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自行车避开了坑坑洼洼,李卫不时打响车铃绕过陈武庄的村民们,附近群众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背后一挺硕大的轻机枪,想不惹眼也不可能,村外民兵的盘查中,递上身份证明文件,李卫招牌式的格斗刺诛魔正插在背后,正如身份证一样,民兵们瞄一眼就知道来者是谁,齐齐地敬了个礼让开去路。十二区队所独有的迷彩军服,也不是什么人能够冒充的,这一身带着花花绿绿颜色斑点军衣就远远地让民兵们安心了不少。
“小弟弟,问下马淑芬家在哪儿?!”李卫扯住一个与小伙伴嬉笑打闹中的小男孩,同时掏了几颗糖塞了过去,这年头小鬼头都不能小瞧,一个个老成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贿赂点东西,才不容易请得动这些小鬼。
机灵地一把抓过糖果,剥开糖纸小心翼翼,享受般地闻了闻,一口含到嘴里,眼睛立时眯了起来,长叹一声:“真甜啊!”小男孩一边含着糖指了指陈武庄的村居民宅内一幢普普通通的砖石混合院落,道:“找马家姨娘吗?在那儿,烟囱上带着三角形印儿,正冒烟的就是,人在着呢。”
小男孩随即就被周围的小伙伴们给围了起来,土制的麦芽糖都不曾出现在根据地里很久了,这种精制的糖果更是稀罕,小孩子当然不可能用金钱和武器去奖励,这些糖都是从日军那些缴来的战利品,属于专项用品,专门用来奖赏那些儿童团的小鬼们,一般人可没机会享受,也就只有这些小东西最能够打动孩子们的心。
看到小男孩陷入四面八方伸手过来争抢着糖果的小手们,李卫笑了笑道了声:“谢啦。”推着自行车翻身而上,打着铃儿向小男孩指的院落骑去,再不离开,他这个十二区队的四连长可能就要被一群小鬼给打劫了。
陈武庄以前也是一座经历了几个朝代的村庄,庄内的小路都是用形状不一的青石,麻石等石板拼成,虽然历经风雨,却依然平整,显现出曾经居民们在村庄内的费了极多的心血。
自行车骑在石板小路上,却没有像庄外烂泥道般,粘粘滞滞,甚至泥点子从后轮甩得满天飞,车身在石板缝间的茂盛杂草上压过,轻轻颤动着,这个年代的自行车虽然笨拙粗大,却保持了经久耐用的特性,李卫驾轻就熟的骑着车来到了那座院落外。
捏住刹车后,李卫跳下自行车,将自行车靠在砖块和石块混合垒成,布满沧桑的农家院墙。
整了整背后的轻机枪背带,李卫伸手敲向紧闭着的院门,同时喊道:“马淑芬同志在吗?!”
出乎意料地是门应手而开,李卫没想到这门居然是虚掩着的,门内只是稍稍挂着栓,手一敲上去,两扇门就向左右移去。
李卫的目光刚刚穿过慢慢向两边转开的门,眼眶猛一睁大,身子猛一往后仰,脚尖发力点地,身子极快一转,靠向门边的墙边,与此同时几乎条件反射般抽下背后的轻机枪,开保险推弹上膛,几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仅在一眨眼的时间就完成应敌突击战术动作,随时可以往院内开枪射击,多年战斗经验让他对危险几乎能够作出自而然而的本能反应。
握紧机枪身,肾上腺素还没来得及大量分泌,以刺激身体各部位适应高运动量的战斗时,李卫却全身一松,退出战斗状态,轻轻笑了起来,手指也离开了扳机。
方才两扇门向左右移开的时候,出现在了眼前一米的地方,却是一只锄头把,直楞楞地指着李卫,长条的棍状物让李卫误以为是一支枪正在门后对准着他,以致于身体作来应敌的过激反应。
李卫垂下枪口,再次出现在门口时,却看到刚在倒持着锄头把对准院门的那个人也是一脸目瞪口呆地被吓住了,恐怕她也没有想到半掩着的门会突然被打开,门外还出现了一个穿着十二区队军服的人,而且对方还在她未来得及反应前,消失在门口,门外咔咔枪支所独有的上膛机件的轻微金属撞击声却是真正吓到了她,门外那人竟然还是带枪的。
看到眼前似是被吓傻了似的,挺着似已经有好几个月大肚子的农家孕妇,李卫能难将眼前这个与陈武庄一带辖着好几个村庄的党支部书记马淑芬联系起来,但还是很小心谨慎地问道:“请问您是党支部书记马淑芬同志吗?!”看到对方手中的锄头,李卫容易地猜到对方可能是在练射击姿态呢,并没有带着杀气,让李卫被吓了一跳,才摆了被个锄头把给吓到的大乌龙。
