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斯特倒飞而出,撞在了一栋建筑物的外墙上,蛛网状的裂痕绽开,他口中喷出一摊鲜血,脸上写满了震惊,墨镜也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很快,他的脸因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而变得扭曲,忍不住叫骂了一声,他的身体已经摔进了凹陷的墙壁中,几乎是嵌在了墙里,挣出来得费不少劲。
迪克斯特花了十几秒爬出墙来,从三楼左右的高度落下,不过这点下坠的冲击他还是可以承受的,落地后,他摇了摇头,缓解一下眩晕的感觉,然后左右张望一下,却不见镜脸的身影。
“你在找我?”沙哑的声音从迪克斯特背后传来,几乎紧贴着他的后颈。
迪克色特暴喝一声,转身肘击,但挥了个空。
镜脸小退半步,轻松避过对方的手肘,同时,他的短剑也在这一刻刺入了迪克斯特的肋部:“你救过我,所以我不在你的背后留伤口,你可以死的像个战士。”
“废话!人死了只像一样东西,就是尸体!”雷火从镜脸的侧面杀到,一拳袭向那镜子面具,他的拳头比吼声还要快,却被镜脸用左手便轻描淡写地接下了。
“你倒是挺有毅力。”镜脸转过头来:“我以为刚才你放完那道雷光以后就力竭了呢。”
“我才刚刚热完身而已。”雷火瞪着他回道,虽说嘴上不服输,但他已经注意到了一个很恶劣的情况,那就是自己的拳头收不回来了。
镜脸冷笑,手上逐渐加力,雷火五指的骨头劈啪作响,不出十秒,恐怕整个拳头都得被握碎。
“你在犹豫什么呢?是害怕现在释放电击会把迪克斯特也烤糊吗?”镜脸的右手这时也加力推了一把,将短剑又往迪克斯特的伤口里送了几分。
“你给我等着……”雷火的手上传来剧痛,其实他也明白,即便不考虑迪克斯特,电击对眼前这家伙也没有用。于是他干脆出左腿一踹,把迪克斯特向后推了出去。
短剑仍然握在镜脸的手上,所以迪克色特向后退出去时,剑便从他的伤口被拔了出去,迪克色特刚刚遭遇重击,立足未稳,又被捅这一刀,别说是反击,站立都困难。他退到墙边,坐倒在地上,捂着血如泉涌的伤口,粗重地喘息着。
“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怪物。”镜子面具下传来了这样一句话,他随即转头对着雷火道:“相信你们现在对我的实力,应该有了新的认识。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带着他逃回安全的地方去。条件是,从此刻起,自由前线在这座城里不许挡我的道儿。”他的手上依然在用力,“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我拼了,那么,十五分钟后,这里就会多出两具被怪物啃得七零八落的尸体。”
其实此时只要冷静分析一下,雷火就该清楚,以纯粹的力量和速度来讲,镜脸显然已在自己之上,而雷电的能力也伤不了对方,目前形势下完全找不到胜机,再战下去,即便自己不死,也是徒劳的。不如暂且妥协,应该还来得及救下迪克斯特一条性命。
可是雷火这人的性格十分冲动,而且颇为自大,他经常会做一些糟糕的决定,比如在潮汐监狱时把贾维顿·哈尔给弄醒,险些就间接毁灭了这个星球之类的。
因此,他最终还是选择咬牙切齿地回道:“让我逃跑?哼……就算用一只手,我也……”
“你给我让开。”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雷火身后传来,同一秒,血枭的手掌摁在了雷火的脸上。
血枭掌面向外,随手一推,雷火就如同被火车头正面撞击一般飞了出去,撞进了路边的商店,漫起一片烟尘。
镜脸在雷火被推出去的刹那松开了手掌,他要是坚持住不放,可能有两种结果,第一种,雷火的手被扯断;第二种,镜脸握住雷火的拳头,自己也被一块儿带着飞出去。
“一段日子不见,你好像有进步啊。”血枭那眼神就像是西门大官人见了谁家的小媳妇儿似的,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让人不寒而栗。
“是你……”镜脸的嗓门儿太糙,也听不出他有没有发抖:“逆十字的人也出现在这里了吗,这么说,你也是来抢夺碎片的?”
