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枪声,何耀祖正捋须阴笑,为自己的聪明而洋洋得意,一时间惊愣得手一抖,差点揪下几根胡子,“怎么回事,外面为什么打枪?”
何华宗也不明所以,大声唤着外面的手下,询问发生了什么状况。
不大一会儿,一个伪军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来到何华宗跟前报告道:“不好了,镇子北面瞭望哨发现有一队皇军向镇上开来,还开枪打伤了咱们的人。”
何华宗吃了一惊,望向何耀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时,镇外再度响了一枪。
“赶紧派人去和皇军接洽,定是有什么误会。”张耀祖被枪声震醒了,慌忙吩咐道:“让管家和他儿子打上旗子,那小子懂几句日本话,告诉他们,要和皇军好言好语地说,问问是怎么回事?”
镇外,黄历领着三十多假鬼子,排好阵势,架起了机关枪,一副准备大打出手的样子,就等着镇上的伪军派人来呢!
奇袭鬼子车队,特勤队缴获了不少军装,这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崭新的鬼子军服穿在身上,架势摆得很足,不怕伪军不屁颠屁颠地跑来讨好。
果然,镇口的伪军忙乱了一阵子,几个人使劲摇着膏药旗走了出来,边走边喊。
“看看,这些土包子被吓坏了。”黄历用手拄着指挥刀,摆了个很酷的POSE,静等着几个汉奸上前来献殷勤。
何管家带着在伪军中任小队长的儿子战战兢地出了镇子,由于心中又惊又怕,当看到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和凶神恶煞的黄历时,他几乎软瘫成了一堆泥。
黄历鼻子下贴着仁丹胡,左颊上还粘着个大黑痣,狞笑起来,大黑痣连连抖动,更显得凶恶异常。
“你就是镇长?”黄历逼近何管家,刷地拔出指挥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有人说你要反叛皇军,胆子不小啊!”
何管家听不懂日本话,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把脖子向衣领里缩,他真希望有乌龟般的一副硬壳,把脑袋能完全藏进去才好。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日本人,只要刀锋一转,他这颗脑袋就要搬家了。
“太,太君,误,误会,全是,全是误会。”何管家的儿子在老爹有性命之忧,赶紧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对皇军是忠心耿耿,哪敢反叛?何镇长特意派我们前来迎接皇军,请皇军进镇子,酒席已经摆好,米西米西,还有,还有花姑娘的,快活快活。”
这小子的日语也是个半吊子,连中带日,连说带比划,眼巴巴地看着黄历,希望黄历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半晌,黄历的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收回指挥刀,淡淡地说道:“哟西!”
听懂了,这句话听明白了,兼职翻译点头哈腰,象条哈巴狗似的谄笑着,“太君,咱们进镇吧,有酒有菜,还有花姑娘,您请。”
“花姑娘的,哟西!”黄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旋即又摇了摇头,同样用半中半日的语言说道:“你的,回去,让人统统的出来站队,皇军检阅的干活,检阅完再找花姑娘快活,你的,明白。”
这小子瞪大眼睛,使劲琢磨,半晌陪着笑脸说道:“太君是让我们都开出来列队,接受您的检阅?然后再去吃饭喝酒,再去找花姑娘?”
“哟西!”黄历伸手想拍拍这个家伙的肩膀以示鼓励,这小子立刻哈腰,让黄历的手不必伸得太高太累,还真是条好狗。
镇子里,坐卧不安的何家父子得到了管家的回信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咱们问心无愧,这就遵命照办,让皇军不生疑心。”何耀祖转向儿子,吩咐道:“让你的手下好好表现,让皇军也看看咱们的人不是废物。”
“那石桥顾问的事情?先瞒着——”何华宗询问道。
何耀祖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见机行事吧,要是太君不问,咱们就别拣今天惹皇军不高兴。”
“那张岳山要是说出来怎么办?”何华宗担心地问道。
“他现在还不敢吧?”何耀祖不太确定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去和他说清楚,在没有抓到凶手前,把石桥顾问的事情告诉皇军,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把太君的检阅搞好,让太君顺心了,高兴了,才是正事。”
过了不大的工夫,镇子里人喊马嘶,热闹起来。为了以防万一,黄历高声传令戒备,假鬼子们推弹上膛,凝神等待。
很多时候,好计策并不需要设计得很复杂,但要成功,却必须抓住对手的心理特点,抓住对方的薄弱之处。何耀祖和伪军怕什么,地球人都知道,狗是怕主人的。那就以这招来对付他们,汉奸有几个敢豁出胆子跟鬼子硬抗,嗯,不是绝对没有,但黄历相信遇到的机会是寥寥无几。
又过了一阵子,伪军们列队开了出来,何华宗昂首挺胸,在前带队,张岳山紧随其后,喊着口令,队伍还算走得整齐。
来到黄历等人面前,伪军们立正站好,何华宗小跑着过来,谄笑道:“报告太君,商集镇皇协军大队列队完毕,请太君检阅。”
黄历冷笑着点了点头,挂好指挥刀,装模作样地在一百多伪军面前走了一趟。然后对何华宗说道:“让士兵们架枪稍息,我要向他们训话。”
伪军小队长跟在何华宗后面,深为自己能担任如此重要的工作而感到自豪,地位仿佛马上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他向何华宗翻译了过去,看着伪军们却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训话,那太好了。”何华宗点头哈腰地拍着马屁,“皇军成东亚霸主,建王道乐土,仁义之名冠于海内。太君的训话定能鼓舞士气,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
黄历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何华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他赶紧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