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大，化学实验楼。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九点，楼中除了等结果的苦逼科研狗，已经没剩几个人，走廊的灯都关了大半。
一间实验室中，周瑞正在操作一台气相沉积仪器，将里面的初始化合物进行气化。
这间实验室，是他专门问学校借的，点明是为了毕业论文。
化学类论文离不开实验，水平再高，空口白牙编论文也是不可取的，太多的内容需要实验数据来填充。
他又没心情买一大堆专用仪器，就借了学校的实验室。
不过只在晚上来，人少事也少，可以安安静静的搞。
“关于钙钛矿晶体气相沉积方法与大规模工程制备方法的研究”
这个，是他定下的选题，也是他认为比较适合自己的。
一者横跨化学、材料、工程三个领域，最主要是能贴着他的最强学科“工程”的边，比较容易出成果。
二者是钙钛矿太阳能是比较热门的领域，且有前世的一些只言片语可以借鉴。
三者最有意思，和最早的金属磁控溅射镀膜，有很多交叉领域。
不过他不准备花费太长时间，准备在一周内搞定，对于毕业论文来说已经很快了。
之后格式什么……交给吴华民改吧……
对了，这次他毕业论文名义上的指导老师，也是吴华民。
属于自产自销了。
“周瑞，材料用光了，要不先结束吧？今天有灯光秀”
韩子茵一袭白大褂，俏生生的站在身侧。
科研小助手再次回归，两人像是回到了最早的“金属溅射实验室”一样，互相配合，默契十足。
只是关系早已经不同。
周瑞闻言伸了个懒腰，说道：“那收拾收拾走吧，今晚你回哪边？”
韩子茵手上一顿：“我回……宿舍吧……”
怎么感觉底气不足了呢姑娘？
周瑞揽住韩子茵的腰肢，笑道：“和我回去吧，我家的猫会表演后空翻……”
韩子茵：“你没有猫……”
“喵喵……”
正要和韩子茵在实验室温存一阵，周瑞手机轻震，掏出来一开，联系人有储存，但名字却很陌生……
“张城”……
这谁啊……
周瑞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获得了【口技】之后，他对声音和声线特别敏感，终于回忆起来了来电者是谁。
张鑫的爸爸……
大概半小时后，周瑞在复大校门口的肯德基，见到了这位许久没见过的男人。
上次见面，已经是高中刚毕业的时候了，那时张城作为家长，带着张鑫他们来沪上上学。
作为一名干了半辈子，还是基层的公务员，张城身上一直有一种谨小慎微的气场，但这次见面，周瑞感觉这个男人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和担惊受怕。
见到周瑞，张城努力堆出一张笑脸。
“小……周总，给您添麻烦了……”
周瑞赶紧握了握手：“张叔叔别这样说，您是长辈，叫我小周就好了。”
如果说周瑞的知名程度哪里最高，复大都只能排第二，清河县才是第一。
任何与周瑞相关的消息，新闻，都会被迅速在县城里传播，哪怕周瑞一家已经不住那里了。
张城这两年来，远远关注着周瑞一飞冲天的，现在周瑞在他眼里绝对是大老板，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
周瑞坐下后，沉声道：“张叔叔，你说张鑫失踪了？”
张城手上捏着一杯肯德基的咖啡，不住的揉搓，似乎想要获得一点热量。
半晌后才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失踪……警察说已经是成年人了，不算……”
周瑞微微皱眉：“您给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张城沉默半晌，娓娓道来。
张城是个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人，将张鑫送去沪上读大学后，心里也算一块石头落地。
他一直以为儿子在沪上老老实实上学，未来找一个能好工作是他最大的愿望了，至于能不能留下在沪上，都没敢多想。
平日里也经常和儿子打电话，嘘寒问暖一番，问问张鑫生活费够不够，学习怎么样。
但大概三天前，张鑫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要么是无人接听，偶尔还会被压断。
张城突然就和张鑫彻底断了联系。
张城有些担忧，就联系了学校，询问张鑫的情况。
结果学校告诉他，说张鑫已经休学几个月了。
而且好像伪造了休学申请的家长签字……
这与张城平日里得到的讯息完全不同，前两天张鑫还说在学校准备期末考试呢！
左想右想，觉得事情严重了，于是请了假来到了沪上。
他坐了一晚上硬座火车，早上刚刚到了沪上，立马去了张鑫的大学，校园里东奔西跑了一整天却收获无几，同学都说很久没见张鑫了。
甚至对于张哥的爸爸居然这么穷酸，表示很惊讶。
张城了解到了一些云里雾里的情况，比如张鑫很有钱，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风光的很，传言还认识些道上的人。
这些事拼凑在一起，张城推断张鑫应该是“学坏”了。
只是现在学没学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去哪了？
他要揍一顿，拽着回去复学，也得先找到人啊！
他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下意识去了学校周围的派出所想寻求帮助。
但张鑫是成年人，不是儿童，仅仅三天没联系上，并不会引起警察的重视，除非张城能证明张鑫受到了人身安全威胁。
用警察的话说，张城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每年他们都能接到大量类似情况，网吧包宿都能一周联系不上，和男朋友出去玩也可能几天不联系家长。
立案侦查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帮他留意一下，让民警平时巡逻的时候多看看网吧留宿的青年，然后就让张城回去等消息。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如果每一个找不到孩子（成年人）的家长，都要立案侦查，得需要多少警力？
不接父母电话，或者学坏了、休学，都不是警察需要介入的情况。
张城在沪上人生地不熟，来了一趟总想有个结果，至少要确认张鑫人是安全的。
坐立难安一直到晚上，最终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忐忑的联系了周瑞。
心想周瑞毕竟也在沪上，是张鑫的朋友，也许知道什么……
周瑞听完张城的说法，微微皱眉……
他之前猜想过，张鑫那种特殊的状态，和家里是怎么交代的。
甚至觉得张鑫虽然涉及灰色，但如此高的收入，也许家里是默许的这种状态。
但没想到张城竟然全然不知？
他倒也没觉得张鑫会有什么人身安全问题，也许是心野了？也许是手机丢了？
甚至……这小子虎了吧唧的，酒驾被抓了？
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上次这小子就不听劝，自己还捏爆了他的车钥匙。
周瑞斟酌了片刻，正要开口劝一下。
张城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这几天手机不离手，还买了充电宝，生怕错过张鑫的消息，立马看了过去。
却发现是一条汇款短信。
汇款人是陌生人，备注里写着：“爸，这钱你收好。”
金额是50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