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表演全部完成，李文倩退至后台。
主持人又说了几句致谢，这场33进16的晋级赛，终于圆满结束。
周瑞按耐住直接冲去后台的冲动，和两个评委老师握手致谢。
可以，很给面子，之后几场继续保持。
走之前，还和甘媛互留了联系方式。
这学姐，能处，以后也许还有用得上的地方。
然后周瑞一溜烟的，跑到后台了去了。
一双大长腿甩起来飞快。
远远，就看到李文倩小碎步跑了出来。
小步子一跳一跳的，显然心情也是难耐激动。
周瑞嘿嘿一笑，在李文倩惊慌的表情中，直接将小丫头举了起来。
举高高！
“呀！”
李文倩慌乱的压住裙子。
她虽然也很开心，但也只是开心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周瑞会这么兴奋。
就在周瑞本能的，准备给李文倩一个满怀的拥抱时。
“咳咳！”
周瑞僵硬的停下动作，转头看去，李慧华一脸古怪的站在不远处。
嗯？
周瑞将李文倩放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沉声道：
“嗯，试了一下你的体重，感觉瘦了，多吃饭少吃果丹皮，听到没有！”
“诶？阿姨，你也在，好巧啊。”
李慧华给了周瑞一个莫名的笑容。
三分警告，三分鼓励，四分看热闹。
俗称姨母笑。
她早就不反对两人接触了，全看两个小年轻自己的发展。
只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就站在一边，高低你得注意点。
周瑞道：“阿姨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呗，庆祝李文倩初舞台圆满成功！”
李慧华侧头瞥了两人一眼：“你俩去吧，我就来看看倩倩演出。”
说完潇洒离去。
周瑞摸了摸鼻子，看向罚站一般僵在原地的李文倩。
“唱的真好，我在下面都看呆了。”
李文倩终于缓了过来，点点头：“舞台上的感觉果然和录音室不一样，就是音箱和麦克风差了一点，有杂音。”
两人出了体育馆，并排走在校园的夜路中。
“毕竟是学校举办的，还是晋级赛，决赛的时候应该会好一点，我听学姐说会有灯光师和大屏幕。”
李文倩讨要夸奖似的，跳到周瑞面前，裙摆微微晃动：“怎么样，没给阿瑞老师丢脸吧？”
“阿瑞老师现在已经是你的粉丝了，那么阿倩老师现在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那我想吃粥！”
周瑞嘿嘿一笑：“走，我们回家做。”
……
“张鑫！复兴路有个单，10分钟内赶到。”
“好的哥，我现在就去。”
张鑫穿上荧光马甲，骑着折叠自行车，朝着目的地而去。
夜风有点冷，脸上还能忍受，但手却实在刺骨，每到等红灯的时候，他都会对着双手哈气，挫动。
七八分钟后，张鑫来到了目的地“珺越豪庭商务会所”。
望着那夸张的，如同宫殿一般的金色门头，张鑫咽了口吐沫。
尤其是从大门向里望，一连串的倩影，让他觉得尴尬，干脆背对着大门，翻开手机。
给客户发了一条短信后，张鑫也不着急，打开了QQ。
“张鑫，晚上一起喝一杯啊！”
张鑫想了想，回复到：“今晚刷图书馆，你们喝吧。”
没让他等太久，背后的大门中，几人架着一个浑身瘫软中年男性出来了。
“代驾呢？
“这里老板！”
张鑫熟练的接过车钥匙，把折叠自行车塞进后备箱。
他已经做了一个月代驾了。
理由很简单，缺钱。
“十一”长假的时候，他和七八个同学出去玩。
他起初并不知道自己和几人家境差得很多，都是大一新生，相互之间表面亲热，却又根本不熟悉，都在试探着，寻找合适的圈子。
结果三天的旅游，榨干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不愿意在同学面前露了怯，更不愿问家里要，父母的工资有多少他一清二楚，每一块钱都有必须要花的地方，尤其是张鑫觉得这种方式花超了生活费，实在太蠢了，他开不了口。
