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危机不复存在,郑杰夫家族位高权重,刘骁勇是离休的上将,门生旧部遍天下,安太在政治上获得了巨大的资源,可以安心做事了,党爱国终于答应,为刘彦直定制一次穿越任务,将他的妻儿从一百多年前年接回来。
为了规避同一个时空下两个刘彦直的存在,时间锚点定在1901年,刘彦直只能远涉重洋去美国旧金山,辗转将林素带回中国,耗时长,难度大,未知因素太多,还有一种方案是去1899年的北京,将林小姐带走,但此时的林素并未和刘彦直相识,即使接来也失去了意义,所以刘彦直选择了第一方案。
在出发前,他特地回家一趟,神神秘秘扭扭捏捏告诉母亲,过几天会带女朋友回家。
“太好了,妈就盼着这一天了。”母亲无比开心,“多大岁数了,什么学历,在哪个单位上班?”
“二十岁吧,没上过大学,但是琴棋书画什么的都会,也没工作。”刘彦直有些汗颜,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女朋友来自清朝。
母亲笑呵呵道:“二十岁的小姑娘,比你可小不少啊,得疼人家哦,没上过大学也不碍事,没工作也不打紧,你喜欢就行,再说你的工资也够养活一家人的,这女孩子家里什么情况?”
“父亲以前是……相当于市长吧,已经去世了,母亲也早就不在了,就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刘彦直道。
“哦,高干子弟。”母亲想了想,忽然明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愿意嫁到咱家,是不是因为她爸爸腐败落马了?”
刘彦直感叹母亲的联想能力,又解释道:“两码事,对了,她……可能带个孩子过来。”
母亲竖起眉毛,表情大变。
“是我的。”刘彦直大喘气,紧跟了一句。
“你啊,也不早说。”母亲又气又喜,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接下来就该母亲忙乎了,准备崭新的被褥,生活用品,儿童床,儿童车,尿布奶瓶进口奶粉,刘彦直借口去外地接人,实际上去了翠微山穿越站,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
本来党爱国是建议多带几个人去的,但刘彦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家事,而且一个人能够处理,婉言谢拒了党教授的好意,独自进了穿越舱,摆在身旁的一堆行李,皮箱里包括给林素的礼物,婴儿的衣服,以及大量那个年代使用的货币。
……
1901年冬,翠微山顶,刘彦直掀开穿越舱的盖子,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不远处一间小木屋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那是上次穿越自己搭建的临时住所,这个时间锚点的前面一天,另一个刘彦直才刚刚离去。
走进熟悉的木屋,墙上依然挂着汉阳造步枪,灶台旁有柴火,缸里有米,梁上有腊肉,一切陈设如故,刘彦直摩挲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只停顿了一会儿就冒雪下山了,他只争朝夕,恨不得飞去美国。
半个时辰后,刘彦直出现在近江码头上,他一身假洋鬼子打扮,西装革履礼帽,脑后还拖着一条假辫子,手持文明棍在前面走着,两个苦力扛着皮箱在后面亦步亦趋,这位大人出手阔绰,打赏都用鹰洋,租船更是大手笔,根本不讲价。
刘彦直花了四百银洋的天价租了一条船直奔上海滩,去美国的邮轮并不是每天都有,早到一天,时间上就充裕一天,船家扬帆起航,载着唯一的客人顺流而下。
一路顺风顺水,三天就到了上海,刘彦直登上了十六铺码头,外滩景色依旧,沿着江岸一排三四层高的维多利亚式建筑,街头人力车来往穿梭,四轮马车上坐着的不是洋人就是四马路的风尘女子。
刘彦直找了一家轮船公司,张口就要买头等舱的船票,售票的中国籍雇员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远洋邮轮的头等舱非同一般,是最高等级的船舱,邮轮分五个等级的客舱,头等舱有观看海景的阳台,有独立浴室和卧室,还有宽敞的客厅,通常是王室成员、高级外交官或者巨富出行的首先,一般人没有这个财力住头等舱,更不会亲自来买票。
“先生,您是哪位大人府上的管家?”雇员问道。