“不是。”血枭的回答很简单,也是实话。
“什么?”镜脸惊道。
在一边的迪克斯特心里也在叫遭。原来,他们自由前线不久之前已经打探到了逆十字在全球范围内收集某种碎片的消息,而镜脸手头持有这种碎片的事是自由前线内部的绝密情报。本来他们想搞定镜脸,借这块碎片作为今后和逆十字交易的筹码。没想到镜脸一路跑到了大西洋城这个是非之地,而这几天此处又恰巧发生了Evolution研究所污染泄漏的事故。如今血枭这号人物到来,而镜脸还自己把情报给漏出去了,就算逆十字的人本来不清楚镜脸持有碎片的事,现在也该知道了吧?万一血枭趁此机会拿到了碎片,那他们自由前线这一路追杀,忙里忙外,岂不全是在做无用功?
“哦,这么说来,你手上有那个吗……”血枭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从你的尸体上顺手取走就是了。”
镜脸拿出了短剑,面对血枭,他的自信便开始动摇:“如果你以为能和上次见面时一样轻松……”
“虚张声势。”血枭打断了他的话,道破了对方的想法。
镜脸瞬间就被激怒了,他快速举起短剑刺入自己的面具,镜面上荡起涟漪,剑锋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刺中了血枭在镜子面具中的投影。
“你在看哪里?!我和你还没打完呢!”一道雷光从旁边急袭而来,伴随着雷火的吼声,撞上了镜脸的身体。
一声爆响,光幕散去时,却见雷火正以一个侧身飞踢的动作僵在半空,一只手正抓着他的脚底板,将他稳稳地举在那儿。
但那不是镜脸的手,而是血枭的,镜脸反倒是惊得后退了几步,脑子里在思考着为什么血枭还能行动自如。
“我叫你让开,你听不懂是吗?”血枭略微侧过脸,眼珠子移到一边,用不善的神色看着雷火:“哦,是你啊。”他此刻刚刚认出雷火,印象中在地狱岛对抗贾维顿的时候,貌似这货也来掺和过一脚,可惜当时雷火被贾维顿看了一眼就摔进海里没下文了。
“这个是我的对手!血枭!”雷火喝道。
“哼……凭你想打赢他?”血枭不屑地冷笑着,同时放开了手。
雷火刚刚落地,脑中还没想好用什么话来反唇相讥,却见一支短剑的剑尖突兀地抵在了血枭的太阳穴上。
雷火根本都没能看清镜脸出手的动作,但血枭却是在短剑即将刺入自己头部的刹那,徒手抓住了剑刃,阻止了镜脸的偷袭。
血从指缝间留下,血枭的神情却很轻松,仿佛疼痛的感觉和呼吸一样自然:“坐在那边的男人很快就会失血而亡,你还是带着他趁早滚蛋,免得我放个屁把你们俩给崩死,然后自由前线再把账算到逆十字的头上。”
血枭一边说话,自己的手一边在朝外飙血。旁边的镜脸则是单腿弯曲,手臂聚劲,奋力想把剑尖再向前送那么一点点,哪怕是几厘米,就能刺到血枭的头盖骨了。
雷火回头看了看迪克斯特,再看看面前这两个不像人的家伙,冷哼一声,“算我欠你一次,血枭。”他转身跑到迪克斯特跟前,将其扛在肩上,又回头望了镜脸一眼,才悻悻然离去。
“呵呵呵……”血枭笑了起来,把脸转了过去,看着镜脸,此刻,剑尖的位置,变成了直抵血枭的眉心,他却视若无睹一般,对镜脸道:“碍事的杂鱼终于走了,你也不用再隐藏实力了吧?”
镜脸忽然不再使力突刺,他站直了身子,把短剑从血枭手中抽回,带起一阵血花。
“你竟能看出我未用全力?”镜脸问道。
血枭笑道:“呵呵……那种杂鱼敢跟你动手,只是因为他无知罢了,如果他知道你到底有多强,早就跑了吧。”
“那么你敢跟我动手,又是因为什么呢?他是无知,而你是无畏吗?”镜脸说道。
“哼……至今为止,我只遇见过两个能让我绝望的对手,一个是贾维顿·哈尔,另一个是天一。”血枭的神色越发狂热和兴奋:“至于你……呵呵呵……此刻,你已经变成了无知的那一个。”
“哦?这样啊。”镜脸沙哑的喉咙竟忽然变了,变成了颇为正常阳刚的男声,他举起一只手,取下了镜子面具:“那我倒要看看,今天谁会让谁大吃一惊。”
血枭应该是世上少数几个看到镜脸的真面目时还能面不改色的人之一,他望着那张脸,肆无忌惮地说出了十分恶毒的语言:“原来你长成这样,难怪要用面具了,是怕被关进动物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