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萨尔温江特区南部地区逛荡了一圈,石觉星带着一票缅甸收养的徒子徒孙,倒是小日子过的不错,接了个电话,听闻武当山的七剑字号,其中的天璇星周万颂来了缅甸,老道士眉头一皱胡子一吹,惊呼了一声:“啊吔!难不成老道我的祸事曝露了?”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当不得别人去说,也是眼神踟蹰,滴溜溜地转,张贲前头打了胜仗,后面席丹瑞两万大军耀武扬威,恰似要决一死战,只可惜沿途过去地堡暗堡无算,席丹瑞的两个团被挫伤几次,这两万大军仿佛是惊弓之鸟,生怕自己真的就和那混编旅一样,五千人马在营地里就被一锅端……
多管火箭炮洗地……还真是想得出来的。
又因为博尼斯这头美洲虎的缘故,在芒市交接之后,王英明向张贲承诺,这一次,将会有一批物美价廉质优的好货色送来试用,一句话,不要钱。
六套卫士1制导火箭弹系统……一百六十公里指哪儿打哪儿。
比起美国人惜身爱命的做派,萨尔温江特区这边,倒是穷横多的是,头前的一哨人马在泰缅边境试了坏,蒙泰军的部队被截了后路,仓皇向西逃窜,又因为被打残,反倒是被缅甸政府军当做萨尔温江那边的南定军。
却不知道,这边早就改称缅甸萨尔温江特区同盟军,私底下,却又是叫做萨尔温江特区解放军……名字听着就特别的渗人。
席丹瑞在内比都下达了死命令,不打过去,但也得防着别人过来偷鸡摸狗……那虎贲节堂的杂碎们,心黑着呢,吃相难看的张贲在中缅二号公路直接弄了收费站,谁还嫌钱咬手不成?
本身缅甸政府军和佤邦的鲍有祥,和云南省的贸易也不曾停止过,中缅二号公路通车,他们也能赚钱,一年一个亿不算多也不算少,于他们头头而言,赚多少都是净的,只是有些憋屈,命脉拿捏在了张贲的手中,确实非常的痛苦。
而中缅二号公路,和成昆公路链接,也就是说,起点在昆明,却可以当做贸易中转,昆明发车去芒市,也就是三个半小时的理论车程,当然那是扯淡,一般来说昆明到芒市要四个半小时,过后的一百多公里公路,双向四车道,总投资其实只有六点八亿,但是为什么会号称百亿投资呢?
那是因为当时张贲树招兵旗的时候,尚和心就有提点,再加上黄四郎有意分流矛盾,对外输出资本,这里的资源确实值得一搏,再加上珠宝公司和澳门赌场的风险转移,配套的基础设施,其实底线是在三十五亿,随后将各大公司企业还有政府行政部门的投入算进去,跑算的话,也在七十个亿朝上。
这种算法本来就是放屁,而且离百亿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喊出百亿投资,当时把鲍有祥吓的根本就不敢出包德温矿区,腊戌城下取了克伦民主军的狗命,鲍有祥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却始终没有出手。
想当初,整个缅甸,能够发动一万人战役的军事组织,可是他堂堂佤邦鲍总啊。时至今日,这位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悬赏五百万的军阀,竟然也是缩了。
当然他还没有和张齐福那样缩的厉害,林飞虎跑路南下,老家被抄,跑去河西投靠,猜曼拉拢席丹瑞发飙,各种原因,还不是当初的一条公路一票人马打出了的声势。
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让人完全看不透看不穿,但是值得佩服的是,张贲这样简单直接的脑袋,却凭借直来直去的法子,稳定了手中的力量,集中了优势的力量,平定地盘上的各种反抗势力。说是快刀斩乱麻也不为过,也怪不得随着他的实力膨胀,尚和心越发地扶持,之后液空厂大战,京城太原两地大闹一场,鸡飞狗跳,可谓是共和国六十年来最彪悍的亡命之徒。
若不是其身份和手中利益特殊,恐怕枪毙一百次都不为过。
一件件算起来,一条中缅二号公路,立下的功劳,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腾飞暴富。
芒市西进入佤邦到包德温矿区北三十公里,这条百公里的公路,按照黄四郎的预计,还有王宏图的操作,年收益少说也是三个亿,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赌石的行家里手,以前运输毛料或许还有些战战兢兢,但是现在,正大光明的很,出关即可,十车八车地往外拉,一车十几二十吨,一次几百上千,现钞票绝对好使。
而中央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还有另外一层考量,那就是让人民币在这片地区要形成一种硬通货的趋势,简单地讲,就是类似世界货币一样,于整个地区的贸易活动息息相关。
这里面的水,就深的有些过头,还不是张贲这种档次的货色可以接触和理解的。
朝廷老谋深算之辈多不胜数,智囊团也是做出了一次次的评估和判断,张贲的变数,正是他们在东南亚战略部署的一个重要棋子,尽管这个棋子,完全没办法做到让他们满意和听话。
尚和心知晓张贲活捉了博尼斯,更是知道他将此獠送于仕广仁,三二三实验室来的一票疯狂科学家更是一人从博尼斯身上抽了一管血,人们常说落在这票人手里,不是被解剖就是被切片,看来,终究还是说有道理的。
三二三实验室主管逆向工程的杨教授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博尼斯押送国内,没进实验室,杨教授就有意将博尼斯的生殖系统切除泡福尔马林研究……
