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贝尔知道,后世当“蝙蝠侠:黑暗骑士”横扫八荒时,当“盗梦空间”惊艳全球时,有许多人喜欢称呼克里斯托弗·诺兰为“诺兰大神”,而前后有“蝙蝠侠前传:黑暗骑士”、“盗梦空间”、“记忆碎片”、“致命魔术”和“蝙蝠侠:侠影之谜”五部电影跻身IMDB排行榜的前两百五十名,更是让克里斯托弗·诺兰在观众的口碑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相比之下,作为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第三部电影,“记忆碎片”之后的新挑战,商业电影的初涉猎,“白夜追凶”就失色不少。许多人都认为,这是克里斯托弗·诺兰最接近人类的一部作品,无论是叙述结构、节奏把握,还是在情节雕琢、核心升华,都略显逊色。
但埃文·贝尔却不这样认为,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接下这个剧本了。埃文·贝尔认为,这部电影应该是诺兰电影中最被忽视的一部,或许是这部电影仅仅是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第二部长篇电影,诺兰式风格尚未完全觉醒。但是,在看这部电影时,埃文·贝尔的思绪总是随着威尔·多莫一起前行,一同思考、一同追寻蛛丝马迹、一同追击凶手,甚至在被电影情节吸引之后,会随着威尔·多莫的情绪一起起伏一起纠结,在正义和罪恶的边缘不断挣扎。
也许,这不是典型诺兰式电影,但在对心理层面的探讨、对黑暗边缘的挣扎,精美的镜头带来细腻的品味,依旧是值得回味的。
这一点,在埃文·贝尔看完首映式的成片之后,越发坚定起来。也许,此时克里斯托弗·诺兰还没有成熟起来,但“白夜追凶”依旧不失为一部出色的作品。全场观众在电影结束时,发出的叹息,还有脸上遗留下来的疑惑和不解,都证明了埃文·贝尔的想法。
“‘白夜追凶’也许称不上经典,但绝对是一部好电影。”这句来自“纽约时报”的电影评论,成为了所有影评人对这部电影评价的缩影。
克里斯·范朋克在“电影评论”发表的影评,艾略特·卡特在“首映”发表的影评,这两本全美最权威杂志的立场,分别成为了对“白夜追凶”赞扬和批评的代表。
克里斯·范朋克自从“记忆碎片”之后就对克里斯托弗·诺兰欣赏异常,而对埃文·贝尔的赞赏更是从“死亡幻觉”就由来已久了。这一次的“白夜追凶”,他当然没有错过的理由。
“大多数冠以‘心理惊悚’的电影,都会将重点放在刻画影片角色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通过镜头可以捕捉到的视听模式,以此扩充电影的内容、强化其深度,呈现人物的心理情绪,从而达到意识屏幕化的目的。
在这类型电影之中,血花四溅的暴力血腥场面不是必要的卖点和噱头。反之,如何能将人物的心理意识细腻地剖析,乃至运用巧妙高超的叙事手法投影到大屏幕上,使得观众能够感同身受到那种无形无影的恐怖气氛,时时跟着剧中人物的主观镜头去体会主角岌岌可危的处境,这才能够在心理上制造出真正的惊悚紧迫感,而不是简单的感官刺激。
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这部影片‘白夜追凶’正是这类型惊悚影片中的佳作。大量的内心戏分通过两位主演精湛的表演呈现出来,让观众从心理上与剧中角色产生共通的心灵默契,体会故事人物在进退维谷的境况下所面临的艰难抉择与激烈的内心冲突。
影片的名字为‘失眠症(Insomnia)’其实只是主角威尔心中的一个外界因素罢了,失眠让威尔变得浑浑噩噩、云里雾里,人的思想因为阵阵倦意而变得迟缓呆滞。影片的镜头更是以一种意识流的形态传达着一波又一波的烦躁不安信号。
本电影最大的亮点,并不在悬念,因为凶手在影片过半时就已经浮出水面,真正的重点是在于天人交战的内心情况,一念之差后,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做着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有些问题其实可以简单化,精明过头的人在无法预料严重事态后果的情况下,为了私心与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可能铤而走险、冒死一搏。精明过头的威尔就是犯了这样简单的错误。
影片的核心就在这里,威尔和沃特的对峙,威尔自己和自己的对峙,这才是失眠症所带来的一系列压迫。
