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耿大爷认识齐磊开始，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欠着，以后再说”
这老头儿精着呢，小打小闹根本看不上。
结果……
结果憋出这么大一个来。
160亿！差点把老头送走。
按说，应该这么大个事儿，得和老伴儿说一声儿。
可是，耿大爷愣没敢，他怕老伴儿再吓出个好歹来。
算了，回国再慢慢解释吧！
至于齐磊那边，还真没太当回事儿。
包括这次是从三石持有的股份中转出4%，按理说，和吴宁、赵维，还有晓儿，都有关系，而他们也没有任何异议。
甚至，大伙儿还觉得给少了呢！
这些年，承蒙耿大爷一路扶着，感恩之心还是要有的。
第二天，耿大爷中午才来公司，一看就知道震动不小。
来了还埋怨齐磊，“你说你这不是害你大爷吗？闹的我一宿没睡觉，钱多了也是麻烦！”
齐磊呲牙一乐，“您要嫌弃钱多，就捐了！”
耿大爷一听，“算了，在我手里捂几天吧！”
一百多个亿，耿大爷也尝尝当顶级富豪是啥感觉。
“让我再缓缓吧。”裹上他那军大衣，说着话就要回他自己那屋儿。
好吧，有多少钱，也是那件军大衣。
可是走到一半儿，又折回来了。
“享受也享受完了，钱也分完了，该琢磨点正经的了吧？”
齐磊一摊手，“这不就是正经的吗？”
耿大爷，“你把民主党得罪死了，就一点也不担心？”
齐磊，“担心啊！”
耿大爷，“那怎么办？”
齐磊想了想，“第一步是帮共和党拿下众议院。”
耿大爷，“我知道，共和党是彻底没问题了，那民主党咋办？”
齐磊，“第二步……第二步我觉得，民主党得罪的还不够狠。”
耿大爷，“……”
这孩子怎么还说梦话呢？
……
十二月中旬。
这天，齐磊在停车场看到了亚当斯的车，不由一挑眉头。
自上次之后，亚当斯已经好久没出现在企鹅总部了。
亚当斯也被他坑的挺惨的，现在处境很尴尬。
上楼之后，齐磊特意到审核办公室转了一圈，却看到亚当斯和他的人正在收拾东西。
齐磊一怔，“这是……”
亚当斯一见是齐磊，苦笑一声，“这回你又赢了。”
齐磊一听，差不多猜出是怎么回事儿了。
陪笑道，“这话说的，走！去我那坐坐，聊几句。”
亚当斯没有拒绝。
虽然他和齐磊永远也成为不了朋友，但是并不妨碍他欣赏这个年轻人。
两人来到齐磊办公室，没去办公桌那边对面而坐，而是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齐磊泡了一壶茶。
“要走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民主党更不会放过在企鹅的监管权利了，而亚当斯已经不再可靠，当然要换掉他。
对于齐磊的猜测，亚当斯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了。
“也许你说的对，众议院选举一过，我留下来就只剩失望了。”
他真的没法找到齐磊的破绽。
天知道他多想找到，天知道他多想也给齐磊来一个不上不下、不进不出的绝招儿。
可惜，真找不着。
只见齐磊把茶杯推到他面前，“不是也许！”
给自己也倒上茶，抿了一口，“其实我挺不希望你走的，你在这儿，我更踏实。因为真的不是也许，还是那句话，你在我这儿不会找到任何破绽。”
亚当斯，“……”
以前，他以为自己了解齐磊，了解这个同类。可是现在，亚当斯不敢说这种话了，齐磊最近的行为让他看不懂。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为什么要得罪民主党？”
齐磊想都没想，“不能。”
亚当斯，“怕我给你捣乱？”
齐磊，“唉！”
“老哥哥，你就别挣扎了，你在我这真的什么都得不到，只是在浪费时间。”
继续道，“不告诉你，也不是怕你捣乱，而是和你，还有你怀疑的那些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知道了，没用，也没好处。”
亚当斯，“好吧，那不问了。”
喝茶沉吟，“可是，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民主党得罪死？”
见齐磊不说话，亚当斯知道，他这个话题的方向是对的。
继续诱导，“齐磊，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外国人，与民主党关系闹僵不是什么好事儿。”
“白宫信任你了，确实很好！可是，白宫能保护你多长时间呢？”
“两年？两年之后换届选举。还是六年？那位即便连任，也顶多六年。”
“再说了，白宫也是要平衡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商业部始终在民主党手中。”
“也就是说，走了珊莎，会有我来监管。我走了，会有更看不上你，更严厉的人来到这里。”
“你会陷入无休止的对抗之中，你的企鹅、三石永远要面临被严管的命运！”
“所以，你图什么？为什么这么不理智？”
说完这些，亚当斯一眨不眨地看着齐磊，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他希望齐磊给出答案，也希望从答案中可以洞悉一些信息。
齐磊沉吟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抵挡住亚当斯的攻势，说出了一个答案。
只不过，这个答案，让亚当斯更迷糊了。
只见齐磊抬头看向亚当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知道下一位来这里捣乱的人是谁？”
“嗯？”亚当斯不信。
这不可能，他都不知道。也许修斯现在都没人选，齐磊是怎么知道吗？
“谁？”
齐磊，“珊莎·沃尔特。”
“不可能！”亚当斯调都变了，“你在做梦！”
想什么美事儿呢？怎么可能是珊莎？修斯脑子有包？还是民主党集体失智了？
齐磊，“要不我们赌100米元怎么样？我说，就是珊莎。”
亚当斯，“赌了！”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笃定是珊莎呢？”
齐磊神秘一笑，“放弃吧，你想不明白的！”
亚当斯，“……”
之后，齐磊再不多说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让亚当斯想套话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亚当斯最后也彻底放弃了，这孙子，嘴太严。
可是，他还是闹心，“到底为什么呢？”
齐磊，“我等着收你的一百块。”
亚当斯，“……”
临走之前，齐磊叫住他。