好在这事儿被总工拦了下来,否则确实让人哭笑不得。
萨尔温江特区和朝廷的贸易活动越发频繁,玉石毛料,金矿、铜矿、钨矿、煤矿、木材、石料,这些生意分包给了至少一百二十家企业,单单以石料为例,上好的石料,一辆东风重卡的毛利是一万人民币,这是二度转手后的销售额,临沧一个砂石厂中转站,本来是临时搭建的,鼎鑫建筑之前就是从这里开工,本来就是占地四十亩,但是不到六个月,就变成占地一百四十四亩……
利益的驱动,确实不可想象。
芒市的机场,修建实际只用了三个月,而且按照南航的意思,只要出得起钱,三个月十个这样的机场都能搞起来,让人叹为观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变化极大,甚至比起云南省的边境城市来说,萨尔温江特区的北部还要繁荣一些,芒市的赌场已经成了规模,前后一共有四家澳门赌场入主,澳洲那边的墨尔本赌场也派人过来观察,谈判之后,也入主一家规模中等的赌场,一时间,不夜城的繁华,也逐渐让人熟悉了起来。
随之增长的电力需求,让电能过剩的云南省数钱数到手抽筋。
双方皆大欢喜,但是尚和心在开会的时候,就深思过,恐怕张贲这厮,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现在尚且有数以亿计的利益纽带,三年五载之后,那么利益捆绑会是多大的规模?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想象。
香港的李超人都砸了六千万结个善缘,澳门赌场一代赌王何鸿燊更是亲自前往南定城,这其中就算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正所谓蝴蝶效应,或许小小的蝴蝶,就能卷起一场飓风。
再加上这个时代对于恣意张扬之辈本来就是深恶痛绝,而在缅甸这块混乱的土地上,却是大有可为,一夜富贵,或许凭借的就是一腔热血,拉起一票人马,谁能说不是张贲第二?
当然,有这个念头的人,都被虎贲节堂的杂碎们碾成了渣滓,死了个干净。
这萨尔温江以东数百万人,就不需要其他的人来唧唧歪歪。
文化、经济、军事,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为什么石觉星在此地扮和尚他就是大和尚,扮喇嘛他就是一个活佛……道理谁都知道,可也要见风使舵知道能屈能伸,在这头猛虎的手底下,玩什么风花雪月阴谋诡计,都是扯淡,能够隐藏一辈子算你本事,但要是落了一点下风,露了马脚,就只能拼死一搏。
但是搏胜的机会,却又无比渺茫。
博尼斯这头美洲虎以为自己进步就行了,却不知道,地球一直在转,世界一直在变,张贲何尝不是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将这头美洲虎扭断脖子?只是,有了更大的需求,或者说,观念在逐渐改变的时候,利益就变得重要起来。二十二岁执掌权柄,数一数历史上的人物,多也不多,少也不少。谁也不是十八岁北上杀胡的霍去病,但谁也不是见了刀子就缩卵的窝囊废。
求财的求财,求生的求生,这一条萨尔温江,你不管怎么说它山清水秀一派自然好风光,也不能抹去它这水里面染着的是血红血红的人血,喂饱那些鱼儿的,是一块块的血肉。
事物有美好的一面,必然也有阴暗的一面。
“这个博尼斯……大功劳啊。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样的人物,啧啧,你厉害。”
王英明喝着酒,手里捏着两截黑鸭子的鸭架子,香辣的味道,碗里面是佤族的土酒,边上站着两个倒酒的佤族少女,皮肤有些黑,不过看上去精神饱满,生活未必富足,但也称不上艰苦。
比起两年前,日子自然是好得多。宾馆里一个月也有一千二的工资,如果舍得一身脸皮,去乌衣巷挂牌出轨,有姿色才能的,赚个十万八万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真去做的人,又少了许多。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他被活捉,也不算意外。”
张贲平静说道。
王英明眯着眼睛,他身材矮胖敦实,肌肉扎实,却听出来张贲这是敷衍的话,猛虎架不住群狼?哼哼,这话也就是诓骗诓骗别人,落到他王英明这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也算知道张贲过往事迹的,MSS那边的资料虽然还不是顶级秘密档案,可也不见得谁都能看一眼。
王英明职责所在,自然有权查看,知道之后,更是对眼前这个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佩服起来,先头如果说王英明还多有小觑,现在则是将张贲当做一方大佬来认真对待。
也更加清楚,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加不是毛头小子没有脑子,蛮干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他不信,也不会认为萨尔温江现在的天会和以前一样。
他也不信如今的缅甸萨尔温江同盟军会和那些军阀的二杆子军队一样,各种不同,还有各种不同的精神面貌和脸谱,王英明能够感觉到这里的朝气,所以越发地担忧会不会形成尾大不掉的架势?