少年人总是用最稚嫩的方式，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他觉得自己是大学生了，应该自己承担后果。
于是回来后研究各种办法赚钱，最终选择了每天下课后做代驾。
和上课完全不冲突，而且收入比较丰厚，所需要付出的，只有睡眠时间和体力。
这年头的代驾，都是小平台小组织，有人打电话从中调度，下面管着二三十个人，唯一的麻烦是需要1000块押金，主要是押手上这辆折叠自行车，不得已问宋斌借了笔启动资金。
好在这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钱还上了。
只是他不好意思和任何人说，自己在做代驾这件事情，包括借给他钱的宋斌。
他是小镇走出高材生，带着父母的期望。
虽然在沪上不够闪耀，但也有自己的执拗。
只是现在……他又遭遇了一点债务问题，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希望前两天那个大哥，能讲点信用吧……
他的驾照是暑假考的，刚做代驾的时候不敢开快，10分钟的路能开半小时，现在好多了，车技快速提升。
将顾客送到了指定地点，顾客的老婆穿着睡衣，一脸不耐烦的在车库等人。
钱已经付给了总部那边，张鑫一月一结就好了，他将自行车拿下，骑出了车库。
沪上已经进入了深夜，气温越发的冷。
张鑫有一种干脆回宿舍的冲动，好歹能暖和一点，但想想自己再度干瘪的钱包，还是作罢了。
去医院看看吧，前天那个大哥不知道好了没有……
主要是担心对方不还钱。
一路来到杨树浦中心医院，张鑫哆嗦着锁了车。
越来越冷了，入冬后还能做代驾么……听说沪上的冬天冷极了。
“你好，我想问一下，前天晚上送过来的一个人，饮酒过度，姓杜，他在哪里？”
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姓杜的多了，全名不知道啊？”
张鑫心里一慌，他还真不知道全名……但转而想到身上还有一物。
“我这有张单子，我帮他垫付了4000块医药费，能通过这个找到么？”
护士看了一眼，说道：“1404房。”
张鑫松了一口气，还好人没跑，4000块可不是小数目，自己的全部生活费，加上代驾工资的结余，还问周瑞借了2000。
为了不暴露做代驾的事情，还对周瑞撒了谎来，他想赶紧要回来，好还给周瑞。
说起来，那个客人还有点奇怪呢，醉到不能自已，却死活不让他报警……
跟着路牌，张鑫一路抵达了1404病房。
一个40多岁，有些微胖，留着寸头的男性正在看报纸，抬头看了张鑫。
虽然不认识张鑫，但对方身上的荧光，显然说明了其代驾的身份。
“小伙子，是你把我送来的？”
张鑫点点头：“大哥你好了么？人没事就好，当时你脸都白了……”
寸头男性也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酒精中毒，那帮畜生……算了不说了，你给我垫了医药费？”
张鑫赶紧点点头，就为了这个来的。
那天晚上这人被朋友抬上的车，身上没钱包没手机没身份证，又不让报警，来到医院要啥没啥，张鑫心一软，垫付了一笔医药费。
嗯，一方面是心软，一方面是因为这大哥开的林肯，让他感觉这钱大概率能要回来。
寸头男性看着张鑫青涩的样子，好奇道：“你是大学生？”
张鑫点点头。
“那为什么做代驾？”
张鑫心想难道还能是为了音乐梦想么？当然是为了赚钱啊……不过也不想多说什么。
寸头男感觉张鑫不想多聊，洒脱一笑，从背后摸出一个物件，直接扔给了张鑫。
张鑫下意识接住，入手很沉，手感很陌生。
低头一看，是一整摞扎好的百元大钞。
虽然没数过，但这显然不止4000。
“这是不是多……”
话音未落，又是一摞扔来。
两块砖头一样的钞票，很沉，很压手。
张鑫咽了咽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