经历战场的老兵对似类于枪的棍状物一向很是敏感,若不是李卫自恃近战应变能力不弱,才没有开枪走火。
“我,我是马淑芬,您是李卫同志吧!”好一阵回过神来的那个女人,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区政府前两天通知过她,十二区队的四连长李卫可能要找她来关于联系组织陈武庄一带的民兵反恐怖分子作战训练的事宜。
“呵呵,你好,马同志,我就是李卫!”李卫很自然地点点头,随即收起轻机枪,他够佩服这个挺着大肚皮的党支部书记,为了根据地的治安,枪支管理一向很严,专枪专人,枪支也都是集中到有战斗任务的单位里,平时民间的枪支比较稀缺,李卫也能理解马淑芬会用一柄锄头当着步枪来练习用,如果放到现代社会里绝对是一件很搞笑,冒傻气的事情,而在这个年代的根据地里一点儿都不少见,极为正常。
一想到刚才拿着个锄头直楞楞地指着人家差点儿引起误会,马淑芬立刻脸红了起来,手足无措状,手脚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好,这时堂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的大婶,看到院子里马淑芬和李卫两人有些尴尬的气氛,也看到了李卫背后挂着的枪,毕竟是吃得盐比年轻人吃得饭还多,大婶移向还在发楞中的马淑芬,拍一下腿道:“我的小祖宗喂,咋又站院子拿个锄头把当枪练了呢,门神都让你给盯破喽!你现在这样的身子现在能打枪嘛?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瞧瞧,惊着了别人不是,哪有拿个锄头杵在院子里的,还楞着干啥,还不把客人让进屋来。”
得到婆婆的提醒,马淑芬立刻醒悟过来,把锄头把丢开,拉着李卫道:“李卫同志,快,请屋里坐,刚才是我,嘿嘿,着魔了不是,请先进屋喝口水。”语气中充满着庄户人家特有的热诚,不过眼神儿总是往李卫手中的轻机枪上飘,看样子她对轻机枪的热情要高过李卫本人。
“李卫同志!”马淑芬的婆婆开始一楞,立刻想起这个叫李卫的是何方神圣,立刻高兴的喊着:“难怪今天喜鹊在屋檐上喳喳叫呢,原来是四连长李卫同志,快请进屋。”不知从哪儿迸发出来的热情劲儿还超过了儿媳妇。
论起李卫的名头,恐怕在整个根据地里都是响当当的,当初一贯道在根据地里闹得正欢的时候,李卫大闹一贯道在十二根据地里的分坛七星坛,无数虔诚的信徒和善男信女们都亲眼目睹了李卫平空升上道坛,那支有如灵性的格斗刺当场诛杀飞云道长等妖道,彻底平了根据地内的一贯道妖言惑众。
众目暌暌之下,李卫的练神诀与御剑诀超负荷发动造成的异像深深印刻在了所有信徒们的心中,这实在比任何神迹、仙姑降身和大仙显灵等子虚乌有的蛊惑都要震憾得多。
一贯道的迷信是破除了,可是不愿意承认心中虔诚已久的神仙从神台上被拉下显露出原形,原本一贯道的信徒们却将自己的心灵寄托转移到了八路军身上,以讹传讹的流言说神仙都降到了八路军当中,经过三连政宣队一搅和,都把信仰改成信共产党了,信党者得永生!实在是让区队里无法预料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千百年来,人们一向把心灵寄托在鬼神身上的思维习惯可不是几次横扫邪教,破除迷信活动就能扭转的,最终区队也无可奈何,虽然说是信仰自由,总比继续信那些邪教强,区队立刻多了一大票信徒,哦不,应该叫作预备党员,在学习中应该能够慢慢认识到唯物论,端正自己的思想和心态。
因此也造就了李卫在年纪较大,思想保守的群众中间格外受到欢迎,全连上下却死活闹不明白,这思想几乎超前得脱离大众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受一群老守旧们的追捧,难道是物极必反?!李卫闹不明白,一贯道的余孽们更高不明白。
“淑芬,快去人李卫倒茶,喊立德回来帮忙整饭,我去宰只鸡,中午吃鸡,打牙祭。”马淑芬的婆婆乐呵呵地扯着嗓子喊开了,“今天正是贵客临门,一定得好好招待,李卫同志,中饭不嫌简陋的话就在咱们家一起吃吧。”