诺兰在演员的选择上,可以说是铤而走险,也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以喜剧广为人知的罗宾·威廉姆斯,挑战了狡猾奸诈的小说家这个猥琐形象,他还是那么笑容可掬、话语柔和,但已经是绵里藏针、步步紧逼。特别是他以电话诉说自己作案过程的戏份尤其精彩,刚开始还有些不安,似乎难以启齿,渐渐地越说越兴奋,就像描述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似的。而在杀人之后,他又恢复了侦探小说家固有的冷静严密形象。无疑,他奉献了一次精彩的演出。
以‘死亡幻觉’赢得关注,又以歌手身份横空出世的埃文·贝尔,年仅十八岁(出演电影当时的年纪)击败阿尔·帕西诺获得了游走在正义和罪恶边缘的警探一角,失神萎靡的眼窝深陷于眼睑,极目之处的景象天旋地转,那份极力保持清醒的意识力和难以承受的罪恶感,时而暴虐相向时而沉郁思忖的复杂表情和肢体语言,特别是在罪恶一点点啃噬作为警察内心正义的挣扎,在埃文的演绎之下,绽放出万丈光芒,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演出。在观看电影时,没有人会记得这位少年还不到二十岁,眼里只留下了那个挣扎的警察形象。
真相和谬误之间只有一线之差,良心和罪恶之间又何尝不是呢?失眠只是表象,内心自我的斗争和扭曲才是真相,饱受失眠困然的威尔,在影片的结尾终于疲惫地闭上了双眼。虽然威尔与魔鬼做了交易,在罪恶的边缘狂舞,但最后我还是愿意相信,正义终究还是存在的。
诺兰接着贝尔的表演,为我们留下了一个课题,原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只是在生活的推移之中,在社会的进行之中,又有多少人可以义无反顾地遵循自己的原则呢?”
显然,克里斯·范朋克对影片送上了很高的评价,特别是对埃文·贝尔的表现,不吝赞词。这对于目前仅有“死亡幻觉”和“冰河世纪”两部作品面世的埃文·贝尔来说,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这是他在演员道路上的第三个脚印,再次成功地迈出了一大步。
同时,艾略特·卡特在“首映”的评论也不落下风,高举批评大旗。
“无论用多么华丽的辞藻去渲染‘白夜追凶’,其实这部电影依旧显得苍白无力。
简单的故事情节,鼓噪无味的心理渲染,紧张感和气氛张力都略显不足、长达两个小时的片长在一片苍白迟缓的镜头之下,营造出了一种可怕的沉闷感,也许这是为了契合失眠主题,但诺兰在把握上显然略显生涩,结果导致观众也陷入了昏昏欲睡的无聊状态。
事不关己时,人人都可以大义凛然。事到临头时,人们依然可以大义凛然,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将此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的前提下。这就是人性中的自保本能。这种人性中自保的本能与良心、正义之间的较量,已被无数电影通过无数形式阐释过无数次,这部‘白夜追凶’也是其中之一。可惜的是,这部电影注定也只是此类电影中毫无新意与亮点的之一。
影片以极昼为背景,将其作为造成威尔失眠的一个因素。但在我看来,这样的设计意义不大。虽然影片花了不少细节来描写极昼天气对初来乍到的多莫的影响,如分不清白天与夜晚、把窗户都封上依然觉得房间太亮等,但多莫失眠的根源更多是来自于内心的缠绕与斗争。影片也正是希望通过这种人物内心的痛苦来刻画‘自保’本性与良心之间的僵持对人物精神上的折磨与摧残。这种极昼天气,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可替代品。换言之,就算把故事发生的地点换成气候舒适的新西兰,主角在内心极度纠结的情境下也完全可以失眠。
影片平铺直述的叙事手法,半途露底的悬疑设计,极昼天气的鸡肋背景,让整部电影的后半段彻底沦为了“人性的奥秘”之类的探索片。虽然影片加了不少闪回,但依旧略显凌乱。而电影在结尾处借威尔与女房东倾述之口,揭示了片中反复出现的血液渗过纤维的镜头的真正原因,但也没有产生力挽狂澜的奇效。因为这是被无数编剧导演玩烂了的把戏。如果不是埃文·贝尔和罗宾·威廉姆斯的加盟,也许这部电影就要埋没在芸芸众影之中了。
罗宾·威廉姆斯抛弃了喜剧形象,在剧中表演可以称得上精彩;埃文·贝尔以十八岁年纪挑战中年警探,竭尽全力焕发了不少光彩,但年龄上的稚嫩还是在所难免,终究是略逊一筹,但即使如此,他的表演也依旧值得赞赏。”
意外的是,艾略特·卡特对电影本身大肆批评,却对埃文·贝尔和罗宾·威廉姆斯两位主演没有太过苛刻,特别是对埃文·贝尔,算是笔下留情了,这也显得十分难得。当然,也是“首映”杂志在权威之下的一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