瞧着……有这个可能性。
“这是一份清单,你自己看看清楚。如果没问题,三天后可以交易。”
三天后,美国人的卫星将会通过这里,过后就是什么都扫不到了。
“嗯……没什么问题,量足就行。”
他点点头,王英明见状,又提醒他道:“前边卖泰国的货,你也做过了,知道怎么弄,这一回,同样有一批货要从你这里走,轻车熟路,你没问题吧?”
王英明盯着张贲,见他不动声色,周围几个警卫员都是互相不对付,瞪着眼睛,老牛鼻子一般地上脸。
金沙江枪王杨波,这样凶悍的人物竟然也在左右伺候着,这多少让人惊诧,巫行云和关山就更加不必多说,眉目之间更是颇为淡定,恍然不将人放在眼里。
王英明知道关山和巫行云,更是知道这两人确实有这样的本钱,只是错愕的是,这两人竟然肯给这头猛虎做事,多少有些想不通,这样的人物,若为朝廷效力,别的不说,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真是不会短缺的,这帮人,到底图个什么呢?
“好说,交给我吧。”
张贲将单子收好,淡然说道。
王英明点点头,又灌了一口烈酒,嘶哈了一声,眼睛一眯,也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一天,张贲返回南定城,石觉星接了他的电话,也回了南定城,乌衣巷的巷子口,偌大的牌坊挂着大红灯笼,左边写着灯红酒绿又一春,右边写着风花雪月不了情,横批:来了就别走。
又看到左边的神龛里摆着文财神管仲,右边是武财神赵公明。更有关二爷的神像摆正,关圣大帝的名头,左关平右周仓,立着九尺的赤兔马,栩栩如生,非常的生猛。
这巷子口的红灯笼牌坊下,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有人路过有人叫卖水果,也有人兜售着情趣用品,更是有卖化妆品的销售员在那里挂着耳麦大声地嚷嚷推销。
一尊石狮子的跟前,站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正是天璇星周万颂,这厮呆呆傻傻的模样让人觉得有趣,穿着更是朴素之极,手里朝着一只大卷饼,看着不远处的一排夜总会妓院,咂吧了一下嘴,兜儿就揣着二十八块钱,住宾馆的两百块钱,用的就剩这么些了。
“听说站着吹箫一次十块钱……”
他是这般嘟囔着,手里拿着传单,是这边新开的一家妓院,打折的买卖,来的姑娘不算新人,多有从东南亚那边过来捞金的。
正琢磨着是不是进去,又琢磨着这样是不是违反了三清观的戒律,再琢磨着,石师伯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怪罪自己的吧。
他却不知道,就在十几米开外,跟着他的小兵刘恒才,正嘟囔着嘴,很是不爽道:“这人怎么这样?要嫖不嫖,要进不进……”
周万颂呆呆傻傻,让马克也是记的很清楚,这事儿和张贲一说,张贲便是让石觉星赶紧回来认人,别老是躲躲闪闪,仿佛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那里冒酸。
老道士嘴歪到一边返回南定城,打路边就看到乌衣巷那里的汉子,不正是武当山那块儿的七剑之一么?想当初周万颂无明业火三千丈,杀了六个恶棍千里走单骑,没想到窝山里七八年,竟然也成了这副鸟样。
想来庄伯阳石觉星这种老东西老杂毛有着鸟样,便是也得了传承,否则,徒子徒孙,怎么也都是这个德行了?
“周万颂!你这是要去嫖娼吗?”
一声大喝,男人听了都觉得臊的慌,有几个正勾肩搭背进去的,听了这话,都是低调了起来,老老实实地挨着路边往里走。
周万颂脑袋一歪,转过去,看了一眼,眼睛一挑,道:“石师伯?听说这里站着吹箫十块钱……”
他抖了抖手里的宣传单,正要说话,老道士嘴角一抽,骂道:“不知道羞耻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滚哪儿去?”
“跟我走!”
周万颂这么一问,石觉星这么一答。
前后脚,让过来瞧见的张贲和马克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这道士的徒弟?怎么瞧着傻的厉害?”
马克咂吧着嘴,说道。
张贲笑道:“也是成名过的人物,自有一点性格。”
“说的也是。”
马克点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