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齐天林在城里转了几圈,找了一栋五六层的居民楼,还是那种有居民灯光的,才把车停在旁边的巷道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先在二楼找了角落,把东西都放在黑暗里,才带着一支手枪和夜视仪开始上楼准备给自己建立一个观察点,和别的雇佣军进来为了各种目标任务不同,他就是为了来找其他雇佣兵的。
快速的步行上楼,并不太掩饰自己的轻微脚步声,先到楼顶确定没有人,才带上夜视仪在晒台上观察,大多数熟练的狙击手或者城市作战高手都不会选择最高大的楼房,都比较青睐这种半高房,他可不愿意跟别人扎到同一个窝里。
果然在半人高的晒台墙角他发现了两个看上去很不经意的破洞,但是在他这种人眼里,外窄内宽的开口就是典型的狙击观察口,而且两个破洞各朝着一个不同的方向,就这么一个墙角就可以守住整个270度视角的城市面积。
只是他轻轻打开挂在夜视仪旁边的头灯仔细观察了一下破洞,起码都是一个月以前的痕迹了,最近应该没人使用,但是安全起见还是决定不留在这个晒台上,下到顶楼重新寻找空房间,上楼之前就观察过灯亮的情况,大概选了对着那个墙角的房间,没有灯光,他不太擅长用小工具开门锁,以前都是直接踹开,现在么,有战刃,薄薄的刀片从木门锁口处插进去,上下稍微一移动,锁舌就给切断,悄无声息的推开门……
拨下头上的夜视仪,平端P226和没有发光的战刃,左脚轻轻的往身后把没了锁舌的门关上,双脚再交替平移进屋,虽然看上去里面破旧杂乱没有住人的痕迹,可小心总是没错,就算他躲在里面也不会改变这些环境,一样可以给后面来的人挖坑。
就两三间房,很快检查过,确实没有人,应该这里混乱起来就离开了,他才下楼去把自己的装备全部拿上来,临时给大门做了个门闩别上……用手雷做的。
先掏出热成像仪隔着窗户玻璃简单的观察一下视线范围内的高点,隐约能发现两三个点,顺手在手边的小本做个记录,然后才开始在室内做安排。
首先是把长长的伞绳连接起来,足有几十米才把一头捆扎在室内一个柱子上,另一头把伞绳都盘好,一旦这栋楼要是被政府军或者别的什么包围了,起码他可以利用这根绳子一下就跳楼逃掉……
这就是狙击手或者侦察兵最基本的紧急撤离计划,给自己留上一条后路。
和这栋楼多数人已经离开的房间一样,这里很多都是关着窗户的,接下来齐天林只用毛巾轻轻地把玻璃擦干净几个巴掌大的小角落,作为日常观察孔,最后还掏出战刃在墙面一个成角的地方挖了两个内宽外窄拳头大的小孔,距离地面也就二十多厘米高,作为自己的观察狙击口,然后就铺上地垫,趴在地上开始正式观察。
他这次带了个简易型的小三脚架,把热成像仪架在上面,从那两个小孔静静的分区观察周围的高点,特别是那种遮遮掩掩的蛛丝马迹,最后用像素夜视仪放大观察,确定了三栋楼上的四个点。
然后才坐起身来给自己弄了一份单兵口粮果腹,最后穿上抓绒服就在室内的床上蜷着打了个盹……
蒂雅跟着安妮也还是坐过几次飞机了,只是她们是乘船到的瑞典,然后就是军机去到阿富汗,所以到香港的民用班机和从广州到重庆才算是正儿八经坐一般老百姓的客机,表现还算不错,系上安全带坐得端端正正,飞机餐俩姑娘也不挑剔,都吃完,安妮擦擦嘴:“你就这么急着过来看保罗的妈?”
蒂雅把自己那份餐盒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是她的习惯,不浪费:“胡子说他妈妈就是我妈妈,所以一定要去看看的,我没什么别的亲人。”
这话安妮不爱听伸手拉她耳朵:“那我算什么?”
蒂雅嘟嘴转头看她:“阿姨?”
安妮大怒:“我才比你大几岁?”
小姑娘现在也有心眼了,嘿嘿笑:“胡子说你身份那么高,我们都得尊敬点。”
大姑娘很不满:“呸!你就跟他学这些调调最来劲,这次分开我看你怎么不太难过?”
蒂雅转头看舷窗:“还是有点难过的,只不过他的事情有了苗头,眼瞅着就要做完了,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安妮嗤之以鼻:“男人的话就不能信,保罗也不是个老实家伙。”
蒂雅转头怀疑:“他给你说了什么?”
安妮嘿嘿笑着岔开:“到了这个城市你打算怎么去找人?”
