,化解了陈保国的情绪,两人有来有往,给的情绪刚刚好。
学生们一个个赞不绝口:“陈保国老师的气场太强大了,隔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气势,演得太好了!”
“我觉得陈道名老师演得更好,面对谭忠恕的质问,从紧张到镇定,再到反击,整个过程太精彩了!”
“可是陈道名老师演出来的感觉,跟张老师说的有点不一样。”
“是有点不一样,可陈道名老师的这种处理方法很不错啊!没必要一定按张老师说的来吧!”
这句话刚说完,贾乃亮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张然走到陈道名身边说道:“陈老师,你刚才的表演可能有一点问题,咱们讨论一下!”
陈道名见张然一直在指挥现场的调度,以为他是剧组的副导演,现在听到他过来给自己说戏,有些惊讶:“你是?”
张然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张然,是这部戏的编剧,同时也是这部戏的导演。”
“原来是你啊,来了就好,我一直想跟你聊聊。你这剧本写得很好,但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陈道名听到张然是编剧有些高兴,不过他没有忘记拍戏,“还是先说这场戏吧,有什么问题?”
“谭忠恕安装窃听器不是为了策应自己,而是为了监督。搞这种行动在初期就动用窃听手段的情况比较少见,可见摩西行动对谭忠恕的意义非常重大。不过谭忠恕就许鹤年的事直接上来就质问,这说明谭忠恕并不是真的怀疑自己。否则他会不露声色,等着自己露出更大的破绽。这才是刘新杰心里对整个形势的判断!”
陈道名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