“我给自己买票,不可以么?”刘彦直掏出一叠英镑丢过去,这些钞票都是复刻印刷的伪钞,用二十一世纪的印刷技术制造的钞票根本无法分辨真伪,雇员立刻满脸堆笑,迅速办票。
买好票之后,刘彦直找了家外国人开的旅馆住下,寻思着自己一个人坐头等舱未免太张扬,需得配备几个听差佣人才像话,于是又去南市老城厢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和一个五六岁的男仆,给他俩预备了全套行头,届时一起乘船,到了美国也能给林素差遣使唤。
等了几日,开船的日子到了,一艘英国邮轮停泊在十六铺码头,刘彦直穿着在犹太人裁缝铺里做的新西装,带着两名佣人上了船,后面三名水手帮他提行李,这都是他在上海商店里为林素母子购买的各种礼物,等到了旧金山,一下船就直奔彦直洗衣店,给娘俩一个惊喜。
漫长的旅程开始了,这艘邮轮远不如十年后的泰坦尼克号那样豪华,头等舱也不过是一个大套间而已,刘彦直睡卧室,两个佣人睡外面,他每天也不参加船上的社交活动,只是让侍者将饭菜送到客舱来吃,慢慢的其他客人之间有了传言,说这位神秘客人是大清朝的皇室成员,是一位尊贵的贝勒。
刘彦直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他一颗心都飞到了大洋彼岸,等船靠岸横滨的时候,又下船买了一大堆礼物,日本造的玩偶、漆器、扇子等。
邮轮离开日本,下一站檀香山,太平洋上的旅程枯燥无比,全赖社交解闷,刘彦直虽然能说英语,但不喜与这个年代趾高气扬的西方人打交道,他宁愿和住在四等舱、五等舱的华人聊天。
一个有阳光的上午,刘彦直在甲板上遇到了几个华人青年,他们都留着长发,一看便知是刚剪了辫子,前额还秃着,身上也是中国人的打扮,脚下却是不伦不类的皮鞋。
那几个青年看到了刘彦直,却并不上前搭话,远远站着窃窃私语,海风将他们的对话带进刘彦直的耳朵,原来这几个人误认为他是清朝宗室,所以心生隔阂,不愿搭理。
“诸位可好?”刘彦直就佩服这种不爱结交权贵的年轻人,主动上前攀谈,那几个人倒也不卑不亢,一番交谈下来,误会解除,刘彦直给自己的定位是南洋富商,靠甘蔗园起家的富一代,青年们对这样的富豪还是蛮敬佩的,大家相谈甚欢,他们几个都是去檀香山的淘金客。
“檀香山遍地都是黄金。”一个叫陈永仁的小伙子满眼都是憧憬地说道,“我们只要勤奋,就一定能发家致富。”
“我与诸君投缘,这点盘缠是我的小小心意,万望笑纳,切莫推辞。”刘彦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叠美元来,陈永仁等人立刻面红耳赤:“不不不,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
刘彦直正色道:“你们敢于出来闯世界,对于国家民族已经是有功之臣了,大清时日不多了,改朝换代就在十年之间,一个崭新的共和国会建立起来,届时会需要大量见多识广,眼界开阔的年轻人来建设这个国家,建工厂,修铁路,通电报,兴办洋务,必须依靠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此言一出,陈永仁等人便坦然受之。
隔了一日,刘彦直正在舱里用餐,忽然男仆拿着名帖来禀告:“老爷,有客人来访。”
刘彦直接了名帖一看,上面印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孙逸仙。
“有请!”刘彦直道。
一位风度翩翩的客人走了进来,三十多岁年纪,三件套西装,白金表链挂在外面,头发锃亮,小胡子一丝不苟。
“中山先生,久仰。”刘彦直起身迎接,和孙逸仙握手,招呼客人落座,让小丫鬟煮咖啡。
孙中山先生也是去檀香山的,他听陈永仁等人提到了头等舱神秘客人的一番见解,不由得心生仰慕之情,特地前来拜访。
“兄弟才疏学浅,让中山先生见笑了。”刘彦直谦虚道。
“刘先生过谦了,您对时局的把握非常之精准,孙文佩服不已。”孙中山非常恳切,一口广东官话让刘彦直听起来有些吃力。
一番高谈阔论后,刘彦直作出决定,赞助孙中山一万美元,他随身带着旅行支票的,当即就拿出来递过去。
孙中山激动起来,“驱逐鞑虏,您居功至伟!”说着,他从随身包里取出收据,开了一张收条给刘彦直。
小丫鬟端着咖啡过来了,十三四岁的萝莉长得清纯俊秀,孙先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以后有需要小弟的时候,尽管开口。”刘彦直道。
孙先生严肃的点点头:“彦直兄一腔报国之志,孙文实在敬仰,有个不情之请,有心与您义结金兰,不知道……”
刘彦直哈哈大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