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罗莎被借调到了古南日报快两年了,但是苏保林对于局里这位同志,还是有印象的。本身很有才,但是说话不注意场合,经常挤兑得别人下不来台,在单位的人缘较差。特别是跟领导的关系,让她现在几次申请调到古南日报都没成功。
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局里的罗莎就是朱代东的同学,但恐怕这个答案,也会很快得到确认。
“代东处长,你的这位同学到底是哪个单位的?”冯州龙笑着问。
“这就是我请大家来的原因,她现在编制在苏局长的文化局里,可实际上却在简处长的手下。她是古南日报未在编的记者,也许这段时间她给各位领导增添了不少麻烦,我代表她向各位陪不是,特别是苏局长,我得好好跟你喝一杯。”朱代东见自己的解释有些绕,最后用一句话做了概括。
“代东处长,你太客气了。”苏保林连忙说道。
“苏局,你年纪比我大,资格比我老,直接叫我代东就可以了。”朱代东给苏保林倒满了杯酒,两人举杯后,他把酒杯放低,碰了碰之后说道。
“那好,代东,罗莎在文化局的表现也很好,工作能力很强,我们文化局水太浅,容不下她啊。”苏保林叹道。
“苏局太客气了,我先干为敬。”朱代东说完一口就把杯中的酒喝干,客气的说。
“代东,你还别说,罗莎这位同志,工作能力确实很强,但是最喜欢做得理不饶人的事,让人又爱又恨。”简邦余也笑着说,罗莎的工作能力不容置疑,写的文章那也是入木三分,特别是对社会现实类新闻,更是情有独钟。
但罗莎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太过坚持自己的个人原则,不喜欢听领导的招呼,如果仅仅是让她当记者,那是很合适的。但以后如果要当领导的话,她这样的性格,就算是在纪委,都很难适应。
“简处长,罗莎在日报工作的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过错,还要请你和相关领导多多原则,请你向他们转达我的歉意。”朱代东诚恳的说,虽然他跟罗莎整整八年没有见面了,对于罗莎在机关里的表现,他也很理解,愤世嫉俗,也许说的就是像她这样的人。
对于自己在每个单位的处境,其实罗莎何尝不知道?以她教导朱代东的口吻,如果要摆脱目前的处境,何其容易也。之所以不愿意改,只是不想罢了。
“我相信他们都是能够理解的,何况罗莎真要是调到报社来了,兴许就不一样了。”简邦余笑着说,今天朱代东郑重其事的为罗莎道歉,意思不言而喻,罗莎已经几次申请要调到报社,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成行。但是这顿饭之后,罗莎恐怕就能正式调到报社里了。
“希望如此吧。”朱代东叹了口气,说。
“代东,你跟这位罗莎的关系好像很好,你们是大学同学,不会当初是恋人吧?”冯州龙笑着问。
“我看也像。”简邦余与苏保林也一起嘿嘿笑道。
“我跟莎姐的关系确实很好,但不是恋人,而且姐弟。她跟我关系,就像是亲姐弟一样。”朱代东正色的说,这个问题必须要解释清楚,要不然以后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自己倒没什么,如果给罗莎带来什么影响,就不好了。
“我相信代东说的,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太专一了。”韦鲁郎肯定的说。
韦鲁郎级别最高,说出来的话也最有权威,他既然说朱代东跟罗莎没有特别的关系,当然也就成了组织结论。朱代东看到他们几个眼中不再有那种异样的目光,向韦鲁郎投去感激的一瞥。
星期一早上,罗莎刚刚到报社上班,就接到了文化局人事科打给她的传呼,通知她回去办手续,文化局愿意放人了。而她在报社也接到了人事处的通知,经研究,古南日报同意接受罗莎,只要文化局那边放人,她马上就能成为报社的正式工人。
罗莎虽然知道朱代东身为省委组织部的处长,能量肯定不一般,可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来得这么快。自己的工作调动,虽然在日报这边没有什么阻力,可是文化局那边,并不是想走就能走得成的。何况就算日报这边同意接收,也不是说马上就能进的,要等时机。
自己借调到日报来工作快两年了,梦寐以求的就是调到报社来,当一名货真价实的记者。这个愿望,如果在没有遇到朱代东之前,一直遥遥无期,但是现在,一个上午就实现了。看到人事处接过自己的档案,并且在上面盖上报社的公章,她才最终确信,这件事已经完成了。
