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调研组，只在沪上呆了一天，就走了。
甚至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让甘媛安排的接待，扑了一个空。
不过这一天，是从白天呆到了黑天。
双方进行了长达10个小时的拉锯战，对十多个大项，数十个小项，进行了磋商。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周瑞喝了不知道十几杯茶，愣是没上过几次厕所。
全变成唾液输出出去了。
调研组是真的细……
在监管层面，在技术层面，业务层面，数据层面，行政层面……
光资料就几十斤不止，还要求开明智能提供了不少技术细节。
以至于王涛这样不善于开长会，不善于谈判的，到后半程都已经懵逼了。
有一种“身在会中不知会”的迷茫感。
你们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终于，晚上7点多，两方人马在智能大厦楼下道别。
于洋握着周瑞的手，脸上终于多了点笑意：“周总，感谢您的配合和理解。”
离开了压抑的会议室，这位国字脸的男人，还是挺有亲和力的。
之前周瑞还以为，他只会职业假笑和扑克脸呢。
“于组长真的不留下来吃个饭么？那边都准备好了。”
“不了，我们还要赶航班，明天还要回部里汇报呢。”
说着，于洋的视线越过周瑞，看到了大厦外环绕着的“智能夜景”，那灵蛇一般游动的无人机，让他心里不由感叹一声。
厉害！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带着“促成”的意愿来的。
毕竟调研的时候，调研组已经看到了足够多的震撼了。
只是顾及到规则问题，不得不在某些时候针锋相对，甚至锱铢必较。
他犹自记得，冀省某个面相五十多岁，实际可能只有四十多岁的农户，蹲在路边和他说的话。
“我都种了一辈子地了，可算是用上高科技了！以前老看新闻说外面发展多厉害，我地头呆了一辈子一点感觉没有！”
“前段时间几个大学生路过，蹲在我田旁边和看电影似的看那啥‘农神’，我这心里美的。”
“感觉我终于跟上时代了！”
他没有和周瑞说“回去后我会尽力促成此事”。
但其实心里面确实是这么想的。
此次面谈结束后，大概半个月左右，春耕刚刚结束的时候。
国家农业部就发布了《关于“标准化无人机”农机购置补贴及使用补贴管理办法》。
至此，在全国范围内，采购“农神”，设备直补每台20万，工作每亩2元。
是目前农机补贴额度之最。
单位、公司最高可补三台，个人一台，亩数补贴上不封顶。
并倡导地方农业部门，根据实际情况“追加补贴”，地方补贴与国补可以同时存在。
对已经采购了农神的企业、个人，不再补偿购置费，但对农神数据记录的工作亩数，可以追溯补发。
开明智能也第一时间发布消息，公布了这一喜讯，并高调宣称“标准化智能农业时代来临”。
引起一定争议的是，按照规定，补贴必须公示“适用目录”，而这份巨额补贴的名单上，只有可怜的一行。
叫“农神智能无人机标准化农业平台”。
一开始的时候，农业部是很担忧这种“单独补贴”，会引起社会的不满。
甚至准备了大量资料和稿件，以防需要开新闻会来对公众解释。
然而和他们想得有一些出入，大部分群众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就连一些平时怼天怼地的“恭豸”，也声音小了很多，只敢阴阳怪气的隐射一下。
还是那种不过度解读，都解读不明白的……
一方面，这是周瑞一直以来的“发声”、“宣教”工作取得的结果。
“农神之旅”，早就已经给所有人植入了好印象，甚至很多网友感觉国家反应慢了，应该当时周教主挑粪的时候，就强势介入。
还有人说这是彻底断了他们对周教主全G写着的梦……
另外一方面，恭豸声音很小，是因为周教主被骂了……是真的会告他们啊！
而且真有钱玩法律游戏。
上一轮“维思动力”跳出来的那批恭豸，至今都还官司缠身，并且国外都有收到传唤和起诉。
当初高高举起的板子，并没有落在空处，虽然司法进程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网上甚至都已经忘了这群人的问题。
但没有周瑞的授意，甘媛并没有停止安排各类法律反击。
新的一年春。
农神的大力普及，对社会带来的影响，比很多人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因为许多作物的生长周期也不过两三个月，两三个月之后，由农神播下的种子，就会开出新的芽，将变化越来越多的带去各行各业。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视角拉回当前。
送走了联合调研组，智能大厦楼下，周瑞吐出一口白气。
这沪上的天气，有些反寒，这两天又降温的厉害。
风一吹，脸都硬了。
甘媛裹了裹领子，依旧暖不起来，她今天为了风度，穿的是并不保暖的修身款，气场和身段是有了，但一出门冻的和小狗一样。
最后趁周瑞不注意，偷偷站到了老板背后贴着躲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离老板近了，居然感觉身体都开始发热了。
周瑞的视线追随着调研组的车辆离去，口中说道：“产线升级和数据中心都要尽快动起来，我感觉这次谈的很好。”
甘媛缩了缩脖子，说道：“您放心，数据中心的预付款已经付掉了，华唯很快就会来搭建，地点在九楼。”
“不过新产线那边有些情况，比亚蒂对您提供的‘一体化压铸’技术很感兴趣，王总想要找您细谈合作。”
周瑞无所谓道：“合不合作可以再说，动作别停下来，先把那边工厂的产能提起来。”
甘媛道：“我明天就开始安排，那今天的晚餐接待宴，只能取消了……”
周瑞：“取消干什么，楼上看看还有什么人，叫上一起去吃顿好的。”
甘媛笑了笑道：“老板，那可是私房菜，不比五星级酒店便宜，退了的话只需要付最低消的20％。”
周瑞哈哈一笑：“该省省，该花花。”
甘媛回去找人去了，而等待的功夫，周瑞拿出手机。
“周瑞（开明智能CEO）”
“已和农业部进行了初步洽谈，未来可能会对所有购置农神的企业和个人，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开明智能即将建立农业数据中心，为全国所有农神提供OTA升级……”
“最后：……”
＠关歌、＠开明智能。
可以想象，如果是上市公司，这一条消息估计股价就蹭蹭蹭往上涨，凭空多出十几亿身价和数万韭菜。
下面的评论也很快冒了出来，大多数都是空泛的支持、夸夸。
“周总牛逼！”
“看不懂，但顶一波！”
“农神的事告以段落了，周教主是不是该干点别的了？比如拍个写真？”
“台岛是中国的！”
“周教主洪福齐天，法力无边，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周瑞随便看了看，都是些乐子人，笑了笑不再关注。
毕竟“农业”离所有人都很近，但离大多数人又很远。
放下手机，周瑞心情愉悦，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
终于可以腾出精力，搞别的事情喽！
他手上的钥匙，可不止能开一把锁……
他要多试几个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