两人在门前站定，齐磊看着这个危险而又值得尊敬的对手，诚恳道：“也许你并不在乎，不过，我想贝克应该很想知道吧！”
亚当斯皱眉，“知道什么？”
齐磊，“夏普在中国过的很好。”
“……”
齐磊，“我们给他安排了一个安静的、风景很好的住处，也没太限制他的自由。”
“而且，他现在可以接触到最前沿的学术以及技术。”
灿烂一笑，“他终于回归到了学者身份，在学术研究上潜心投入。”
“……”
亚当斯呆愣良久，“谢谢！”
“不过！”话锋一转，“不过，确实不太在乎，干我们这行不能有感情。”
齐磊点点头。
齐磊笑着送他出门，也看着他走进电梯。
“终于送走了，希望这个家伙再也不要给老子惹麻烦！”
好吧，亚当斯带来的压力，远没有齐磊说的那么轻松。
但是，下一个继任者，会不会是珊莎呢？
这是一个值得好好想想的问题。
而亚当斯离开三石之后，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他笃定会是珊莎？
沉吟了很久，亚当斯突然做出一个损人利己的决定。
他拿出电话，给修斯播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修斯才接了起来，“嗨！亚当斯，我的老朋友，有什么事吗？”
亚当斯眉眼阴沉，深吸口气，“我不管你怎么想，EDN是被逼无奈的！”
修斯一听，笑意更浓，“EDN怎么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眼见修斯装傻，亚当斯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随便你吧！但是，接下来的话也许对你有一些价值。”
修斯，“我在听。”
亚当斯，“齐和我赌一百块，他认为你会派珊莎回到三石。”
“哈！！”
修斯笑了，“这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亚当斯，“提醒你一句，那小子很厉害，部长先生一定要提防他。他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修斯，“……”
良久，“好吧，谢谢你，亚当斯！”
……
放下电话，修斯沉吟了很久，表情越来越凝重。
如果齐磊不是在和亚当斯开玩笑，如果亚当斯说的是真话……那么珊莎回到三石……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全米国能决定谁去监管三石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现管”，商业部部长修斯。
另一个是，“县官”，白宫大总管。
反正，修斯是不可能把珊莎那个叛徒送回三石的，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么，白宫里那位呢？他会不会重新起用珊莎？似乎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应该说，有这种可能。
在白宫看来，珊莎确实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但是对修斯来说，无疑不是。他不可能让珊莎回去，那意味着他对企鹅彻底失去了控制力。
这么说吧，就算民主党蠢到不需要在共和党和企鹅之间安插一只眼睛，那最起码将来报仇的时候，也得有能抓住把柄的地方吧？
所以，这个审核三石的人，修斯必须争取。
想到这儿，修斯先是给亚当斯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亚当斯！刚刚我遇到了一些烦心事，可能态度有一些问题。”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亚当斯这个人还不能抛弃。
亚当斯那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证明什么，只需要让对方知道，他还有用，这就足够了。
修斯结束与亚当斯的通话，沉吟了片刻，又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华盛顿的政客圈子之中，就流传出了白宫希望把珊莎调回三石，接管监管工作的传闻。
而且，不像是假的。
有人言之凿凿，白宫要把企鹅打造成为他一个人的自留地，谁也不能染指。
而且，三石的CEO齐磊已经和EDN的亚当斯打赌，一定是珊莎！
又过了半天工夫，几个媒体也参与进来，预测三石的下一任监管就是珊莎·沃尔特。
并且为了迎合网民，分析了珊莎回到企鹅的好处，对企鹅的温和态度等等。
只是在报道最后，又加了一句，“这位由民主党领袖修斯一手栽培出来的得力干将，却似乎与民主党越来越远。”
网民们看到这条新闻当然高兴，大力支持珊莎回归三石。
只不过，他们永远只能看到表面。
这条消息一出，远在夏威夷的珊莎自己都要疯了。
谁在害她？
最终通过朋友得知，消息是从齐磊那里传出去的。
把珊莎气的啊，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给齐磊一顿臭骂。
“我和你没有任何瓜葛，请你不要再害我了！”
骂的齐磊直缩脖子，你看看，我这是帮你，怎么还不识好歹呢？
但是，珊莎真不是这么认为，还回三石？别做梦了，你不坑我就算好的了。
而另一边，白宫面对传闻议论，还有媒体报道，也终于做出了回应。
这天，借与修斯开会的机会，白宫那位专门与修斯进行了一场短暂的谈话。
“真不知道是谁兴起的这个谣言。”
修斯一笑，“是啊，珊莎刚刚离开华盛顿，怎么可能把她调回来呢？”
那位，“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个人的谈话几乎就是把事情定调了，珊莎不可能回来！
白宫也不傻，珊莎回来，对白宫来说确实有好处。
本来，他也确实考虑过这个可能，可是依当下的情况来看，两党都议论纷纷，他就不能这么做了。
等于是，最后给这件事下了结论，珊莎不会回归！
三石总部。
小马哥，“吹！接着吹！”
揶揄齐磊，“看你还吹不吹？丢人了吧？”
“不但没把珊莎弄回来，还惹了一身骚！”
“让修斯这么一闹，白宫多半又把审核人选的权利交给修斯了，他一定会再派一个难缠的角色。”
有些嫌弃地看着齐磊，“看你还珊莎不珊莎了？”
对此，齐磊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你们急什么？”
能不急吗？
齐磊这次好像被亚当斯套路了，他就不应该和亚当斯打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