虽然在朱代东面前,罗莎对于自己能否调到报社并不看重,那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好的。哪里又会想到,这个周末一过,自己的事就办好了。也不知道朱代东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他来省城其实也不过二三个月的时间。
“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罗莎给朱代东打了个电话,说。
“只是小事而已,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朱代东说,晚上他又约了韦鲁郎吃饭,今天上午许立峰就回来了,前天他在北京,今天算是给他接风,顺便再聚聚。
“你晚上有事?”罗莎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她在朱代东面前一般很少被拒绝,竟然朱代东这次拒绝,肯定是有什么事。
“已经跟人约好一起吃饭,要不你也一起来吧?”朱代东邀请道。
“算了,你的朋友,未必就能当我的朋友,要是我去反而把他们给得罪,就不好了。”罗莎说,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习惯成自然,就算想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上次听朱代东说他自己的工作经历,听完之后罗莎很有感触。如果从大学刚毕业时算起,自己比朱代东在各方面都有很大的优势,当时罗莎分配在省城的中学教书,而朱代东被分到雨花县下面一个最偏远的乡镇。在学校的时候,自己非常活跃,是学生会的干部,善于交际,而朱代东呢,性格内向、不善于与人交流,甚至还很自卑。
可是现在,经过八年时间,自己还在为调到省报上班而耐烦,朱代东却已然是省委组织部的正职处长。自己在文化局浪费了三年多的时间,然而朱代东却没有一天在虚度光阴。罗莎其实以前也托过人帮她办调动工作的事,可是文化局这边的态度很坚决,甚至一度还要求罗莎回去工作,反过来威胁她。
然而现在,只不过是跟朱代东随口说了一句,甚至朱代东请她过去跟相关领导吃饭的时候,都被她拒绝了。结果却跟自己以往截然不同,今天自己一上班,两方的人事部门都在催促着自己去办手续。文化局那边甚至提前就把一部分手续办好,苏保林要去市里开会,特意先把该他签的字全部签好,要盖的章,都先提前盖好了。
至于罗莎前男友的父亲,苏保林亲自去做了他的思想工作,作为领导干部,如果连这点肚量都没有的话,这个领导干部也必须当不长。
“莎姐,以后在机关里工作,你的脾气可得改改,不说忍气吞声,至少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朱代东诚挚的说,以罗莎的才能,如果能主动去适应机关里的规则,她未必就会比自己差多少。
当然,作为女人,在官场之中有天然的劣势,哪怕就是仕途平坦,一路青云直上,也会莫名其妙的被拉到一些无关的漩涡中去。比如说:要起进步快,就得松裤带之类的话。
“如果以后我不当记者了,也许会改吧。”罗莎自嘲的说道,她的言辞犀利,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自保。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单位上班,总是容易受到一些人的排挤和骚扰,如果她不能自保,很容易堕落。
“你就算继续当记者,也要改。算了,在电话里也没法跟你多说,过几天我有时间再找你好好聊聊。”朱代东笑着说。
“那我等着你,告诉你一件事,那部小说我已经开始动笔,等前面的内容出来,我就送到文艺部去,先在我们的报纸上发表。”罗莎说,如果朱代东现在还在雨花县上班,她本准备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可是现在只能进行小说创作,在基本保持主要情节不变的情况下,对朱代东进行艺术加工。
“莎姐,你最好进行深层次的加工,除了情节之外,什么都不要引用就最好。”朱代东说,他不想让罗莎在小说里夸赞自己,如果他现在还在基层干部,也许很需要这样的形式,可是现在,总是出现在报端,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你就控制不了了,对于如何创造,我心里有数,总之不会辜负你辛苦向我述说就是。”罗莎并没有透露会如何去创作,但她现在很有激情,只要在家里的时候,就会不这的写,而且速度非常快,质量也很高,她相信,恐怕只要再过一个星期,第一部分就能开始在报纸上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