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吉亚有个黑帮很有名气,名叫铁锤,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苏联解体的时候,其骨干成员来自克格勃。九十年代克格勃一分为二的时候,特工的生存状态每况愈下,待遇福利和前苏联时期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而铁锤的骨干成员,在八八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退路。
他们在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等小国很活跃,有点类似日本的早期山口组,对政治和经济颇多影响。
铁锤的标志就是苏共党旗的镰刀锤子拿掉了镰刀。
现在的首脑外号金锤子,真名谢尔盖耶夫,是个身材高大的斯拉夫人,不过他已经六十五岁,远没有年轻时候来的让人心惊胆颤。
不过现在他的威势也很重,至少意大利的那些杂碎,休想在他手上讨到一丝便宜,只是最近他的日子不好过。
因为格鲁吉亚和俄罗斯的冲突,使得格鲁吉亚当局有了借口来围剿他们,如今可以说他们的重要成员都被抓了起来,一些政治代言人也统统下台,谢尔盖耶夫焦头烂额,他需要一些钱来渡过难关。
只是现在银行怎么可能借钱给他们,银行自己都有些扛不住。
于是谢尔盖耶夫就找上了格鲁吉亚的一些巨头,有些识相的,自然是痛快地打发了一些钱,而一些性格强硬的,比如说类似基里连科·阿尔瓦耶夫这个死胖子,他怎么可能给一群黑社会钞票?除非他疯了。
于是谢尔盖耶夫决定给这个死胖子一点颜色看看,他知道基里连科的女儿在中国留学,同时也知道中国是个对暴力犯罪打击最严厉的国家,但是他不得不冒险,而且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在中海人人都觉得不可能发生重大案件的时候进行绑架,谁知道呢,反正是一个外国人。
只可惜……他的运气有些糟糕。
要知道,如果进行一项世界排名的话,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悍匪都没办法和中国的比,因为中国的悍匪都是最专业最犀利最有创造力的……
悲剧的地方就在此,如果那只该死的中指没有伸出来的话。
“我们的钱不多了,要保释的人太多,而且银行要收回我们一些物产,我们的麻烦有点大。”
谢尔盖耶夫正喝着伏特加,在壁炉前烤火,边上还有一些烤肠,他有些疲惫,大光头看上去很像赫鲁晓夫那个中国人民的“朋友”,嘴唇很厚,身上披着毛毯,叫上是一双皮靴。
“谢廖沙那里不是还有一千多万吗?”
谢尔盖耶夫问他的助手。
“他自杀了,他的孩子不知所踪。”
这一次,这个大光头黑帮老大,克格勃曾经的特工没有发火,将伏特加泼洒在壁炉的篝火中,轰的一声,火焰变得突然大了一些。
嘟囔了一声:“现在的伏特加都是中国生产的了。那里会不会连美金都在生产?该死的中国佬,他们坏了我的好事儿。”
咒骂了一声,他手中捏着拐杖,在书桌前坐下,边上的落地灯有人拉亮了,这个黑帮头子想了想:“基里连科那个死胖子有很多钱,几十亿美金,可惜我们拿不到,本来会成功的。”
“是我老了吗?”他自言自语。
“沙文是个很厉害的小伙子,没想到却死在了中国佬的手中。”
谢尔盖耶夫的得力助手之一,就是沙文,也就是那票绑匪的头目,最后被杨波一枪爆头的可怜虫,他可是在白俄罗斯受过特训的,很可惜,这个东欧小伙子死的地方实在是太糟糕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份都是伪造的,于是只能火花,将骨灰寄送到他们伪造身份的国家去。
很扯淡的事情。
“现在不少人都加强了警戒,经济不景气,很多商店都倒闭了,街上都是空荡荡的,除了那些中国佬还在卖东西,可是我们不可能去抢他们,显而易见,他们没有大钱。”
助手推了推眼镜,他是在俄罗斯读的经济管理学硕士,这些年一直在为铁锤打理账务,以前铁锤非常的风光,钱很多。
可是随着经济危机的到来,以及美国佬的大肆劫掠,他们国内的生产成本又太高,很多人都在买廉价的中国货,就算质量差了点,至少,它们都好使,不是吗?
所以,很多时候,小国家在大国的一点点小动作中,都会感觉到战栗。
美国佬唱的是白脸,因为他们抗着航空母舰和你谈判。
中国佬唱的是红脸,他们挥舞着红彤彤的票子,然后笑眯眯地和你说:来自由贸易吧,我们的商品很廉价……
就是这样。
黑社会……它也得遵循市场经济。
“召开会议,我想我们得让人知道,我们铁锤可不是好惹的。继续让人去中国,我决定了,一定要让基里连科·阿尔瓦耶夫那个混蛋知道,在格鲁吉亚,他还不是什么上帝!”
谢尔盖耶夫这一瞬间立刻宛如墨索里尼附体,挥舞着拐杖,张牙舞爪。
中海,医院。
保镖们看到了张贲,都是警惕地看着,张贲用俄语说道:“我们是来看望梅尔波娃·阿尔瓦耶夫的父亲的。我们是她的同学、朋友。”
保镖们问道:“你叫什么?”
“张贲。”
“稍等一下。”
进去一个保镖,病房很宽敞,特等病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这里很清静就是了,而且布置的很别致,对病人来说,这种感觉尤为重要。
基里连科·阿尔瓦耶夫这个死胖子穿着病号服,身体依然虚弱,身上插着许多管子,有营养液,下面还有导尿管。
他还不是很能说话。
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有点像沙漠蜥蜴的那种嘶吼声,很难听。
“爸爸,你好点儿了吗?”
