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接机口是等待多时的老熟人，919厂专门负责接待的胡献。
胡献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好一顿寒暄，然后说道：“周总见谅，今天接的人有点多，我就不陪着一起回厂了，您跟着我们的人先走。”
周瑞拍了拍胡献的肩膀，说道：“都请了哪些人？”
胡献小声道：“这大庭广众的，您就别为难我了，去了厂里就知道了。”
周瑞摆摆手，带队朝着停车场走去。
蓉城气温和沪上差不多，但体感上却要舒适一些，几人坐上了蓉飞的大巴，朝着郊区的919厂而去。
随着曝光临近，919厂的保密事宜也宽松了一些，尤其是对于来观礼的客人。
今天会有很多第一次来的人。
和上次不同，上次来蓉城，“复瑞”一行是蓉飞唯一的客人。
而这一次，“复瑞”只是客人之一。
不……准确的说，他们也不是客人，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一进厂里，周瑞就看到迎接队伍中，王德这个家伙在不断招手，还有文红旗等几位工友。
周瑞下车后，和王德拥抱了一下。
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了，周瑞比划了一下：“你这家伙……长高了？二十三猛一窜？”
文红旗毫不犹豫数落着自己徒弟：“他窜稀还差不多，新靴子鞋跟高喽！”
王德无奈道：“多少还是长了一点的，我篮球不是白打的。”
“什么？你还在打篮球？”
“没没没……口误，口误……”
其他人也一一找到开始叙旧，当初的“原型机组”，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毕竟是日日夜夜一起努力，攻坚技术难题的工友。
不过大部分人，都在机库里做准备工作，王德他们是抽空跑出来的。
大概聊了几分钟，就有人来将“复瑞”一行引去接待室，他们还不能进机库，那里已经满员了，并且正在忙，“复瑞”的人去了反而会添乱。
不过……周瑞除外。
王德道：“周哥，大家都觉得应该让你最后敲一下，你先跟我们去机库呗。”
俞树他们一脸羡慕，他们也想再见见“威龙”。
周瑞宽慰众人道：“你们也别着急，等观礼彻底结束，我替你们申请一下，让大家都进去再看看。”
俞树他们又换上了笑脸，开开心心的去接待室了。
周瑞则跟着王德，坐着厂区车，朝着机库前进。
车上，王德说道：“这次‘假首飞’，比之前那次‘真首飞’还严格，检修组已经搞了一个多星期了，不过还是差周哥你的一榔头。”
这次意义不同以往，排除掉一样重要的安全性问题，“真首飞”即便出问题了，也可以拉回来默默改进。
而今天，邀请了这么多人来，要是出幺蛾子，蓉飞的脸也丢光了。
连带着组织都丢脸。
周瑞道：“我相信你们的技术，但还是可以帮你们随便看看。”
经过重重关卡，周瑞进入了机库。
荷枪实弹的官兵就不说了，连王德都被查了三次身份。
一进入机库，周瑞就眼前一亮。
因为停在那里的，不是一架……而是两架……
两架威龙，一前一后，巨大的身躯反射着银灰色的光泽，这场景即便是周瑞也第一次见。
原型机研发成功后，蓉飞又搞出了一架，并且建立了产线，还有两架基本已经组装完毕，正在厂房里安静趴着，而眼前这两架，其中之一就是周瑞亲手参与制造的原型机。
顺带一提，福省被猪拱了的，也是这架。
这次两架都调回来了，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个备用的。
不过状态……稍稍有点不同寻常，机体表面居然被加了涂装……
准确的说……是贴了一些类似涂装的东西，一道道黑色的条状折线，最长的从机头拉到了机尾。
周瑞皱了皱眉头：“这什么东西？”
按理说，“威龙”的蒙皮材料是“MP3－四象”复合材料，最好的方案是没有涂装，换句话说，涂装反而会影响“威龙”的反射面积，降低其隐身性能。
难道有人改了自己的蒙皮工艺？加了东西上去？
王德解释道：“这个啊，这个就是个烟雾弹，因为画面是会公布全球的，肯定会被一帧一帧的研究，虽然他们不可能研究出什么，但这个涂装可以让他们更加迷惑，增加他们的工作量和不确定性，反正咱们是自家飞，又不真的在意‘隐身性能’。”
周瑞点点头……倒确实可以起到到一些迷惑作用。
忙碌的机组成员们，看到周工来了，纷纷上前打招呼。
“周工！”
“您终于来了！”
“周工什么时候到的？”
周瑞简单问候了一下，约定“首秀”结束后大家好好聚一下，就让大家按部就班完成自己工作要紧，毕竟距离开始，只有两个小时了。
周瑞也没拿这里的扳手，而是从胸前口袋摸出一支笔，走到起落架下，弯腰走了下去，轻轻的敲了一下。
这大型玄学现场，却让一众接受了几十年高等教育的高级工程师，屏息以待。
半晌后，周瑞微笑着点点头：“状态非常良好，今天会很顺利。”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周瑞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点神棍的意思了……
周瑞绕了一圈，看到尾部发动机还是老毛子的“AL－31”，微微有些遗憾，要是装两台“毕方”就好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哪怕毕方已经成熟，组织上也不至于一次全放出来，这次光是“威龙”亮相，就已经足够震惊全球了。
牌，要一张一张的打。
完成了自己的玄学一敲，周瑞也就不再逗留，从侧面出了机库，剩下的工作就交给王德他们了。
他得回到观众席上，以观众的视角参与这次“首秀”。
这次仪式，将采用拍摄＋直播的方式，彻底打消一切质疑的可能。
地点就在919厂自己的机场，而观众席则在几里外的塔台下方，那里有类似体育场一样的阶梯式座位，所有受邀人士都在那里。
有一些简单的装饰，但也透露着军旅的质朴气息。
周瑞抵达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粗略一看，得有两百来号。
心道一个好家伙，真是大阵仗。
周瑞眺望了一下，试图寻找俞树他们的身影。
俞树他们没找到，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一个有须无发，胡子如雪花般纯白，干瘦却站的笔直的老人。
老人穿着笔挺的老式军装，坐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就像一颗枯萎但依旧巍峨的老松。
周瑞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远远的挥着手，喊了一嗓子。
“米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