蒂雅有准备:“昨天晚上我就给胡子的妈妈打了电话,说我要去看望她,嗯,她说她会来机场接我。”
安妮是个注意礼节的姑娘,立刻就起身打开上面行李架里的随身小包:“我得去后面整个妆,这是礼貌。”
这姑娘脾性是真好,随便买的机票,还顺便帮其他五个护卫买的,都是公务舱,不少人上来就看见这漂亮的外国姑娘,忍不住就多看几眼,现在看她笑吟吟的起来,收到的眼光就更多了。
还是有人想上前搭讪的,可周围那几个外国男女总是不留痕迹的就把人隔开,比如有个衣冠楚楚的男性刚想稍微靠近点,亨克那庞大的身躯就起身整理自己随身行李,轻易地就一下把人挤开。
个子这么高,在机舱走道这么一走,窃窃私语的声音就不小:“天啊,这么高!这个老外是模特儿吧?”
“必须是的!这么好的身材不当模特可真是白瞎了身材。”
大多数中国人都有这个缺点,总以为外国人听不懂汉语,殊不知现在中国对外交流越来越国际化,汉语了解的人还真不少了,起码马克都能结结巴巴的说两句,更别提安妮这种熟悉多种语言的高级人才了。
大姑娘有点得意地站在客机卫生间镜面自己照照,拉拉长头发做个妩媚的表情:“好像我去当个超模也是可能的哦……”大有为自己隐姓埋名以后做什么平凡工作打算的样子,却没想过这种工作是有多招摇。
毕竟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打理一番回去坐到座位上还有点得意地跟蒂雅商量:“你说我回头当个模特怎么样?”
蒂雅完全没概念,自己也掏个小镜子照照:“我是不是有点黑?”在香港,她特别恳求安妮帮她打扮一下,借助她本来就比较特别的阿拉伯容貌,安妮很有童心的把她打扮成了一个中东风格的洋娃娃!
安妮煞有其事的打量一番:“嗯,比亚亚还是白一点……”废话呢!小黑人黑得都看不清眼珠子了,气得蒂雅使劲给她翻白眼,但手上还是赶紧整理一下。
安妮笑嘻嘻的帮她把头发捋一下:“哪有这么复杂,就是保罗的妈妈么,女儿见了妈妈哪有什么关系的。”
蒂雅有自己的算盘:“还是不一样。”
柳子越等齐天林走了,又恢复开自己的A4,不过经常带着纪玉莲练车,说是要教会婆婆拿个车本自己开那部越野车,纪玉莲不认真:“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我来来去去跟着坐就行了,你们早点生个宝宝给我带才是真的……”
所以纪玉莲说要去接这个齐天林的外国妹妹,也只有让柳子越开车一块来。
蒂雅年纪确实还小,考虑也没那么多,没有表述自己这边有多少人,只是期期艾艾的说自己要来看看妈妈。
所以柳子越下了班换上那部XC90,顺便给纪玉莲复习交规,一路嘴上不停的来到机场,纪玉莲注意力还是不在开车上:“你自己还是要多给小林打电话,两口子嘛,等他这段忙完就回来了。”
柳子越偷偷撇个嘴,翻下驾驶座上的遮阳板,打开上面的镜子,飞快而熟练的打散头发给自己变了个发型看起来年轻很多,和电视上那个成熟丽人完全不同风格,才摘下挂在一边的大墨镜戴上:“他都没给我打过电话……走了,喏,这张纸就是写的英文蒂雅……应该是这么拼写的吧,反正我中英文都写上了,你说她能说点汉语,多半还是认得自己名字的。”
蒂雅这小文盲还就真不认识,说说都勉强,方块字对她来说太困难了,还好有安妮,两人刚一人背个小双肩包走出通道,笑吟吟的靠在口岸边等那几个大力气取行李,在香港还是买了不少礼品的,那几位PMC也高兴,拿这么高的工资来这个神秘东方古国旅游,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因为是从广州过来的,国内航班嘛,不需要通关就快得很,走出来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接机人群,安妮就跟见到记者采访团似的,表情自若得很,只是稍微拉低一点头上的棒球帽,顺手理一下墨镜:“嗯,我看见你的名字了……你不认识吧?”
蒂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张头巾按照阿拉伯女子的做法包在头上,慎重得很,没带什么墨镜,就差蒙个面纱了,也不怕认怂:“嗯……是哪一张?”尽量调整自己的表情。
安妮牵着她就一块儿过去,亚亚熟练的提着一个包跟在后面,却也不超越两个姑娘。马克他们就略微紧张,这么多人嘛,詹姆斯和朱迪加快几步到安妮她们前方,马克和亨克若无其事的落后几步分开距离保持在安妮的后方三四米距离上。
于是大小两个姑娘就这么站在柳子越和纪玉莲面前了,都有点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