梅尔波娃双眼通红地看着这个肥胖的老男人,“是我的错,我很对不起……”
她慢慢地说着,有些哽咽。
基里连科似乎也有些激动,他想笑,不过肌肉明显变得很畸形,只能用力地眨着眼睛,然后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不过看他的眼神,梅尔波娃才相信,父亲是这样深深地爱着自己,哪怕他是那样的不善于表达。
当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绑架的时候,基里连科觉得世界都要塌了,一切都粉碎的干干净净,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没有了,除了女儿,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是现在,女儿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真的是太高兴了,他很想对梅尔波娃说:没事儿,可爱的姑娘,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小姐,门外有几个人说是你的同学和朋友。”保镖进来小声地说道。
边上那个乌干达的黑哥一声不响地傻站着,他不太会说话,只是傻站着,不过他觉得今天的梅尔波娃可真让人意外,原来她也会这般的忧伤。
“他说他叫张贲。”
虽然保镖的发音不是很正确,但是梅尔波娃还是知道谁来了,然后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保镖点头出去,对张贲他们说道:“进去吧。”
其实周围还有一些便衣警察,不过出于对国际友人的尊重,还是让这些保镖守着吧,他们这样,反倒是轻松些。
海伦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些保镖,心道:没想到那个梅尔波娃家里还有保镖。
张贲和夏真海伦进去之后,梅尔波娃起身过来对张贲说道:“真是非常非常的感谢您,真的,非常感谢您!”
“没事儿。小事一桩。”张贲轻松地说道。
梅尔波娃突然抱住了张贲,头埋在张贲身前,哭泣了一会儿,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加不知道爸爸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张贲被惊了一下,边上夏真和海伦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一切,夏真小声地嘀咕道:“这叫没一腿?骗谁呢!哼!”
“少说话你会死啊。”张贲扭头看着她。
夏真翘着嘴,真的很想一口咬死这个闷骚男。
海伦更是不可置信,在心中惊呼:这个格鲁吉亚人可真奔放。
张贲和梅尔波娃稍稍地分开,他将水果篮子提了提,然后隔在两人中间,轻声道:“这是一些水果。”
然后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然后张贲过去,看着病床上的死胖子,正要问候一下的时候,两人一见,都是惊在那里。
“是你?!”
张贲惊呼一声。
而基里连科·阿尔瓦耶夫更是瞪大了眼珠子,张贲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印象深刻的不能再深刻的脸,简直让他心脏差点再度停止跳动。
中国虎!
这个词儿瞬间就蹦跶在了脑海中,他情绪有点小激动,这头怪兽竟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来害自己的吗?难道他是来绑架女儿的吗?
梅尔波娃小声地对基里连科说道:“爸爸,你认识他?就是他救了我。”
基里连科的眼珠子差点要蹦出来,这个死胖子简直不可置信,在他看来和杀人魔头没有任何区别的中国虎,竟然会救了自己的女儿,而且看上去这并非是说笑,而是真的。天……撒旦也会变成天使。魔鬼也会歌唱圣歌吗?
“真是没想到,您居然是梅尔波娃的父亲,虽然你们的都姓阿尔瓦耶夫,不过并没有去联想,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世界真小。”
张贲无奈地说道。
海伦在旁边,也是认了出来,惊讶道:“是那个格鲁吉亚的胖子。”
基里连科又看到了那个达芙妮号上最美丽的姑娘,海伦。他顿时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很显然,中国虎和海伦这种搭配,全世界仅此一家。
太显眼了。
基里连科真的是太激动了,不过他很高兴,至少这头中国虎是善意的,而不是抱着邪恶的念头……等等,同学?!
这头中国虎还是个学生?!上帝啊,这不是在做梦吧!
基里连科·阿尔瓦耶夫这个格鲁吉亚的钢铁大王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但是毫无疑问,这种事情落在谁眼里,都会觉得崩溃。
一个中国学生其实是达芙妮号上的杀人大魔王?徒手赛的最强者,兵刃战上也是打谁谁死的那种!
中国学生真可怕……
当然基里连科不会傻逼地认为中国学生都是这个样子,如果都是这个样子,中国人已经征服太阳了。
他颤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呜呜声。
“爸爸,您要干什么?”
梅尔波娃小声地问道。
基里连科抖动了一下身躯,却是说不出话来。
张贲道:“他要喝水。”
基里连科头点了点,显然,张贲说对了。
张贲从手提包中拿出一瓶水,然后道:“信得过我的话,就拿我这瓶水喝吧,对身体有好处。”
张贲看着基里连科这个死胖子说道。
梅尔波娃很犹豫,但是死胖子却是点点头。
梅尔波娃将床摇了摇,扶着基里连科,将水喂给了他喝。
夏真奇怪道:“又是那个什么什么奇怪的水吧。你哪儿那么多啊。”
“关你屁事。”张贲瞥了她一眼,鄙夷地说道。
“哼!赶明儿给我一瓶,喝的对皮肤多好啊。”
说着,她双手托着下巴,作可爱娇羞状。
“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害臊吗,小姐?”张贲更鄙夷地看着她说。
夏真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咱天生丽质美的冒泡,你管得着吗?”
“你好歹也看一眼旁边这个摩纳哥美女好不好,看了之后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吗?真是厚颜无耻。”
摇了摇头,夏真突然扭头看着海伦,正色问道:“你说,你我美还是你美?”
“是你。”海伦飞快地回答道。
夏真又看着张贲:“你看,连人家自己都承认是我美了,你管得着吗你!”
厚颜无耻夏真真。
一瓶水一会儿就喝完了。
梅尔波娃很是惊诧,这里面至少有八百毫升,可怕……
“还有吗?”
喝完之后,歇了一会儿的基里连科·阿尔瓦耶夫突然蹦跶出来这么一句。
房间内的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张贲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死胖子还真是不见外。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