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玉锟看来,如果马志旺能完全掌握公安局,至少纪委要对他调查,就没有那么容易。全省被双规的政法委书记不多,市政法委书记被双规调查,马志旺还是第一个。就算这次马志旺能平安无事,以后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在木川将威信扫地、名存实亡。
而且这次木川公安局来坛水办案,他也不算做得很过分,刚开始来抓朱逸群的时候,虽说坛水警方没有配合,可是至少没有刻意阻拦吧?否则以木川警方派来的那点人,不要说抓到朱逸群,连朱逸群的衣服都别想摸到。今天的事情也是如此,方镇华把人全部抓回派出所关押起来,后来在自己的指示之后,也马上放人了嘛。
可是现在赵金海的态度却很冷淡,自己已经在电话里道歉,可是对方却没有作出什么表示,就算木川现在是全省第二大工业城高,可是不要忘了,当年木川还是从坛水分出去的。自己这个公安局长的资历,也比赵金海要老,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已经放低了姿态,赵金海应该一笑而过才是。
“道歉就没必要了,人,我们肯定会抓到的。我只希望以后坛水的公安机关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赵金海叹了口气,说。左玉锟能这么快就来向他道歉,显然是因为朱代东“处理”的结果,这件事朱代东已经明确告诉自己,无需再插手,他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把相关人员全部抓起来。
“赵局长,听你的意思,还有人没有抓到?你们发个协查通报过来,我们坛水公安局一定会全力以赴,全力配合木川公安局的工作。”左玉锟诧异的说,木川公安局的人也太没用了吧,方镇华明明已经把人给了他们,可现在却被他们跑了,可是这事再怎么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啊。
“左局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赵金海愠怒道,如果不是坛水公安局的人故意把人放跑,木川公安局现在用得着四处张网以待吗?
“赵局长,我承认,我跟马志旺是同学,对他这次被双规确实有些同志,但是我从来没有指示过任何人阻挠木川公安局来坛水办案。上午的事,我也在第一时间指示,马上放人。刚才我还跟下面的派出所所长通了电话,他亲口向我承认,已经放了人。”左玉锟说道。
“你的那个派出所所长确实放了人,可却是私自放的,现在人已经跑了。可是我们有信心,哪怕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他们抓回来。左局长,对于马志旺这样的人,我觉得你现在完全没有再顾及同学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马志旺已经被双开,并且准备移交检察机关起诉。”赵金海说道,省委已经决定开除马志旺的党籍和公职,撤销他的党内力的一切职务,开除公职。也就是说,当这个决定下达之后,马志旺就像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样,过去的一切全部成了过眼云烟。
“什么?!!”左玉锟惊诧不已的说,这件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方镇华竟敢违抗命令私自放人,这已经足够让他吃惊的了。不管方镇华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高卫,自己现在的处境,正如高卫所说,已经非常危险。如果不是赵金海告诉他这件事,他还以为方镇华是按照自己的指示放人。
另外马志旺被双开的消息也震惊了他,怎么可能呢,在他的印象中,马志旺是一个党性原则非常强的人,而且身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前途似锦,怎么可能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呢?这里面是不是有政治原因?
“马志旺的财产,光是现金就超过了一千四百万,还有价值不菲的古董、名表、皮带、包、房产等,加起来至少在两千万以上。”赵金海淡淡的说道,马志旺被双开一点也不奇怪,移交检察机关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到时要重判,也并不出人意料。
“赵局长,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但请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左玉锟坚定的说,他挂了赵金海的电话,马上再次拨通了方镇华的电话:“方镇华,你是怎么搞的?你马上来我市局!”说完之后,也像高卫那样,啪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左玉锟跟市局纪委书记和政治部主任通了电话,向他们通报了方镇华的恶劣行为,左玉锟直接建议,方镇华同志已经不再适合担任派出所的领导工作,同时建议局里对他进行调查。对于左玉锟的雷霆之怒,市局纪委书记和政治部主任其实所知一二,他们只是轻叹,方镇华这次本来想拍马屁,结果却拍到了马蹄子上。
方镇华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但是他的消息非常灵通,左玉锟跟纪委书记和政治部主任通了电话之后不久,他就接到了电话。这让兴高采烈正准备来市局的方镇华,有如被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他的后背也随即冒出了一层汗珠。左玉锟这是要对自己下狠手啊,这年头,谁能经得起调查?特别是这种领导打了招呼的人,谁要是被调查,那基本上除了按照领导的指示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出路。
但此时方镇华已经进了市局的大门,此时就算他想回去,恐怕也不行了。事到如今,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应对左玉锟,他相信,只要自己认准一条,今天自己私自放人,就是为了给左玉锟出气,相信左玉锟应该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虽说他已经通知了市局纪委,也向政治部主任打了招呼,可这些事情都没有离开公安局的范围,到时只要左玉锟一句话,自己就能拨云见日。
忐忑不安的方镇华走进左玉锟的办公室后,看到左玉锟一脸铁青的坐在那里抽烟,看到自己进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不管多说什么,轻轻走到左玉锟身边,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